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音樂:病名為愛)
期末考試的前幾周,同學們各干各的事情,不學習的卻也都有要去努力的目標。
為的只是期中后家長會時的那一張小小的紙飛機。
劉孚歆放學時會坐在撒滿日光的舊教室里邊寫作業(yè)邊聽著安璃殤彈奏純音樂。
“你不復習嗎?”
“現(xiàn)在學的都非常熟了。”安璃殤分心彈錯了一個鍵,于是停下手,微微一笑:“我在學高年級的了。”
劉孚歆抬頭看向他,“你是打算跳級嗎?”
安璃殤想了想,他本來是想要跳級的,不過他現(xiàn)在看著劉孚歆,搖了搖頭?!拔掖蛩憧家粋€好分然后跟學校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么啊?”劉孚歆歪了歪頭。
安璃殤把食指放在唇前,眨了一下左眼,迷人地笑道:“明年開學,你就知道了?!?
劉孚歆“哦”了一聲,轉(zhuǎn)頭去繼續(xù)背單詞。
安璃殤舒了一口氣,傾盡畢生溫柔彈奏了一曲《River Flows In You》,劉孚歆聽著聽著哼了出來,嘴角落不去的淺笑。
悠揚的琴聲如涓涓細流的小溪,重疊著如飛鳥般輕快伶俐的歌聲,空氣輕松,陽光歡樂。
安璃殤用余光注視劉孚歆,筆尖在陽光上劃出流星的弧線,筆桿晃動,她的眼神專注,嘴唇張合著吐出漂浮的音符。
不知不覺地音樂停在中間,歌聲也停了,但世界依然明亮,美妙還在繼續(xù)。
讓世界溫暖燦爛的不是陽光,讓音樂清澈寧靜的也不是黑白鋼琴,是你。
安靜了好久,劉孚歆疑惑地回過頭,發(fā)現(xiàn)安璃殤對著她傻笑。
“……”
劉孚歆用筆桿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安璃殤吃痛地捂住頭,裝得有模有樣。
劉孚歆沒好氣地道:“我敲敲看你腦袋會不會像木魚?!?
要是以前她發(fā)現(xiàn)男神看她,她能樂三天。不過認識了半年開始熟識,她就發(fā)現(xiàn),安璃殤是個外表光鮮亮麗實則里面是沙雕屬性。
如此一來,面對安璃殤她越來越輕松自在了,不用擔心說錯話,畢竟對方說錯話的次數(shù)更多。
“那你豈不是和尚,還光頭?!?
例如這句,不僅絲毫沒有第一校草的紳士風范,而且不論誰,說一個女生光頭,被揍都是輕的。
她這次沒跟安璃殤一起出來,她覺得在學校學習效率更大。
后來外面淅淅瀝瀝開始下小雨,雨越來越大,瓢潑地砸在窗戶上,教室里仿佛熱鬧了。
忽然燈光一閃,電光噼里啪啦地張牙舞爪,整個教室一黑,只剩下窗外還隱隱約約的路燈。
劉孚歆嚇了一跳,放下單詞冊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是老教學樓的燈壞掉了。然后火光一閃,劉孚歆覺得有點熱。
既然沒有燈光了,她也就沒法學習了。她不緊不慢地收拾書包,卻覺得越來越熱。
奇怪,沒到夏天呢啊。
她疑惑地往周圍望了望,然后背上書包把桌椅再擺好,往教室門走。
雨還滴答滴答地下,木門拉開時咯吱地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音,整個走廊黑漆漆一片,仿佛沒有盡頭。
劉孚歆忽然想起,小說里那些下這滂沱大雨的天氣,都預示著什么不好的東西……
她轉(zhuǎn)身想要隨手關上門,然后見對面的墻上的木窗被風雨交加地不聽搖晃仿佛隨時都會被吹壞,木窗不聽打擊著磚木的墻壁。
劉孚歆猶豫了一下,想要去關緊窗戶。
然后,對面那磚木的墻仿佛是搖晃久了的易拉罐,隨時等待爆發(fā)似的,但是光線太暗,要不是外邊的路燈和潔白寧靜的月光,她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劉孚歆疑惑地歪了一下頭,然后微微打開木門往前一步。
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仿佛踏向死亡。
突然,她眼前一閃,世界在一霎那亮起來,習慣黑暗的雙眼有幾秒的失明,當她再次能看見時,眼前一片嫣紅的光芒在扭曲著,熱氣騰騰往她的臉上撲。
她瞳孔驟然收縮。
仿佛火紅艷麗的花朵突然綻放開,從墻上,破土而出,張牙舞爪地如死亡的惡魔。
一團鋪天蓋地的大火從墻上爆炸開,是天崩地裂。
“崩——”
...
藍槑還是從放學起就開始在校門口的大樹下等待劉孚歆。
然后等出來一個姓安的,對他平和地打招呼。
“……”
藍槑擔憂地看了一眼學校那個方向,為什么劉孚歆又沒出來?
可是臨近期末,學校還有不少燈都亮著,老教學樓也有一個窗口能望見里面白色的燈光。
應該是劉孚歆還在復習吧,再等一會兒。
可他等著等著天氣就有些陰了,他退后幾步靠緊樹干,靠著茂密的樹葉擋住一點雨滴。
他擔心換了位置劉孚歆找不到他。
然后就見老教學樓的那個燈關掉了。
藍槑松了一口氣,覺得劉孚歆要出來了。
過了大概四分鐘,他一直盯著那個燈光熄滅的窗口。
然后忽然里面紅彤彤的,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放肆,一個黑色的人影飛速地從窗口閃過,是劉孚歆。
藍槑音樂覺得不對勁。
然后一剎那間,竄天的大火從一間教室門爆開,如花朵開滿走廊,蔓延地,瞬間吞噬整個一層樓,也吞沒了那個人影。
藍槑全身一震,周圍的學生和小地攤的人都一片喧嘩,小聲談論。
那是大火,是一瞬間爆炸開的火團,火災威脅著每一個人,本來在校園里散步的人都開始往外狂奔,人流開始如碎裂的魚缸往外涌。
藍槑幾乎是瞬間就做出反應,不用動腦子他就開始逆著奔涌的人流往前沖,緊咬著牙關,整個人連顫抖都來不及抖就開始瘋了一樣的往大火蔓延的方向奔。
所有人都在逃命,只有他轉(zhuǎn)過身逆流而上,花盡九牛二虎之力推開瘋了一樣的人潮,往死亡的方向擠。
老教學樓附近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大火在三樓燃燒,還沒來得及蔓延下樓,但更高的樓已經(jīng)燒起來了。
滂沱的大雨將教學樓打濕,火無法肆意橫行出樓房,被困在教學口里??墒怯隉o法將教學樓里面的火撲滅。
藍槑不能確定,因為剛剛那人影在火光炸開的時候就消失了,除了劉孚歆老教學樓絕對沒有其他人了,但是劉孚歆怎么會死?
她那么開朗,那么陽光,那么愛笑的女孩,她以后還能嫁給校草吧,她的人生還有好多好多沒有走完。
她這么好的人,怎么能因為一個意外就失去生命?
他還沒有告白過,他還沒有給劉孚歆足夠多的幸福,他還可以付出更多,他在這個平行的世界……
沒有劉孚歆,他在這個平行世界干什么???!
她絕對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不可以,絕對絕對不可以,要救她,哪怕他死,他必須把她救回來。
上……上帝啊,不能讓她出事,她不能出事啊……
上帝,祈求您,救下一人吧!
藍槑沖刺上二樓,能強烈地感覺到火熱的氣息將他捆綁,空氣中彌漫濃烈刺鼻的煙火味,鉆入嗓中使他不斷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從口嗓子中擠出來。
他的心都要丟了,他無法想象失去劉孚歆他會怎么樣。
他已經(jīng)記不得以前畢業(yè)后沒有劉孚歆,到底是什么支撐著他創(chuàng)業(yè),奮斗,沖上事業(yè)巔峰。
是什么支撐他吃下中午和晚上豐盛的餐宴,是什么支撐他在陽臺上攆滅一根有一根煙,是什么支撐他的生命延續(xù)。
他只記得這個世界,他和劉孚歆朝夕相伴,他的每一日,每一個細節(jié)都屬于劉孚歆。
他瘋狂地愛她,不憐惜生命地愛她,愛到無法呼吸,愛到心臟驟停。
在通往三樓的樓梯間,他猛地停下腳步,噩夢被光芒踩碎,眼前見到滿頭大汗虛弱地倒在轉(zhuǎn)角角落的劉孚歆。
他的心臟跳起來,要沖出嗓子了。
他急忙不帶一絲停頓地沖上前去抱起劉孚歆,邁開人生中最大的步伐,帶她往死亡的彼岸逃亡。
死亡的彼岸,等待破曉刺破沙啞的喉嚨,他沖破烈焰彌漫將她抱起,一起離開這場噩夢。
直到逃出教學樓,藍槑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一邊叫著昏迷的劉孚歆。
“小話嘮?”
“小話嘮!”
“你醒醒,別嚇我!”
“小話嘮??!”
“劉孚歆??!”
“孚歆?。。。。 ?
他眼眶破出血絲,琥珀瞳孔豎起,嘴角都緊繃,心臟跳得如此慌亂無章,在胸口亂撞仿佛就能隔著厚厚的皮肉將劉孚歆撞醒。
“小話嘮!孚歆!你醒醒!”
他不斷重復地,劉孚歆微微抬起眼簾,藍槑還在不斷地叫她。
“??!話!嘮!”他最后一個箭步?jīng)_到學校外的樹下。
“呆……我在……”劉孚歆呼出一口氣。
藍槑的身體明顯一僵,然后急忙將她放在樹下,緊張地握住她小小的肩膀,都不敢用力。
“你在?你好嗎?”
“我……沒事……?!眲㈡陟⑽⒒瘟艘幌履X袋,嗓音沙啞得像砂紙,但模糊的意識漸漸恢復回來。
“哪里不舒服?”藍槑緊張地把她的手腳都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一點燒傷的痕跡,看來她主要是因為煙霧過大才難受。
劉孚歆還無力地抬了一下嘴角,她動了動手指,然后慢慢抬起手臂。
藍槑知道她想摸摸自己的頭發(fā),于是主動想一條大忠犬把頭遞過去,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沒事就好?!彼p輕地道。
劫后重生。
“沒事就好……”劉孚歆也道。
死里逃生。
她都絕望了后倒在樓道里,她都想好下輩子要當一個什么樣的人了。
但睜開第一眼看見的是藍槑,她第一反應是這個呆子怎么也上天堂了,或者這是個天使?長得跟呆呆一樣的天使,還不錯誒。
現(xiàn)在她反應過來。
兩人都活著。
藍槑是奔著和她一起上天堂的目的,把兩人都救回了人間。
“呆呆,小呆呆……”劉孚歆笑得苦澀。
“你不怕死嗎,下次別這樣了,別跟我一起死啊,沒必要。”劉孚歆覺得如果她真的在天堂與藍槑重聚的話,她會后悔死的。
這么好的一個人,身體這么健康,這么帥,又聰明,后面大半輩子可以多么閃耀啊,怎么可以為了一個她就輕易放棄人間呢。
藍槑沒有看著她的眼睛,他的眼睛停留在劉孚歆被火災慌忙中凌亂了的領口,那里露出一個凹凸不平的小黑點,是燒糊的樣子,不過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肯定不是這次大火燒的。
看起來……跟煙頭的大小差不多。
他眉頭緊縮。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時候,還有人傷了劉孚歆……這會有多疼啊。
劉孚歆道:“你為什么會對我這……”
聲音戛然而止。
藍槑緊緊地抱住了劉孚歆,特別緊,緊得仿佛想要把她埋進自己的血肉里。他將頭埋在劉孚歆的脖頸和肩膀的弧線上,心臟緊貼著她砰砰地訴說著什么。
“么好?”劉孚歆全身一震,腦海空白了。
藍槑將他心臟訴說的內(nèi)容咬字清晰,真情實意地,貼著她的耳邊說了出來。
“我愛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