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安插人也不是為了時時探聽什么消息,如果是這樣,很快會暴露。他的目的只是遇了大事的時候,通報一聲。這樣的安排好處是,被安插的棋子比較安全,問題是他們的工作比較松散,約束性不強,效果不分明。
安插在施眾那里的,到是好些,但主要是通報李梅的消息,李梅行事爽利,管理人也不嚴謹,只要不誤她的事就好,所以匯個報什么的很方便,而那個給施眾做飯的廚子,主要是根據施眾飲食的改變判斷他的情緒。當然廚房是仆人們最愛去的地方,有出去干事已過了飯點的會來,有巡查的半夜冷了來找宵夜,總之是個消息探聽處,但都是些小消息,大消息一則不敢多言,二則他們也不會知道。分析匯總一下,廚師也能知道三幾分,他是個謹慎的人,并不多事,只要施眾的行為,不影響蘇先生,他就不多事。
而放在陳長風那里的,幾乎成了空棋,陳家的規矩,不許仆人們交頭接耳,有發現的馬上辭退。出門的在門崗處登記好出門的時間回來的時間,所外出事項,而且不許一個人外出。這樣采買的行動多有不便,消息的來源也少了許多。另一個暗哨主要是負責外圍,外圍執行的任務多是零散的,有時只是其中一個環節,站了半天崗,經常是事情結束了也沒明白干什么去了。二人也不急,蘇先生只是讓他們遇緊急事項才通知,如果他們掌握不了緊急事項,那也不怨他們。兩個人并不認識,都是孤軍奮戰,所以還是以安全為重。
采買的被陳長風注意到,是因為他無意中說了一句家鄉話,這和他原來的檔案不相符,陳長風想,一個人為什么要偽裝檔案,尤其是這個人原來奔的活計是廚師,又是他一個中學同學介紹的,既然是熟人介紹,為什么還有需要隱瞞的地方。
他請了采買來書房,采買感覺大事不妙,陳家的人都知道這個書房是重地,只有太太能進,就是小姐和太太的妹妹都不能進去。
陳長風找了人來,也不說話,顧自看他的《史記》,采買的先還能鎮定,后來頭上就布滿了汗珠。
后來開口時有些結巴,陳先生找我有事嗎,陳長風這才放了書,嘆了口氣,指了指茶幾上的信封,采買打開信封一看是厚厚一疊錢,有些迷惑。
陳長風說,我不問你是誰,來這干什么,反正你什么也沒做,今天離開陳家吧,只要你不在陳家出現,我不為難你。
采買去向蘇先生復命,蘇先生問了緣由,明白陳并不一定知道此人是自己安排的,但他不想和任何一面為敵。
采買的被蘇先生打發到了施眾那里。
陳長風在施眾那里看見采買,有些奇怪,這個人還能大搖大擺的在上海晃,可知他不是對立面的人,當然也不會是施眾的人,施眾不會在他身邊放人,這一點他確定。不是施眾敢不敢的問題,是放了也會被他送回去,以前有這樣的事,后來施眾就不再安排人了。施眾的優點是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強項和弱項,安插人不是強項,他就不安插了。他改收買。
到是陳長風清查李梅的消息時,發現了那個司機,不只一次的出入一些他消費不起的場所,他知道施眾手松,手下的人外塊不少,但感覺他的開銷還有來源。找人盯了一段時間那個司機,發現他在一次夜間出現在張秘書那里,張秘書是蘇先生的心腹,比陳長風和施眾還被蘇先生看重的人。陳長風知道這是誰的人了。
昨夜霜風。先入梧桐。渾無處、回避衰容。
問公何事,不語書空。
但一回醉一回病,一回慵;
朝來庭下,光陰如箭,似無言、有意傷儂。
都將萬事,付與千鐘。
任酒花白,眼花亂,燭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