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之后,我顧不得許多,忍著腹中的劇痛站起身,捂著肚子想繼續往前跑,然而才剛站起來,就被趕上來的老芋頭一腳踹翻在地。
“跑啊,你不是能跑嗎?繼續跑啊!”他諷刺道;“這可是你自找的啊,現在不是監管時間不能帶鈴鐺,我還發愁怎么對付你呢!”
我看他表情不善,心知中計,忙掙扎起身想往回走,卻被他一把拽住,他壞笑著道;“哎這是要回去了?嘖,看你精神可嘉,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能從我這兒跑出去,我現在就放了你,怎么樣?你可想好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你—!”我又氣又痛,心知他此話并非真心,只是想拖延時間讓我受苦罷了,于是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口中罵道;“放開我!卑鄙無恥!”卻無奈使不出多少力氣,一下又被他拉倒在地上。
他這時再次上前將我壓住,一臉壞笑對我道;“怎么,不想走啊?還是舍不得我吧,那我現在就成全你!”說著又開始扯我的衣服。
我一面被他壓著動彈不得,另一面還要承受腹中劇烈的疼痛,根本無力反抗,只能一邊掙扎一邊哭喊,心說自己今天要真被他糟蹋了,那我還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我感覺身上的衣服快要被他扯開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我一愣,下意識安靜下來,就聽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我渾身一振,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掙扎著發出聲音,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老芋頭死死按住我,極力壓低聲音喝道;“別動,不然老子掐死你!”然而他話音未落,我就看到,那個女孩帶著兩個黑衣人從樓梯口走了進來。
老芋頭見此,忙站起身,強作鎮定道;“您…您怎么來了?這…不…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想跑來著……”越說越語無倫次,自知無法自圓其說,干脆沉默了下來,不再狡辯。
那女孩淡淡看了縮在地上衣衫凌亂的我一眼,我又羞又氣,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偏過頭不去看她。她這時似乎朝身后那兩人打了個手勢,那兩人便走上前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架著我往回走去,同時還聽到身后老芋頭的聲音;“不是,這真不賴我,真是她自己想跑……”
我又被帶回了那個房間,他們把我往床上一推,便轉身離去。
終于擺脫了那種要命的疼痛和老芋頭的糾纏,我一下癱軟在床上,顫抖著胡亂裹緊身上已經不成樣子的衣服,蜷縮成一團,低聲抽泣起來,但或許是因為身體太過疲勞,很快我便昏睡了過去。
當我清醒過來時,天早已大亮,陽光透過窗簾照進屋子,暖暖地撒在我身上。我試著動了動,這時才感覺身上疼得要命,也不知是昨天摔的,還是被老芋頭打的。
緩了緩,我覺得稍微有所好轉,便想掙扎起身,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我渾身一緊,立即坐起身,警惕地望著門口。
門很快被人推開,出乎我意料的是,進來的不是老芋頭和那些黑衣人,而是那個奇怪的女孩,她穿著一身黑衣,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的紙袋,正站在門口看著我,我看著她,想起之前的經歷,不由全身戒備起來。
她這時走到我身邊,和聲道;“我給你帶了幾件干凈衣服。”說著便將手里的紙袋放到了我身旁。
我看著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心說這家伙來一定沒好事,莫非也是來羞辱我的?于是對她冷冷道;“不必了,我有衣服。”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仿佛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深吸了口氣,忽然開口用另一種聲音說道;“你不認識我了,老板?”
聽到這聲音,我腦子頓時嗡一下,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她的眼睛,瞠目結舌道;“你…你是……”她的這句話,聲音我無比地熟悉,竟然是我原來店里那伙計小雪的聲音!
她顯得很平靜,看著我驚訝到極點的眼神,緩緩道;“對,是我。我的真名叫汪小媛。”
我看著她,總算明白她身上那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不由升起一陣毛骨悚然,但很快就意識到有些不對。
中國的易容之術博大精深,好的易容術,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張起靈和解雨臣都十分精通此術,而作為旁者的我,雖未親眼得見,但從吳邪和胖子的口中也聽了不少,深知其高深精妙。
但她若真是汪家的人,我與她素不相識,她要留在我身邊,何苦要費盡心思假扮他人?況且我對小雪的底細也算了解,絕不可能和汪家扯上關系,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性了。
想到這兒,我心里一驚,猛然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哆嗦著嘴唇沖她道;“不對,你不是她!你…你到底是誰?小雪現在人在哪里?”
她看著我,一臉平靜道;“被你看穿了,沒錯,我的確不是她。我是在你被帶到這兒來的前不久去到你店里接替她的。”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放心,我沒把她怎么著,只是以你的名義把她解雇了。”
聽她這么說,我稍稍松了口氣,想著前段時間確實給她放過一段時間的假,她回來后便沉默了許多,不像之前那么開朗,當時我問她,她只說家里出了變故,母親因意外去世,對她打擊很大,但至于其它,無論我怎么問,她都不愿多言。
當時我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是一想,家人去世對她的打擊太大,性格改變也算正常,也就沒再多想,如今看來,小雪,一定是在那個時候被調包了,只是那時怎么也不會想到這一層,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貍貓換太子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忽然覺得身邊所有的人都無法信任了,仿佛人人都戴著一副面具,讓我無法窺視真容,又想起以前和她日日相處的情景,心中的感覺真是難以言喻,忽然想起在幻境中王盟說過的,此時終于體會到了最深刻的感受;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她默默站在原地,面容平靜得猶如無風的湖面,掀不起一絲波瀾。我深呼吸平靜了一下,開口問道;“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她的語氣忽然冷了下來;“我只是來通知你,你的原管理人因昨晚的嚴重違規,已受到處罰,今后由我來接替你的管理人,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我。”說罷便轉身向外走去,我下意識想叫住她,但她卻沒再理我,徑直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雖然不是很相信她的話,但從我的直覺上判斷,她身上那種熟悉感是真實存在的,并且是在這里初見她時就已出現,只是當時沒有想到而已;而且從她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也不似一個普通汪家人對我的態度,況且她也沒必要編出這么大個故事來忽悠我。
我想著心中釋然,自己如今這個樣子,還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況且沒了老芋頭的騷擾和折磨,以后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