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皇宮之中。

李濟和、李濟衡、李文吉還有李文絳，兩位皇子，兩位皇女，都在李啟跟前。

李濟和一點沒有過年的自覺，自顧自說著科考新律籌劃到什么地步、江南今年有無雪災。

坐在他邊上的李濟衡則是擺弄著一套連環扣，時不時發出一些叮叮當當的聲音。似乎在無聲地抗議。

大過年的，他可不希望大好時光就這么聽他碎碎念。

李濟和對此毫無反應。

李文吉雖然很拘謹但是耐不住好奇，偶爾抬頭看一眼上座的李啟，還能對上他慈祥的眼神，嚇得她立刻低頭。

最沒有存在感的就屬李文絳了。不聲不響，不言不語，連呼吸都要被忽略掉。

雖然穿著華重的衣裙，珠翠瑯珰，卻不能讓人把眼神留在她身上。

“哈……啊……”李啟打了個哈欠。

“……前，還需要在商榷……”李濟和消了聲，站起身，“父皇可是需要歇息了？臣沒有其他事回稟了。”

李啟不著痕跡地長吁一口氣，總算發現了。

“別急，政事雖然要緊，但是也是年節了。宮中雖不比尋常人家自在，但是叫你們過來也不純是為著這些的?！?

李濟衡終于撇開連環扣，從袖袋里掏出個小玩意兒，遠遠的，李啟看不清是什么。

“父皇說的是，皇兄心系政事也莫忘了適當地歇息一下。兒臣閑來無事雕了些東西，希望能搏父皇和姊妹兄長一笑！”

李濟衡從李濟和面前路過，不著痕跡地想踩一腳，卻被李濟和躲了過去，只好在李濟和的注視下甩甩衣袖放下一個下東西，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走到李文吉和李文絳面前。

最后一個，給李啟的反而是最小的。

“這是？”

“父皇您細看?！?

之間杏核般大小的木塊上，似乎有些什么。李啟使勁瞇了瞇眼，看不清。正苦惱的時候，旁邊楊靖遞過來一顆梭形水晶。

李啟瞧了他一眼，楊靖做了個擋在眼睛前的動作。

他試了試。

這果然就是一枚果核，上面滿是雕樓畫棟，看起來還有點眼熟……不就是太極殿嗎？！

“常說潮州有手藝人能在米粒上刻畫俗世百態，濟衡這手藝，已經不讓遑多了。”

李濟和眼力好，早就看清了上面的圖畫，是一連串揮舞鞭子的小人，怎么看……都是他。

想到他剛才踩過來的腳，低低笑了聲。

李啟，咂咂嘴，愛不釋手。這類東西他不是沒見過，只是，自己兒子能做出來的畢竟不一樣。

李文吉也是頭一次見，對這個年紀不大的弟弟倒是生了不少佩服。

“謝謝你。”她仰起頭對那十五歲的少年說，李濟衡回應：“金寧姐姐不必客氣?！?

李文絳也道了聲謝，聲音溫吞吞的，像個精致的木偶娃娃。

“正當如此，你們姊妹兄弟間要好好相處。金寧才回來，這次就留在宮中多住些時候?！?

李啟看下面一派和氣，終于有了種兒孫繞膝，天倫之樂的感覺。只是可惜舒洋還不愿意回來。

咧著嘴多笑了幾聲，忽然想到什么，問金靈：“皇后怎么樣了？”

穆向蓮昨夜來報身體不舒服，腹痛什么的，大年三十折騰了一宿。

昨夜金靈在旁邊侍疾，應該清楚一些。

“太醫說說是舊疾了，遇著寒涼就容易犯。今早母后就好多了。只是力氣不濟?！?

“等下孤去看看?！?

金靈又不說話了，安靜坐在一旁。

……

李文吉還是很喜歡妹妹的，雖然這姑娘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柳新一樣可愛活潑。

李文絳這個樣子，她都不知道怎么搭話。

她也沒想太多，想到哪里說到哪里，“女兒來的路上，曾在澠谷遇見那個號稱梅公子的柳家小姐，特別活潑可愛，昨天宮宴竟然沒見到呢?！?

這次不免有點遺憾。

李啟想起來昨天，李文吉和柳家那名養女很是親近，還總問起柳二小姐。于是就讓柳林上元節把柳新也帶來。

說實話，柳家那個小女兒，他還真沒見過。

誰家生個女兒巴不得天天在他面前晃悠，得他夸獎一二，唯柳林和司攻玉這對，把親生女兒藏得嚴嚴實實。

就連那年出了異象都沒能看上一眼。

這回可沒理由藏著掖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