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給誰看
- 農夫,你家屋頂有流氓
- 南宮四葉
- 2277字
- 2016-03-10 18:31:14
林穎嫣突然的出現讓五嬸婆的動作一頓,之后,卻是不以為意的看了林穎嫣一眼,笑道:“是你這丫頭啊,你們兩家不是親戚嗎。之前都租了了半畝地給西瓜家,少收他們點租不就可以了!鄉里鄉親的,那么斤斤計較作甚!”
然后看見跟著一起出來的西瓜,繼續厚顏無恥的對他又說:“西瓜啊,去給我灌點菜油。家里菜油正好沒有了,我這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利索,也就不去陳計家了!我兒子可最喜歡這菜油炒的椿樹頭了,呵呵!”
凌婉歌原不知道香椿樹的嫩芽兒可不可以吃,但聽這五嬸婆那話的意思,這椿樹該分為很多種。唯有香椿樹的嫩芽可以吃,不巧袁家籬笆里長了一棵能吃的。且不論是不是物以稀為貴,而是這傻瓜家有很多便宜能占,才是她敢進門直接自己動手的根本原因了。甚至,能要東西要的這樣理所當然。
這邊凌婉歌還聽著,便有人看不過去了。
“五嬸婆你剛才不是說,阿才哥今天從城里回來嗎,您老腿腳不方便,讓他年輕力壯的去打油就是了!”林穎嫣跟著皺眉開口。
那五嬸婆臉皮是忒厚不說,但見林穎嫣左一句右一句的爭對自己,便不樂意了,當即放了竹竿,拉了臉子指著林穎嫣道:“你這丫頭,這有你什么事兒?長輩說話,你多什么嘴?你娘沒有教你嗎?還不自己家去!”
“我娘當然說過啊,不過我娘還教過我:不問自取是為賊。我剛好像聽見五嬸婆說想割阿熙家的香椿頭,可我嫂子還沒有答應你吧!您老卻要動手了!還有,斷人衣食猶如殺人父母。嫣兒一直都挺敬重您老的,未曾想您老居然是這副心腸,要來害人家孤兒寡母!”林穎嫣一副管到底的架勢,疾言厲色的道。這話一出,便將那五嬸婆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分外精彩。
這時正是清晨,很多人都已經起來下地干活,便有些經過的人駐足在籬笆墻外,遠遠的看著熱鬧。
那五嬸婆見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便覺得臉上掛不住。當即咬了咬牙,舉著竹竿沉了臉道:“不就是一棵樹,幾把樹芽嗎,有什么稀罕的?做人不要這么小氣!”說著便走近籬笆墻邊的香椿樹,準備強行動手了。
“你……”林穎嫣雖然是義氣上頭,平時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打抱不平,可是對于這種臉皮堪比土墻的無賴,終究是嫩了點兒。
“五嬸子啊,還是算了吧!我前兒聽說阿熙身體不太好,袁嫂子緊著銀子給他抓藥呢。何況他們家現在還多了一口人……這香椿樹芽兒,也就出這么幾茬兒,他們家也沒有個得力的男丁撐家,這季也就靠著這兩株樹了!”籬笆外有個媳婦子也是看不下去了,跟著勸道。凌婉歌聽得出,那婦人雖然言語直白,卻聽得出沒有惡意譏諷袁熙傻瓜無用的意思。
而說到這香椿樹,樹干通直,只在樹頂舒展枝葉伸長。
一棵樹能食用的,也只頂新剛剛出來的那一點兒嫩芽而已。偶爾能在頂上分了三叉,收個三枝,便算是豐收了。
當地人喜歡采集了,用開水燙了,然后炒雞蛋吃。聽說不僅滋補,味道也很特別。
可惜的是,這樹頂的嫩芽也只初春三月的時候能吃,那枝干上又容易招惹蟲子,很多也長不過幾季就枯死了,不太容易長長。
一般的農戶都知道它珍貴,可他們更愿意多花點時間精力穩實的種些米糧存庫,也是不敢冒這個風險大片種植的,于是便物以稀為貴,鎮上一些酒館也會高價向鄉里采購。
通常一茬芽兒都能夠賣到半吊錢,而半吊錢在這村莊里都夠一個三口之家過上好幾個月有米有肉的日子了。
“這么多呢,我就割一茬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家的,你還是去忙自家的事兒吧!”五嬸婆卻是油鹽不進的看了一眼籬笆外挎著籃子的婦人一眼,手上的動作未停。
而她說的這么多,也只兩棵樹,四支樹丫。就是全割了,統共差不多就兩茬兒半而已。
“嫣兒,我初來乍到,不清楚地形,卻不知這鎮上的衙門該怎么走?”一直沉默的凌婉歌終于開口,卻是很溫柔的吐出這么一句話。
而聽她說話,周圍的人下意識的就都看向這個新媳婦子。
就連五嬸婆心頭亦是咯噔一跳,頓了動作,回頭看向外表嬌弱的凌婉歌。
林穎嫣本是在一邊看五嬸婆強硬的態度,著急著,但聽凌婉歌這話,微微一愣。繼而臉露喜色,指著門前的小路道:“衙門啊,好走呢,順著這路一直往前走。看見了一口井,就往右,那兒的老槐樹底下住了個李伯伯,他做的就是拉車的活兒。平時鄉親們如果想去集市,給他一個銅板,他就送了。路程也不遠,大約兩刻鐘就能到了!”說著看了一旁已經完全僵住的五嬸婆一眼:“巧了,李伯伯通常早晨趕兩趟著,晌午晚上再兩趟。這會兒應該是二趟回來了,嫂子如果要去縣衙告官捉賊,那快走吧!”
林穎嫣一邊說,一邊伸手挽住凌婉歌的胳膊,作勢就要帶她去認路的樣子。
凌婉歌看了這會兒,只覺得眼前為他們打抱不平的小丫頭通透非常,心里已經對她生出了許多好感。當即對著她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么,便順著她的牽引往籬笆外走去。
“等等!”乍見凌婉歌真要去告官的樣子,又想起之前林穎嫣說自己是賊,五嬸婆當即就急了。
椿樹頭也不割了,忙收回鐮刀,扭著肥胖的身子攔到了籬笆門前:“哎呦喂,這是做什么,做什么?不就是割你個樹頭嗎,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個外鄉來的新媳婦子,怎就如此歹毒的心腸,要跟我這個老骨頭過不去?我們鄉里來了你這樣的人,真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幾句話說完,便將手里的東西一丟,往籬笆門一攤,開始哭鬧起來。
凌婉歌聽著五嬸婆分明怕了,卻還要胡攪蠻纏不依不饒的謾罵,卻是淡然的道:“是,我是歹毒的不讓這位老人家割我們家準備給相公看病用的樹頭。怎敢和這位老人家厚著老臉,跑到人家孤兒寡母院子里來拿東要西的行為比良善?我這個外鄉人不懂這村里的規矩,所以便想去問問這兒的父母官,是不是村里的媳婦子,不但需要侍奉自己的公婆相公,還得連著私闖進宅的賊人一起晨昏定省,當父母奉養?俗話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既然是我造孽,你怕甚官衙?等會兒我有進無出,以后這院兒可不就是你們這些人的天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