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堇婳朝菊舍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并未說話。
最近她因為云銷的事情跟家里鬧得很兇，母親說，關鍵不是清白還在不在，而是名聲。
已經嫁過一次的楚云銷不配當她的正夫，并且楚云銷沒一點兒男人味，整天學著女子那般舞刀弄槍，現今竟是到了書院做夫子……
母親的話字字誅心，她也很心痛，她是喜歡楚云銷的，也想給楚云銷正夫之位，可事實不允許。
而且容欣也對楚云銷感興趣，同樣是做夫侍，在所有人看來，嫁給皇女總比嫁給她一個翰林侍讀的千金好……
想到此，玉堇婳眸下一片陰霾。
曾經她也會同容欣一起嘴上譏誚著莫靈寧，因為她倆算是同病相憐，現如今……
容欣也不在意玉堇婳有沒有應她的話，在她看來，玉堇婳已經失敗了，只不過楚云銷居然到了菊舍當夫子這點讓她很不痛快，怎么也是要當她夫侍的人，怎么可以去在一群女子中教習，尤其里面還有他前妻！
所以容欣依舊對顧云曳很是看不順。
但現在是在考場，她也沒有繼續去諷顧云曳。
第一場考禮。
時間兩個時辰。
換算下來相當于顧云曳那一世的四個小時，不過試卷的分量很足，而且毛筆寫字本就略慢，如此看來這時間倒也不是太過夸張。
很快考場就安靜了下來。
一共九個夫子監考。
其中一名夫子坐在最上面看著整個考場。剩下八個夫子兩兩為一組各負責梅蘭竹菊四舍。
監考很是嚴格。
禮儀可分為政治與生活兩大部類。
竹舍菊舍學習生活部類，梅舍蘭舍學習政治部類。
古時的禮儀是很繁瑣的，這架空的世界甚至更加繁雜。
顧云曳的記性向來不錯，加上這段時間她有意地記憶各種場合所需要的各種禮儀，卷上的題目于她也不是很難。
其實只要將《禮》背下來，高分手到擒來。不過顧云曳可沒辦法短時間內將那么厚的書背上，她只是以自己的理解挑了重點背。
應付這次月考足夠了。
卷子上的題目也不僅僅是要求純粹的默寫，它也有靈活的題目。例如在各種場合下該行什么禮，在不同場合遇到不同的人或者相同的人亦或是遇到一同走來的幾個地位各不相等的人應該怎么做。
兩個時辰的時間應該是很難熬的，但是對于那些對著卷子冥思苦想的人卻是過得十分快。
主座上的夫子看了眼外面的日晷，敲了敲桌面：“時間已到，各位學子放下手中的筆，交卷。”
巡查的八個夫子很快收好試卷，這時又從外面進來八個夫子。
每學舍由四個夫子在一個時辰內批改試卷，待報完名次后學生才可以回去。
這樣也很大程度地避免了走后門作弊的問題。但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
夫子們批改試卷的時候，學生們也在底下小聲地討論著卷子上面的題目，不過大多數人是在溫習下午要考的樂。
大約大半個時辰之后，試卷基本已批改好。
十六個夫子連帶主座上的一個夫子開始低聲討論榜首與次席之類的排名問題。
因為有些人雖分數相同，然答案各不相同，所以一般都會留出這些時間來討論名次問題。
時間已到，下面的氣氛已然緊張到極點，所有人不約而同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著那位宣讀成績的夫子。
“菊舍禮考丁等，楚歆蘭三十分，薛林伊二十五分。”宣讀的夫子語氣中都帶著恨鐵不成鋼。
楚歆蘭面無表情，習慣就好，至少不是倒數第一。
薛林伊一臉驚訝，她看向顧云曳，莫靈寧居然不是丁等嗎？！
“菊舍禮考丙等，白如梅六十八分，邵蕁六十六分。”夫子繼續報道。
好歹也是經過天馳書院嚴格考核進來的，成績差到極點的是真沒有，有也在少數。
“……乙等，文梓八十四分，李禹八十一分，鄒楠八十分……”
“菊舍禮考甲等，”宣讀的夫子頓了一下，“文繡九十分，荀芊菲九十五分，唐梨九十三分，莫靈寧九十六分。菊舍禮考第三名唐梨，次席荀芊菲，榜首莫靈寧。”
荀芊菲不可置信，怎么會……她只是次席，而榜首居然是莫！靈！寧！
不僅是菊舍的人不相信，其他三舍的人同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那個以花癡和草包標簽聞名整個長樾的莫靈寧，考了甲等，還是榜首？！！
容欣玉堇婳心中的驚訝更甚，第一反應就是她作弊。
但……不可能。
一來天馳書院監考嚴格，顧云曳根本沒那個機會，二來她可是女皇指過來學習的，任誰都沒那個膽子幫她作弊。
也就是……她真的是榜首？
容欣面色微沉，頓了一會兒，笑看向玉堇婳：“真是出乎意料，莫靈寧居然得了榜首，莫不是連番和離受了刺激？”
“是啊。”玉堇婳不為所動，容欣能想到的她自然也可以想到。
她可沒興趣當那個出頭鳥，到頭來抹滅不了顧云曳榜首的事實，還壞了自己在夫子眼中的形象，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顯然有人沒她們這般沉得住氣：“夫子，我不服，禮試從未有人超過九十五分，莫靈寧她怎么可能！”
荀芊菲眼睛微紅，聲音響亮。
主座上的夫子皺了皺眉：“荀芊菲，你便如此輸不起？”
“學生只是想知道莫靈寧是如何作答！”荀芊菲倔強地看著柳梧。
柳梧斂下眉，倒也可以理解底下這些人不敢相信的心情，畢竟她們批改的時候也很震驚。
她攤開顧云曳的卷子，“最后一題問的是……”
柳梧聲音平緩口齒清晰，讀完題目之后先是說了荀芊菲的答案，隨后才道出顧云曳的。
“所以，若是沒有那幾個錯字，莫靈寧就是滿分！如此，還有誰有異議？”
考場中鴉雀無聲。
顧云曳垂眸，這個世界的字同上一世的繁體字幾乎一樣，但有些字不止一個繁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