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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哲學的派別(8)

孟子說:“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可見他專就感情立論。陽明以為一念之生,是善是惡,自己便能知道,是溢出感情以外,范圍較廣了。孟子和陽明的不同,可用佛法來證明。《唯識論》里說:一念的發生,便夾著“相分”、“見分”、“自證分”、“證自證分”四項。且把這四個名詞下一解釋:

一、相分。“相分”就是“物色”,就是我們所念的。

二、見分。“見分”就是“物色此物色”,也就是我們所能念的。

三、自證分。一念時有別一念同時起來,便是“自證分”。譬如我講了后一句話,自己決不至于忘了前一句話。便是“自證分”在那里主之。

四、證自證分。“自證分”的結果,便是“證自證分”。

再用例子來說明:譬如,想到幾年前的朋友,想到他姓張或姓李,后來忽然斷定他是姓張,當時并不曾證諸記錄或書籍的,這便是“相分、見分、自證分、證自證分”的連合了。依此來判良知,孟子所說是指“見分”,陽明是指“自證分、證自證分”的。可見陽明和孟子是不相關連的,陽明所以要攀附孟子,是儒家的積習:宋人最喜歡的是“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蘇氏兄弟也常說這話。實在《中庸》所說是專指感情的,宋人以為一切未發都算是中,相去很遠了。

還有“鳶飛魚躍,活潑潑地”一語,也為宋人所最愛用,陳白沙更用得多。在《詩經》原意,不過是寫景,《中庸》中“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一節也不過引用詩文來表明“明”的意思。“察,明也”,鳶在上見魚,很明白地想要攫取;魚在下見鳶也很明白,立刻潛避了。就是照鄭康成的注解,訓“察”為“至”,也只說道之流行,雖愚夫愚婦都能明白,用鳶魚來表示上下罷了,其中并沒含快活的意思。宋人在“鳶飛魚躍”下面,一定要加“活潑潑地”四字,和原意也不同了。這些和陽明攀附孟子是一樣的。

陽明“致良知”的主張,以為人心中于是非善惡自能明白,不必靠什么典籍,也不必靠旁的話來證明,但是第二念不應念,有了第二念自己便不明了。人以為陽明的學說,很宜于用兵,如此便不至于有什么疑慮和悔恨。

晚年陽明講“天泉證道”,王畿(龍溪)和錢德洪(緒山)是從游的。錢以為“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心之動,知善知惡為致知,存善去惡為格物”。王和他不同,以為一切都是無善無惡的。陽明對于這兩種主張,也不加軒輊于其間。

陽明的弟子,徐愛早死,錢德洪的學問,人很少佩服他。繼承陽明的學問,要推王艮和王畿。王艮,泰州人,本是燒鹽的灶丁,名“銀”,“艮”是陽明替他改的。他見陽明時,學問已博,初見時陽明和他所講論,他尚不滿意,以為陽明不足為之師,后來陽明再講一段,他才佩服。他的學問,和程明道、陳白沙頗相近,有《學樂歌》:“學是樂之學,樂是學之樂。”從他游的頗多尋常人,間有上流人,自己真足自命不凡的。王畿是狂放的舉人,很誹議陽明的,后來忽又師事陽明了。黃黎洲《明儒學案》對于二王都有微詞。他佩服的是陽明的江西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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