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陣陣金色的劍芒劃過漆黑的夜,靈武,靈云,鳳辛隊伍中身著紅色道袍的玄機門弟子猛然停住,原地作陣,口中念念有決。
半刻后,三人皆收到玄機門弟子的報告。靈武馬上帶著隊伍和游國西部森林的精怪向北部的螢草古原趕去。
靈云則帶著道盟子弟和游國南部群海精怪趕去,鳳辛聞言立馬率領東部赤水諸飛鳥精怪振翅飛向螢草古原,留下還不會御劍的道盟弟子面面相覷。
守護陣的眾人看著方才還虎視眈眈自己的魔獸霎時間全都沖向山崖,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清狀況。
玄機門的弟子還以為魔獸是發現了布陣的大師兄唐宋,急忙商量要趕過去助大師兄一臂之力。
吵吵嚷嚷著要讓靈雨拿主意,靈雨不知如何是好,向林墨求助:“林觀主,這是怎么回事。”
靈雨想著自己大哥參與過上一次誅魔之站,以為看起來跟大哥一樣穩重的林墨懂得多。
奈何林墨雖然看起來穩重,但是年紀并不大,也不過二十五六歲,上一次伏魔之站,師傅將所有未微觀弟子都叫下山除魔衛道,獨獨留下了當時最小的林墨。
林墨一個人在山上待了兩年,師傅跟師兄都沒有回來,忍不住下山,后來從魔獸口中救下了張義凡,這才有了個伴。
此后一年,青臺山觀主姬一塵親自來未微觀拜訪,林墨方才知道師傅與師兄俱隕落在誅魔之戰中。
眼下林墨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魔獸向來亂殺無辜,走一路,殺一路,吃一路,特別是靈氣充裕的精靈妖怪,修道之人。
沒有理由放下二三十個修道之人不吃,跑去崖邊啃石頭。
想不清楚的林墨搖了搖頭,靈雨難以置信的盯著林墨看了一會,才明白原來不是所有比自己高大的男人都見多識廣,眼下更加的想念自己哥哥。
他哥哥此刻正在趕來的途中,見縫插針般跟李冰玉聊起來了。
靈文問道:“方才決明子說他還會回來,難道他還沒死?”
李冰玉嗤笑到:“不可能,我泯滅劍斬天下神魔,他吃了我一劍,必死無疑。”
靈文心想這泯滅是什么神器,自己怎么從來沒有聽過,但見李冰玉信心滿滿,只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正如師傅所說,修道不論世家門派,這李冰玉說不定真有那個本事,便不在追問。
李冰玉在途中察覺到張義凡靈力大動,對靈文說道:“我先去崖邊看看,你去跟林墨他們匯合吧。”
言畢加速向山崖疾馳而去,遠遠聽見張義凡在叫救命,過來一看,發現花團鏡拉著張義凡懸在空中。
張義凡:“你拉我上去啊。”
花團鏡小臉憋得通紅:“我拉不動。”
一開口散了氣,力道小了,張義凡倒是向下沉了不少,惹得下面魔獸跳高冠軍不住摩拳擦掌,誓要再創新紀錄,將張義凡一口吞入腹中,嚇得張義凡抓緊披帛往上爬了一點。
這半山崖總共五十米,下面二十米以及被魔獸堆了起來,花團鏡吊著張義凡在上面二十米起起伏伏,就是上不了臺階。
張義凡看著晃悠得越來越厲害的花團鏡,不由得心急如焚。
此刻李冰玉終于飛了過來,懸停在兩人中間,饒有趣味的問道:“你們在干什么?”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嚇得花團鏡終究是支撐不住,墜了下去。李冰玉一手拉住花團鏡,一手抓住披帛,將二人帶上了半山崖。
張義凡看著崖邊不斷翻滾的魔獸,胃里一陣惡心,恐懼的想差點就掉下去了···
靈雨遠遠見到靈文御劍歸來,沖了上去,靈文抱了抱自己弟弟,問了兩句,驚出一身冷汗,還好自己莫名其妙從魘笑山來到這螢草古原,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靈雨又將方才魔獸怪相告訴自己師兄,靈文解釋到:“魔獸雖然殘害生靈無數,對修道之人尤為殘忍,但最讓魔獸瘋狂的是體修之人的鮮血,當年未微觀主,便是用自己血肉將魔獸引至魘獸谷,誅魔之戰才能結束。”
靈雨不解,追問到:“為何?”
靈文搖搖頭:“我也不知。”
目光掃過人群發現林墨,這才意識到引得總魔獸瘋狂的不是林墨,而是張義凡,頓時心下一緊,他見過未微觀門人被魔獸追咬的慘象,只要有一絲鮮血透露出來,魔獸隔著八百米也會聞味追來,不死不休。
林墨也是第一次聽到此事,當年姬一塵道長直說自己同門是在誅魔之戰中戰死,沒想到竟然死得如此慘烈,想起張義凡還在山崖之上,那魔獸豈不是沖他去的。
頓時急著向山崖沖過去,靈文死死抱住林墨,明白林墨心中所想,只能低聲勸解:“林觀主稍安勿躁,方才李道長已經過去了,張兄不會有事的。”
突然,空中傳來幾聲鳥鳴,一只仙鶴和一頭鷹帶著數不清的鳥飛了過來,正是鳳辛和鳥族精靈趕到。
二人化形落地走來,其余鳥族精怪仍在空中盤旋。
鳳辛鷹目炯炯有神,一個大大的鷹鉤鼻分外突出,向眾人問道:“怎么回事,被暗算了。”
靈文:“不知為何此處魔獸眾多,赤水可有發現。”
鳳辛歪了歪頭:“沒有,連根毛都沒有。”
水策環視周圍,問向靈文:“眼下如何消滅這些魔獸。”
靈文略微思考,答道:“等余下道盟弟子及其他游國四部一起趕來在做打算。”
李冰玉一會看著張義凡,一會看著花團鏡,目光灼灼,似要把兩人燒穿。
張義凡胃剛剛平靜,心又砰砰的跳了起來,他第一次覺得李冰玉不說話比說話更讓他難受。
好在李冰玉終于開口問他:“蛛絲呢?”
張義凡:“?”心想我差點被魔獸吃了,你個沒良心的女人,不問我怎么樣,上來就問我蜘蛛絲?
雖然內心澎湃,但他回答的語氣還是很平靜:“我放懸崖邊上了。”
李冰玉更使勁的盯著張義凡,問道:“哪呢?”
張義凡一看,先前放蛛絲的地方空空如也。
這時花團鏡羞怯的開口答道:“在我這。”
說完舉起了自己的披帛。
李冰玉一看,笑道:“喲,這好東西,送人當定情信物啦。”
張義凡臉燒得慌,想要否認說是花團鏡自己拿的,卻發現花團鏡低著頭拿眼角偷偷瞟他,只胡亂的:“嗯”了一聲,側過頭去,不敢去接李冰玉的眼刀。
此時,咸鴨蛋黃一樣的太陽從東方爬出,陽光溫柔的照射過來,打在張義凡棱角分明的臉上。
他一半的臉迎著陽光,簡潔的眉眼單純的笑著,另一半的臉隱藏在陰暗之中,長長的眼睫毛遮掩了瞳孔,投下一大片好看的陰影,衣衫松松垮垮的罩在單薄的軀體上,露出點點少年的鎖骨,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仿佛新生的太陽。
而山崖下的魔獸已經墊起了四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