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我與墨菲斯只好作罷,灰溜溜的潛回了自己的宿舍。寄生夢境?我躺在床上,開始整理目前從李嚴夢境中知道的線索,希望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首先是那一場離奇的大火,李嚴的父母和妹妹意外身故肯定就是這場大火導致的。接著是前后判若兩人的阿姨阿姨董曉華,火災發生時這位阿姨又在哪里,直覺告訴我,她肯定與這場火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加上李嚴最后看到的那張報紙時的神色,分明指向的就是這位神秘的阿姨董曉華!
“我知道夢魘在哪兒啦!寄生!對,就像是寄生蟲不可能憑空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這么一理,就全講得通了。李嚴父母妹妹意外死亡后,和李嚴關系最近,能影響到他的也只有這么一個人!”趴在我床頭打瞌睡的黑貓被一躍而起的我,嚇得炸毛差點摔了下來。
“小子咋咋呼呼干什么喵!”墨菲斯不滿的搖晃著小腦袋,重新調整睡姿,“就算你領悟到了這一層關系,那人在哪兒喵,你又怎么接近她,然后進入她的夢境世界喵?”
對啊,這個叫董曉華的阿姨身在何處,李嚴的資料上完全沒有提到過,我又不能去問朱濤校長,也沒有權力去派出所查別人家的住處?誒!有了,只有再去問問肖娜了,她對李嚴的事情這么上心,也許會有他阿姨的聯系地址呢?
第二天清晨,我又起了個大早等候在了辦公室里,可門外遲遲沒有出現那道倩影,倒是一胖一瘦兩個熟人前后腳走了進來。
“朱校長,早!”朱濤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也不看我,挺著大腹便便,提著一手的油條大餅就晃進了校長室。
“易老師,您早啊!”我還沒來得及和后面進來的沈風打招呼,兩個滾燙的白饅頭就塞到了我的懷里。
“早早早,哎嘛,哎嘛,你要燙死我啊!”手里傳來的溫度讓我只想罵娘,這沈風缺心眼的本事見長,兩個剛出籠的大饅頭連個袋子都不套。
“啊,不好意思,易老師,這兩個饅頭鄙人是想謝您在山上的一飯之恩。哈哈,剛剛食堂走的匆忙,打包都忘了,忘了,哈哈!”沈風操起懷里剩下的兩個大包子,和著濃豆漿有一口沒一口地跟我搭著話,不知道是吐沫星子還是白色的饅頭屑,眉飛色舞間濺了我一褲子。
這一天我都沒有空閑單獨和肖娜說話,只有幾次課間擦肩而過時,她對我報以禮貌性的微笑,我感覺在學校里她似乎有意疏遠我。沒辦法,為了李嚴,我只能草草吃了晚飯,在校門口等著肖娜晚課結束,因為絕大多數老師都不像我這個屌絲住校,所以只有下班后我才有機會接近她。
想著一會兒要怎么跟肖娜要李嚴阿姨的地址,我漸漸有些困倦,一是昨晚的行動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還有這一整天和熊孩子們打交道,真可謂比搬磚還來的辛苦,真是一種精神上的苦力啊!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坐在樓梯上睡著時,一個身影自近及遠,慢慢從我身邊經過。靠!是肖娜!我瞬間清醒過來,只見肖娜背著皮粉色的斜肩包,輕快的踏著腳踏車,嘴巴里哼著什么,就快要騎出校門。
“等等我!肖老師,我有事問你啊!”顧不上一臉竊笑的保安大叔,我連忙邁開步子,飛也似得追了上去,可我這兩條腿始終比不過兩個轱轆,戴著耳機哼歌的肖娜依然沒有發現,氣喘如牛的我在她身后不遠處緊追不舍。
終于在追出了幾條馬路后,肖娜終于在一間公共廁所前停下了車,她把腳踏車仔細鎖好后,徑直走進了女廁所,“呼呼,終于趕上了,我就在這等你出來!”一邊經過的路人都好奇地打量著我,心想這個年輕人為什么扶著廁所門前的欄桿,上氣不接下氣。
沒多久,我終于緩過氣來,肖娜也從女廁里走了出來,可我卻硬生生縮回了要打招呼的手。這……這是什么情況?!霹靂嬌娃,還是女特工!這時的肖娜踩著一雙鮮紅色的恨天高,她并沒有發現我,一側身把背包鎖在了腳踏車的籃子里,搖曳著一步步走向后面的巷子。
“這……這……我還是……進去看看吧!”我停在肖娜剛走進的一家店前,招牌上“夜魅酒吧”四個大字和一個半臥著的女郎形象,讓我有些想入非非,這肖娜來這種地方干什么?事已至此,我只好進去問個明白了。
一進店內,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酒腥味,幾十種酒混合在一起的氣味,讓我這個三杯就倒的人胃里直翻騰,期間還夾雜著重金屬搖滾和五光十色的炫目特效燈,閃得讓我睜不開眼。
酒吧正中央的舞池里,一大群魑魅魍魎正在聽著音樂,賣力地舞動,在他們后面零零碎碎地擺著一些圓桌,還有幾個包廂,兔女郎端著各色酒食,來回穿梭在人群中,我發現肖娜也在其中。
我不動聲色地坐到其中一張圓桌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肖娜的動向。可屁股還沒捂熱,一個兔女郎就朝我走了過來,手里各色的飲料洋酒忽地就擺到了我面前。“帥哥,你要點什么呀?”
“那個……服務員!不對不對,姐姐……您給我一杯水,白水就好!”我摸著干癟的錢包,忙像觸電一樣站了起來,開玩笑!我一個月工資就那么點,我怕還不夠喝自己那杯的。
“白水!白開水二十塊!”兔女郎嬌媚的聲音陡然變成一股東北大碴子味兒,一臉鄙夷地遞給我小半杯白開水,嘟囔了幾聲沒錢來什么酒吧之類,就去尋找她的下一批客人。
這時肖娜也從另一間包廂里走了出來,我連忙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朝她揮手示意,肖娜突然看到我出現在酒吧內,臉色漲得通紅,慌張地東張西望起來,等發現周圍沒別的熟人時,才低下頭收攏起手里的酒瓶子,朝著我這桌靠了過來。
“易……易老師,你,你怎么在這里?!”肖娜害羞地夾著美腿坐了下來,不敢正視我的眼睛。
“額,肖老師,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我一個大男人家的,又不拖家帶口,來酒吧喝兩口不是很正常嘛?”話鋒一轉,我仰頭一杯下肚。
“呵呵,易老師真是搞笑,你這杯中之物,明明是白開水吧?哪有人跑到酒吧喝這個的?”肖娜果然不簡單,一下子就發現了我銷毀的證據。
“額,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肖老師,在學校里我一直沒機會和你說上話,本來想下班找你的,沒想到陰差陽錯跟你到了這里。”面對肖娜這樣精明的女人,坦誠布公才是最直接的方法。“我詳細調查過李嚴的事情,恐怕他要朱濤和你們幫的忙,就是和他那個阿姨董曉華有關吧,你知道她現在住哪里嗎?”
“你連這個都已經知道了。易老師看來沒少花功夫啊。”肖娜有些吃驚,美目中終于有了些贊賞之色,但卻不接我的話,嗤嗤笑道:“易老師看來和我一樣,都很想幫這孩子,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易老師能不能滿足小女子。”
“肖老師,其實今天的事情,也是我莽撞,這些都是你的私事,即使今天你沒有要求,我也一定會守口如瓶。”我馬上意識到肖娜所說的小要求,就是不要把我今天在這里的所見所聞告訴別人。
“嘿嘿,易老師真是聰明人啊。”肖娜紅唇輕點:“李嚴的阿姨,董曉華就住在……但是她可不好對付,我幾次去家訪都被她趕了出來,易老師想去抓她的把柄可不容易哦。”說到這里,肖娜停頓了一下,如釋重負般嘆了一口氣,“那孩子要我們幫的忙始終就一個,收集他阿姨放火害死他全家的證據,讓她受到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