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紫陽觀和一般的道觀一樣,一般的大事都是由幾個長老商議決定,由天云道長作為掌門拍板決定所有事情。
張勁松是監(jiān)院,監(jiān)院之職也可以管理觀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過卻是幫助掌門具體安排事務(wù),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過這紫陽觀一共也沒有多少人,加上這些長老、雜役兩名,廚子一人全觀也就三十幾口人。
其他的還有什么都帳、都學(xué)、都財、采買什么的都是這些長老負責的,這長老也就是當時和陸瀟一起在紫陽殿中的那些道士。
包括天云道長都是紫陽派現(xiàn)存的一代弟子,一共六個人,不過由于陸瀟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成為了七個了。
這是陸瀟在廚房老李那里了解到的,老李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常年的廚房勞作讓他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些駝背了,他負責全觀上下三十多口人的伙食問題,作為一個年過花甲的人確實有些辛苦。
“老李啊,這廚房一直就只有你一個人嗎?”陸瀟坐在灶臺下燒著火,一邊問道。
“小道長,小老兒一個人為全觀上下做飯已經(jīng)十多年了,十多年前還有些人打下手,后來都嫌棄這山間清苦漸漸跑光了。”
那老李一邊在灶臺上做飯一邊回答道。
陸瀟啞然笑道:“別人都跑了,你怎的不跑?”
“小道長說笑了,我?guī)讱q便是孤兒,被這紫陽觀的道長帶上山,因為資質(zhì)不好,沒有道長愿意收我為徒,被安排在紫陽觀廚房幫忙,一晃都五十多年了,卻是往哪里跑去?”
老李回答道。
陸瀟本是燒火無聊,與老李說笑幾句,倒是沒想到這老李竟然在這紫陽山上待了五十多年了,不禁訝然道:
“五十多年么?那你待過紫陽峰的紫陽觀嗎?”
老李在紫陽觀待了幾十年,又怎么會沒有在那邊待過呢,他點頭應(yīng)是說:
“紫陽派鼎盛的時候?qū)⒔偃耍褪菑N房也有近十人之多,只是后來......哎!”
說到這他閉口不言,陸瀟也是不再說話。
紫陽派現(xiàn)在包括雜役也只是堪堪三十三人,陸瀟來了之后眾道士算是三十出了頭,三十三口人的吃飯問題十多年來放在老李一個人身上。
之前還好,只是隨著老李年紀越來越大,陸瀟這個都廚說是都廚,其實就是幫老李打下手。
他年紀才十一歲,像挑水這樣活計其實還做不來,饒是這樣陸瀟還是累的夠嗆,就這樣陸瀟還是每日幫助老李把紫陽觀的兩餐伙食問題解決。
這時候的吃食遠遠不如后世豐富,炒菜也只是富裕之家才能吃的的菜式,紫陽觀多的是饅頭,豆子,地瓜,野菜等等食物。
米飯這時候還不普及,至于葷腥那就更別想了,就是有時改善伙食的湯上飄著的油光,也能令紫陽觀的眾人兩眼放光。
紫陽觀一日只吃兩餐,配合上這些菜式,把紫陽觀的眾人都養(yǎng)的瘦不拉幾的,陸瀟這才知道為什么道士們總是仙風道骨的,因為實在是吃的太差了。
陸瀟不由得暗嘆:
有道是窮文富武,吃這么點還怎么能練好武功呢?
特別是那些半大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是基礎(chǔ)都打得不好,長得跟豆芽菜似的,又能在武道上有什么成就呢?
想想自己也就十一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由得暗嘆一聲。
翌日,晨光微熹,帶著濃重的初冬的寒氣,在這樣的山上顯得更加的濕冷了!
“咚.......”一個深沉的鐘聲響起。
“咚.......”又一個深沉的鐘聲響起。
“咚.......”又一個深沉的鐘聲響起,敲鐘的老趙頭緩緩的敲著大鐘。
太陽還未升起,紫陽觀的眾人,伴著悠悠的晨鐘,已經(jīng)是早早的起床集合了,在三清殿上做著每日都要做的儀科。
所謂的儀科,陸瀟是不理解的,一群道士有的拿著法器敲敲打打,有的拿著經(jīng)書念著經(jīng)文,熱熱鬧鬧的弄上半上午才算作罷。
他不知道,這卻不是他看著的那般熱鬧,這是很嚴肅的道家要做的修行中的一部分。
但這一切都和陸瀟無關(guān),他不喜歡他眼中這敲敲打打吵吵鬧鬧的事,但他也不能閑著,他甚至比其他人起的更早,幫著老李在廚房里為眾人做著早飯。
由于自己不喜歡,現(xiàn)在紫陽觀管事的張勁松也覺得他就好好的幫老李做好飯就行,他不做儀科更好,他不喜歡這個陸瀟,這是大家都看的出來的事,陸瀟也樂得不要干這些事,他寧愿幫老李一起做飯。
眾人用過早飯,陸瀟又要幫助老李洗好碗筷,然后拿著兩個食盒往道觀后門走去,出了后門,穿過密林,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來到后山的祖師祠堂中。
給看守祠堂的老劉頭一個食盒,這個老劉頭和老李一樣是個年過花甲的老頭,聽老李說他比老李還大一歲。
不過這老劉頭卻是出了名的黑臉,他負責供奉眾位祖師的靈位,不能使祖師祠堂的香火斷了,大概幾個時辰要在之前點的香還未燒完的時候續(xù)上,就是吃飯也不能離開。
所以陸瀟當上了這個所謂都廚之后,每日都要來給他送飯。大概是守著祖師祠堂的時間多了,老劉頭這人有些陰森的氣質(zhì),按陸瀟的話來說就是有些鬼里鬼氣的。
老劉頭接過食盒,微微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多謝道長。”
便是走進祠堂后面的一個小房間應(yīng)該是吃飯去了,陸瀟是現(xiàn)在紫陽觀如假包換的“道長”,甚至還是掌門這一脈的弟子,是掌門這一脈的“師弟”。
其他的二代弟子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禮,道一聲“師叔”,而老李這幾個雜役見了更是恭敬的稱呼“道長”。
陸瀟看著這個陰森的背影隱沒在白天也是很暗的小屋子里,不由得心里打顫,他不喜歡這個老劉頭,不是針對他,只是他不喜歡這么陰森的氣氛。
不去想那個陰森的老劉頭,他看著這祖師祠堂上的眾多牌位,目光落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上一個牌位上,上書“紫陽派十三代弟子宋長天之靈位”幾個字。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永遠對他諄諄教導(dǎo)的老道士,雖然他們才相處了幾個月,但他無疑是陸瀟最尊敬的師父。
陸瀟給他上了一炷香,磕了頭,然后靜靜的佇立在牌位前。他暗暗想著:
師父啊,我已經(jīng)漸漸的習(xí)慣了紫陽山的生活,等我習(xí)好武功就幫師門奪回紫陽觀,再下山為您老人家報仇,您可一定要保佑弟子啊。
細細的一炷香飄出一縷縷的煙,緩緩的飄散,陸瀟提著一個食盒緩緩的走出了祖師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