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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露端倪

趙嫂子平日極少說人是非,瑜楚聽出些異樣,故意問道:“他兄弟為國捐軀,那可是要受官府表彰的,怎么孫仁倒像是躲起來不敢見人了?”

趙嫂子回道:“姑娘您有所不知,孫義兄弟在外頭賣了幾年命,掙下了好大一份家業(yè),孫家也算富貴了。前幾年孫義失蹤,我們都道孫仁定會好好尋尋自家兄弟。沒承想,他反倒納了個妾,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把兄弟不知拋到了哪里。孫老娘聽說小兒子不見了,也曾催著孫仁出去找,孫仁只道山高水遠的,哪里尋得!孫老娘無法,日日哭,最后氣惱交織,一病去了。”

瑜楚裝做驚詫莫名,小聲道:“這孫仁,怕不是為了獨占這份家業(yè)吧?”

“人心隔肚皮!這話莊上的人雖不說,可心里個個都是明白的。要不然,兄弟在外頭生死不知的,孫仁居然還和妾生了個兒子!”趙嫂子說完,才想起來瑜楚還是姑娘家,忙自打嘴,急急道:“瞧我這張嘴,說的什么混話,污了姑娘的耳朵。還請姑娘恕罪。”

瑜楚這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自己是未出閣的小姐,聽到這樣的事,應(yīng)該裝做害羞才對。可是沒時間害羞了,今天必須把事情打聽清楚。

擺了擺手,表示并不在意趙嫂子的話,又問道:“我只是好奇,這孫義在外頭掙了多少錢,居然能買了地,還讓哥哥有閑錢納妾?說起來,咱們莊上,納妾的也就孫家一家吧?”

“可不是嘛,”趙嫂子見瑜楚并未怪罪,松了口氣,本不想再說了,可見瑜楚又問,只得答道:“孫家不光在咱們莊上,就是這附近七八個莊子,也要數(shù)他家地多,有銀子。只是可惜了宋嫂子,原來和孫仁日子過得好好的,現(xiàn)在多了一個妾和一個妾生子,不知得受多少委屈。難得宋嫂子性子和善,連著這幾年了,年年收麥的時候,我們都只見宋嫂子在地里忙著擔(dān)水送飯,可沒見過那妾出來。”

瑜楚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孫家的妾,倒比正室還尊貴了?正室干活,妾倒能在家里躲清靜?

“我倒沒見過孫家的妾。”

“她平日里不大到莊子上來,只愛帶著孩子在家門口玩耍。”

瑜楚點點頭,怕再問下去趙嫂子會起疑,裝做有些意興闌珊地站起來,說:“坐了這半天,太陽也下去些了,我隨意走走,嫂子也招呼他們的人歇一歇,用些茶水吧。”

趙嫂子忙點頭,送走了瑜楚,自去分茶水不提。

琯柚剛才一直在旁邊伺候,此時才有些擔(dān)憂地開口了:“姑娘非要多住一晚上,就是要打聽這些事?是宣寧侯世子托姑娘打聽的?”

瑜楚知道琯柚聰明,剛才既然沒有避著她,現(xiàn)在也不打算瞞著:“這事既是世子的事,也是咱們二房的事,我不能和你說太清楚,不過你記著,聽到的話不許再告訴其他人。”

琯柚有些為難:“要是夫人問起來……”

“這你不用擔(dān)心,等咱們回府了,我會源源本本告訴夫人的。”

琯柚這才放松下來,隨著瑜楚來到莊子?xùn)|頭孫家房舍附近。

這里已經(jīng)是莊子的邊緣了,再往東就是大片的農(nóng)田。即便是院門朝向莊子的一面,前面也有一條窄窄的溝渠,像是把孫家和整個莊子分隔開來。

孫家院門開著,卻看不到人。瑜楚故意繞到門前向里張望,也沒見著人。不過院子里搭滿了衣服被褥,也許是趁著今天大太陽,把過了冬的衣服拿出來曬一曬。

瑜楚有些失望,又被太陽曬的頭暈,正想轉(zhuǎn)身回去,眼睛瞟到一院子衣服上,忽然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兒。

在大片衣物中間,有幾件似乎有些不同。瑜楚仔細看了看,那幾件衣裳都在衣袖和胸前繡了花,樣式并不常見,瑜楚總覺得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倒底是在哪見的。

“琯柚,你看院子里搭的衣裳,那幾件繡了花的,你見過這種花樣子嗎?”瑜楚小聲問道。

琯柚仔細張望幾眼,也小聲回道:“沒有,奴婢從來沒見過這種繡法,看著倒是新鮮。”

琯柚沒見過,那自己是在哪見的?瑜楚一邊往回走,一邊苦苦思索。

是前世,當然是前世。瑜楚立即想到,自從來到這里,琯柚和自己幾乎寸步不離,自己見過但琯柚沒見過的,只能是前世的東西了。

孫仁,妾氏,孫義,騰沖……云南!瑜楚恍然大悟,自己就是在云南旅游時,見到的這種繡法啊。瑜楚只記得當時導(dǎo)游講這是某一個少數(shù)民族的傳統(tǒng)繡法,代表著對日月山川的原始崇拜,可具體是哪個民族卻不記得了。不過無所謂,可以讓姜衡朝著這個線索繼續(xù)查下去。

心里想著事,瑜楚便走的飛快,剛回到搭兔棚處,恰好看到棠梨端著些果子來尋她。瑜楚一把抓著棠梨,連聲吩咐她去找姜衡,告訴他還在上午散步的地方碰面。

棠梨看瑜楚十萬火急的樣子,不敢耽擱,放下果子就去了。瑜楚本想也馬上跟過去,又想起了什么,坐到了之前趙嫂子準備的椅子上。趙嫂子瞧見瑜楚回來了,忙端著茶盞過來伺候。

瑜楚慢悠悠喝了口茶,開口道:“我剛才走到了孫家那邊,看見晾了一院子衣裳,他家?guī)卓谌搜剑俊?

“大大小小加起來七口呢,可不得晾一院子。”

“那是不少,最小的幾歲了?”

“將將兩歲,我還記得生他那天,他娘喊的整個莊上都能聽見。幸好當時有個游方的大夫借住在他家,給了一帖家傳密藥,才算勉強保住了母子兩人性命。大夫還說了,孩子不足月,身子弱的很,得養(yǎng)上四五個月才能見外人。姑娘您看,要不我說宋嫂子人好呢,那幾個月孩子娘下不了床,全靠宋嫂子一個人帶。等孩子滿半歲抱出來,我們一瞧,白白胖胖的,比足月的還強些!”

瑜楚心里想著果然如此,面上卻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指指棠梨端來的果子,說道:“給大家分著吃了吧,天怪熱的。”

趙嫂子推辭了兩句,把果子端走了。瑜楚心中著急,卻不敢露出來,慢慢走到趙嫂子等人視線外,才小跑起來。

到了地方一瞧,姜衡早已到了,見瑜楚跑的滿頭大汗,略為吃驚:“華姑娘這事?”

琯柚趕緊上前想幫忙收拾,瑜楚卻顧不上這些,擺擺手讓琯柚退下了。

還是像上午一樣,離開眾人十幾步后,瑜楚才開口:“孫仁那妾,是從云南來的,她那孩兒的出生時辰也有蹊蹺,定與孫義有關(guān)!”

姜衡大驚:“姑娘怎知她是從云南來的?”

瑜楚一下子被被問住了,總不能說是前世見過的,那該怎樣解釋呢?躊躇間,突然想起自家綴錦閣,不正是現(xiàn)成的借口?

“我家有間綢緞鋪子,年年都從南邊進貨,我見過云南夷人的繡樣,與別處都不同。剛才,我又在孫家晾的衣裳上見到了那種繡法。”

姜衡聞言嚴肅起來:“你可確定?”

瑜楚點頭:“那種繡法很獨特,不會弄錯的。”

“看來,要派人走一趟云南了,”姜衡皺著眉,又問:“孫家那小兒,我也打聽過,說是出生時全村都聽到了。我算著日子,并沒有什么可疑。”

“聽到和見到可不一樣。我聽說,莊上的人都是等孩子半歲了才第一次見到,過了半年,是不是早產(chǎn)可就看不大出了。”

“你的意思是孩子早就出生了,卻被孫家瞞著,故意過了一陣子才讓孩子“又”出生一次?”

“嗯,”瑜楚說得很有信心:“孫家孩子多,又住的離別人家都遠。便是有嬰兒啼哭,也能遮掩過去。把孩子真實出生時間換成假的,便不會有人起疑。再者說。怎么就那么巧,正好生產(chǎn)時就有大夫借住在孫家?若沒這個大夫,孫家小兒可就沒有理由被藏半年才出來見人了。”

姜衡默然,只是出去找人聊了聊又在莊上轉(zhuǎn)了一圈,就發(fā)現(xiàn)這么多疑點,這位華二姑娘……以前是自己太過小瞧她了。

瑜楚見姜衡臉色不太好,略一琢磨,難道是自己發(fā)現(xiàn)的線索他沒有發(fā)現(xiàn),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想了想,安慰道:“我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什么繡花啦孩子啦之類女人才關(guān)心的話題,世子沒有察覺實屬正常。”

姜衡笑道:“在下不是那等小氣的人,姑娘也不要多心。只是我要先派人去云南打聽清楚了才好走下一步,姑娘界時定是已在京城府中了。到時候有了消息,我該怎樣通知你?”

瑜楚看姜衡一片霽月風(fēng)光,確實不像有什么齟齬,也笑了:“世子若不嫌麻煩,可以和綴錦閣何掌柜遞個話,我回去請我娘吩咐一聲,到時我們在綴錦閣見一見。”

姜衡笑著答應(yīng)了,看著瑜楚因為出汗,在陽光下微微發(fā)光的小臉,心中居然涌出了一絲遺憾:只怕再見面,也不能像今日這般輕松愉悅,毫無拘束了。

因為要趕在宵禁前入城,姜衡匆匆告辭,要走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又下馬叫住瑜楚:“有件事,也許華姑娘不記得了。那天在謝尚書府上,我曾和姑娘有一面之緣。”

瑜楚笑道:“我記得,不過當時不知道是你。那天你迷路了,是嗎?”

姜衡搖搖頭:“不,我會去假山那兒,是因為我看到了我那繼弟,姜洐。”

瑜楚驚道:“什么?當時假山那邊還有其他人?”

“恐怕不止,”姜衡的語氣有些晦暗不明:“除了謝尚書和姜洐,很少有人知道,還有一個人,那天也去了尚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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