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下來，還好有電筒可以照亮，不然山路根本沒法走。

沿著山路，走到林深處的時候，曲折的山路上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其他人，路的兩邊都是一人高的草叢，再往后就是黑壓壓的密密林子，里面不時傳來傳來一些若有若無的鳥獸叫聲，唐雨眠這才覺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就往柏均武身邊靠。

柏均武特意放慢了腳步，然后玩笑地說：“你看，有我在總比沒有強吧？”

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看看山腰處的學校還亮著燈，唐雨眠沿著石頭鋪成的山路幾乎是跑著上了山。

燈光是從教室旁邊的小宿舍里發出來的，走近窗口時聽見里面宛轉而溫柔的女子讀書的聲音。

宿舍被分隔成了三間，左邊是女生住，右邊是男生的宿舍，中間一間一般是空著的，有時候有客人或者城里來支教的老師住。另外在宿舍的后面，還有一間單獨的代課教師的房子。

此時，中間的房間里坐著一群孩子，把外婆蔣幼君圍在中間。

唐雨眠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

柏均武走到她身邊，她轉過頭，眼中仿佛有水光閃動，沖他笑笑：“外婆在給她們讀書。”

“《綠山墻的安妮》。”柏均武小聲地說。

“我也聽過，那時候聽著就打瞌睡……女孩子更喜歡聽吧？”

唐雨眠抿唇點頭：“嗯。”

透過窗戶看得見蔣幼君的側顏，五官的線條溫婉柔美，暖暖的燈光下看過去，歲月仿佛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點痕跡，她依舊顯得美麗沉靜。

“好啦，今天就讀到這里。早點休息，大家晚安。”

“蔣老師晚安。”

等孩子們都各自回了房間，唐雨眠敲響了門：“外婆，是我，小眠。”

很快，蔣幼君打開了門，神情又喜又嗔：“眠眠，怎么這么晚你還往山上走？”

唐雨眠撲過去抱著她：“外婆，我想你了。”

她抱著蔣幼君撒嬌，蔣幼君拍著她的背，一邊笑著看看柏均武：“小武，你也來了？”

柏均武給她深鞠了一個躬：“老師好。”

蔣幼君很坦然地受了禮，然后把他往屋里讓：“進屋吧，外面風大。”

等兩個人進屋，她對柏均武說：“天色晚了，你明天再走吧，今天就暫時住在這里，等會兒拿條新毛巾給你，旁邊廚房的缸里有水，可以洗漱，節省著用吧。”

然后她帶著唐雨眠去了后面那間小宿舍。

蔣幼君原本鋪了兩床被子，結果唐雨眠鉆到她的那床被子跟她擠了一個被窩。

蔣幼君把她往外趕：“睡你自己的被窩去，我的感冒還沒完全好，不能把你傳染了。”

“放心吧外婆，我身體很棒的，抵抗力可好啦。”唐雨眠抱著她哼哼，“我好想好想外婆。”

蔣幼君拿她沒有辦法，摟著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象小時候哄她睡覺時一樣哼著歌。

唐雨眠臉埋在她臂膀旁邊，過了好一會兒甕聲甕氣地說：“我和媽媽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