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們沒有人去？”吳邪問道。我已經完全蒙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默默聽著。

張起靈繼續道；“因為在之前的近百年時間里，這個秘密一直都是由張家來守護，張家的力量因此被削弱。按照之前的約定，老九門中的人，必須輪流去守護這個秘密。”

“他們就沒有一個人遵守承諾？”吳邪驚訝道。

張起靈搖頭道；“我已經是張家最后一任‘起靈’了，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須由我來守護。不過既然你來到了這里，我還是可以告訴你，十年之后，如果你還記得我，就可以去打開那道青銅門，來接替我。”

吳邪看了看我，似乎有點顧慮，我心里咯噔一下，轉頭看向張起靈，他也看了我一眼，垂眸道；“沒有關系，她不屬于這里。”

我心里一下就緊張起來，心說怎么回事？難道他發現我身份的秘密了？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但還是做賊心虛地不安起來。

吳邪聽了立即道；“哦，當然，她只是我顧的一個伙計，是個局外人，和這些事情沒有關系。”聽到他這么說，我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過好歹是松了口氣。

吳邪繼續問道；“你是說這個本來是輪流的，而你們張家已經輪了好幾輩子了？”張起靈點點頭，吳邪又問；“那如果按照約定，現在該輪到誰了？”

張起靈忽然抬頭看向吳邪，淡淡道；“你。”

我們都愣住了，吳邪剛想再說什么，張起靈忽然伸手在吳邪的后頸上按了一下，吳邪一下就暈了過去。

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沖上前推了張起靈一把，然后俯身摟住吳邪，轉頭沖張起靈叫道；“你干什么？吳邪哥哥他……”

“他不會有事的。”張起靈說著看向我，嚇得我趕緊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以為他也要對我動手，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開始收拾東西。

我看著他將自己所有的東西收拾起來，最后，他回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吳邪，在那一瞬間，我終于看到了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一絲波瀾，不由道；“真的要這么走嗎？連告別的機會都不給他么？”

張起靈頓了一下，隨后輕輕地搖了搖頭，便向里面那條縫隙走去。

“小哥！”我忍不住叫了一聲，他停了一下，我一愣，沒想到能叫住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小哥，吳邪會等你回來，我們都會等你回來。”過了半晌，我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是電視劇看多了還是怎么著，怎么變得這么矯情啊？

張起靈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便背著包走進了縫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四周，他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他從未來過這人世間。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我被吳邪的叫喊聲吵醒；“小哥！小哥！”只聽吳邪急切地叫著張起靈，我睜開眼睛，就看到吳邪像瘋了似的四處尋找張起靈，拼命想往那條縫隙里擠，但似乎進不去。

我想起身去阻止他，但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撐了好幾次竟然沒起來，直到吳邪沖過來一把將我拽起來，沖我吼道；“小哥進去了？他沒打昏你對不對？那你為什么不攔著他？！”

看著面前的吳邪像頭暴怒的獅子，和平常的他判若兩人，我心里既委屈又恐懼，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不明白，平時那么冷靜，溫文爾雅的人，此刻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到我哭，吳邪也逐漸冷靜了下來，蹲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們在這里呆了三天，直到外面的暴風雪過去，才意識到，張起靈再也不會出現了。

一路無話，最后我們回到了杭州，走到西湖邊時，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雨水打在湖面的那些荷葉上，發出“莎莎”的聲響，伴隨著西湖的水聲，十分悅耳，但我們，都沒有心情去欣賞。

之后的幾天，吳邪每天都坐在他的鋪子門口，對著面前的西湖，一瓶一瓶地喝著白酒，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沖過去一把搶過酒瓶，吼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十年，難道你就準備這樣過？！”

吳邪也火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叫道；“你吼什么吼？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身邊想要保護的人，一個一個離我而去，我失去了所有！為什么，我吳邪只是想讓身邊的人平安，為什么這么難……”說著，痛苦地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我仰起頭閉了閉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我哭著說；“你身邊的人，為你付出那么多，是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嗎，想想潘子，你還是他的小三爺嗎！”

“你別說了！”吳邪捂住耳朵，痛苦道；“那么多人都是為了我……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你還在這里干嘛？走啊！哪天說不定我也會害死你！”我愣了一下，然后哭著跑開了。

我來到西湖邊上，湖上開滿了蓮花，我停下，望著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美景，心中五味雜陳。我知道吳邪現在的迷離只是一時的，他最終還是要站起來向前走的，因為還有一個十年。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在他身邊多久，我不屬于這個世界，遲早是要離開的，但若上天還未讓我離開，那么，我就會一直陪他走下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