黃攀長槍在手,自然不愿讓手持匕首的冷焱近身,便后撤兩步,長槍一掃,試圖逼退冷言。冷言雖靈力全無,可十年來的戰斗經驗在那里,戰斗,似乎只是動一動胳膊那樣簡單。他一俯身,雙手伸高一探,精準地抓住了黃攀的長槍,借著長槍橫掃的力,冷言一腳朝黃攀踹了過來。黃攀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果斷地松開了握槍之手,雙手交叉于胸前,擋住了冷言這一腳。長槍的力沒了,冷言也毫不猶豫地松開了手,雙手撐地,身子一挺,一腳踢開了黃攀的長槍,另一腳又猛地蹬向了黃攀。
黃攀“噔噔噔”后退了三步,冷言翻身一躍,站到了自己之前站的位置,笑瞇瞇地看著黃攀。
數個呼吸之后,冷言雙手一伸,幽冥雙刀“嗖嗖嗖”在手中轉了幾圈,“叮”地掉在了地上。
黃攀瞪著冷言,眼中有憤怒,有不甘,也有恐懼。
“軍中戰法講究大開大闔,我陪你。”冷言挑釁地笑著。
黃攀也不顧會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了,大吼一聲,大步朝冷言沖了過來,帶起了一陣狂風,竟如猛虎下山。
冷言收起了笑容,也沖了上去,右手握拳,暗暗凝力。
“轟——”二人拳頭相撞,激起了一圈一圈的能量波,周身的落葉、塵土飛揚而起。
接著,二人同時轟出了左拳,兩拳相撞,又是一股能量波。
“噗——”黃攀吐出了一口鮮血。冷言這才收力,向后退了五步。
黃攀揉了揉胸口,沖冷言抱拳:“我服了。”
說罷,他撿起長槍,踉蹌著走回了軍營。
其余人望了冷言,也都倉皇地逃回了營帳。
冷言摸了摸胸口,眼神竟有些迷茫。
“你倒不消停,剛來就惹事。”人都走絕了,一個聲音傳來。
冷言沒有笑:“出來,給我點酒。”
人未到,狂風已到,亞索站在了他的身前,一只手伸了過來,手中是他的酒壺。
冷言接過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
“怎么了?”亞索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言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怪我太自負了。”
“你的刀法,不適合拼蠻力。”亞索也不會安慰人,只是淡淡地闡述著事實。
冷言沒有說話,抹掉了嘴角的血絲。
我不適合拼蠻力,可曾幾何時,我的靈力又有誰能敵?
艾歐尼亞的邊防軍本不適合他完成他真正要做的事,可剛剛的一戰,讓冷言明白,如今的自己,太弱小了,以至于隨意一個邊防軍士兵都能傷了他。于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注定了他坎坷命運的決定。
留在邊防軍。
光陰飛逝,毫不留情,一年時間仿佛轉瞬即逝,又到了楊柳吐絮的季節。
亞索依舊四處流浪,尋找當年的蛛絲馬跡;冷言已經習慣了軍營中的生活——早起,操練,吃飯,睡覺,偶爾也能喝上幾口小酒:每次亞索來見他時偷偷給他的;軍中漢子有不少窺覬可鸞美貌的,可她每天陪著冷言,大家又都忌憚冷言的厲害,也就都敢愛不敢說了。
“唰——”軍營簾帳被拉開,營中光著膀子的漢子們慌忙地抓衣服。
“冷言?”艾瑞莉婭的腦袋探了進來。
“在。”冷言正在盤膝修煉,答了一聲,吐氣如蘭。
“出來。”
“是。”冷言站起身來。
“你可知……亞索他為何流浪?”艾瑞莉婭拉著冷言進了她的營帳,可鸞不在。
“嗯?”冷言愣了愣,“你不知道?”
艾瑞莉婭的臉紅了紅:“我一直難以啟齒,他又不肯自己說。”
冷言笑了笑,被稱為刀鋒意志的邊防軍軍官艾瑞莉婭也有自己溫婉的一面嘛。
“他在尋找殺他師父的兇手。”冷言望向艾瑞莉婭,“你應該也不相信亞索是那個兇手吧。”
“兇手……”艾瑞莉婭思索了一下,忽然美眸一亮,“我想我應該知道兇手是誰!”
“真的?”冷言“噌”地站了起來。
“你這么激動干嘛?”艾瑞莉婭捂嘴偷笑。
“亞索是個苦命之人,我做為他的同道人,自然希望他能早日解開心結。”
艾瑞莉婭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三天后,夜。
“啾啾啾——”幾聲不知名的鳥鳴響起,冷言睜開了雙眼,翻身下床,輕聲撩開簾帳,走了出去。
“跟你待久了,我怕我也染上酒癮了。”走到熟悉的空地,冷言悠閑一笑,說道。
“酒又有何不好?”亞索從陰影處緩緩走來,把酒壺扔給冷言。
冷言喝了一口:“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真怕哪天我醉了,一把火把這軍營點了。”
“哈哈。”亞索笑了笑,不輕不重地給了冷言一拳。
“對了,”冷言把酒壺還給亞索,說道,“殺你師父的兇手,可能有線索了。”
艾瑞莉婭要鎮守邊界走不開,亞索冷言和可鸞在凌晨便離開了,直奔諾克薩斯。
幾人繞過了邊界崗哨,四下打聽,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村落。
“說實話,我倒不希望他是那個兇手。”站在村子前,冷言揪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說道。
“為什么?”可鸞不解地問道。
“咱們一路打聽你也聽了,這個瑞雯,原本是諾克薩斯的高官,所帶軍隊所向披靡,可卻因為一次戰斗諾克薩斯大肆使用了毒氣,害了許多無辜百姓。他異常憤怒,跑到諾克薩斯高層質問,諾克薩斯當然不會給他什么回應。于是,他心灰意冷,折斷了自己的劍,表示和過去告別,流浪于世。”冷言嚼著狗尾巴草的草根,“我不想天下少了這樣的仁義之人。”
“哦……”可鸞點了點頭。
“我也不愿與他為敵,可是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我必須這樣。”亞索淡淡地說道。
冷言吐掉了口中的狗尾巴草,說道:“我懂得。”
忽然,村中走來一位提著水桶的男子,眉清目秀,正如這青山秀水,仙風道骨。他身高七尺,背后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
“這位公子,在下冷言,來到貴村想找一個人,不知能否給個指引?”冷言快走兩步,來到男子面前,抱拳行禮道。
“當然。”男子點了點頭,放下水桶,聲音有些柔弱,卻著實符合他的面容,“不知壯士想找哪位?”
“瑞雯。”
“瑞雯?”
“怎么了?”
男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