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中那些不能抵擋的相遇
- 落傷
- 孟懶懶
- 6060字
- 2020-03-05 18:15:15
我后退著,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然后撞到了一個人。
可以說是一個很帥的男人。
我驚呼他的帥氣之余,順口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個男的對我點點頭,然后朝前走去。
我看著飛機場里的人流,大學生都畢業了,該回家的回家,該回來的回來。到處都是人啊。
突然,一個人影站在我面前,我嚇了一跳。昂起頭,看著這個比我高出一大截的男生,顫顫巍巍的說,“你、有事嗎?”
這個男的不是別人,就是我剛剛裝的那個差點讓我流口水的男的。盡管他帶著一副墨鏡。,大大的遮住了他的眼睛,可是我依然感到鏡片后那灼熱的目光。
我心想是不是剛剛撞疼了他,然后又趕緊說,“我跟你道歉了啊。”
那個男的緩慢的摘掉了墨鏡,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瞇起來看著我。
我能感到,我的小心肝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就這樣,在我失憶之后,蘇墨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走進了我的生命。
他張著嘴,一字一頓的說,“你是?程--念--歡--”
語氣像是肯定又像是試探。
我看著這個我并不認識的男生,眨巴眨巴我那不算太大的眼,最后對他說,“盡管你長的很帥,我也很想跟你認識,但是對不起。”我站直了身體,聳聳肩,“我不認識你。”
那個男的在聽到我說不認識他的時候,又瞇了一下他的眼睛,眼神幽遠的透過我看向身后。
我往旁邊挪了挪,然后趁他發愣的間隙,我跑了。我隱約聽到他在說,“程念歡已經死了。”還是我聽錯了?
可是我的確叫程念歡啊。
我來不及多想,只想遠離這個我認為很危險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太危險。
長的帥的男人很危險。
長帥又能蠱惑人心的男人更危險。
我呼出一口氣,快速的走出機場大廳。
突然一陣緊急的剎車的聲音穿破我的耳膜,也就是在同時,我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拽了回去。我的后背撞進一個有力的胸膛,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轉過頭,又掉進了那細長冷峻的眸子里。
我一把掙開他的手,“哎呀你這個人煩不煩啊,你不要以為你長的好看點,就可以隨便的跟我搭訕。”
他湊近我的臉,“我跟你搭訕?你有沒有搞錯。”
我努努嘴,的確,身份長相都很懸殊。
估計說成是我跟他搭訕還差不多。
我對他揮揮手,轉身要走。
他在我身后冷冷的說,“剛剛要不是我及時拉住你,你就被撞死了。”
突然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你才被撞死了,你全家都被撞死了。”說完看著他蹙起的眉,及時的閉了嘴。
于是我對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剛剛,謝謝你。”
他好像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我,依然冷冷的看著我,我被這種眼神弄的煩躁不安,“你到底想怎么樣啊?”
“你不認識我?你真的不是程念歡?”
我無奈的嘆口氣,“你以為長的帥點就得全世界的人都得認識你啊,你以為你人民幣啊。”說完我還翻了個白眼。
過了許久,他才幽幽的開口,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也許真的是我認錯人了。”
然后就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留下我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這個背影,突然覺得很熟悉。可是,始終想不起來。
我開著沈伯伯停在機場外的車,回了家。
失憶之后唯一讓我有成就感的就是,我很成功的考到了一個駕照。盡管我媽嚴重警告我不許亂開車,可是,我要是不開車,你說,這車怎么辦呢。
哈哈????我還是挺聰明的。
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我盯著正前方的紅燈,突然想到那個男的叫我的名字,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呢。這件事情真的太奇怪了。
直到后面的車不停的按著喇叭,我才看見只剩下幾秒鐘的綠燈。
我把車子停在沈叔叔家門口,敲敲門,沈阿姨開門一看是我,依然沒有什么好臉色,不過好歹是一起生活過的鄰居,她也不好為難。
我把鑰匙給她,“阿姨,我把車給你開回來了。鑰匙給你。我走了。”
“等一下。”我剛下去一個臺階,沈阿姨喊住了我。我疑惑的看著她。沈阿姨走進屋里,過了一會又出來,塞給我一包東西,“喏,你最愛吃的,阿姨做的綠豆糕。”我驚喜的看著阿姨,上去親了一口她的臉。阿姨不好意思的說一句,“這死丫頭。”我拿著綠豆糕歡呼著跑回了家。
如果那個男生帶給我這么不愉快和疑問的話,那么沈阿姨的這包綠豆糕就是分解我所有不愉快的催化劑。
我媽一看著綠豆糕就知道是沈阿姨做的,她在我身后說,“我也做綠豆糕,你怎么不愛吃。”我嘴里嚼著,“媽,你做的我也愛吃,如果我不假裝喜歡吃沈阿姨的,以后怎么打入敵軍內部啊。”我媽在我身后敲了一下我的頭,我苦著臉哀怨的看著她。
我媽突然意識到,然后驚呼一聲,又摸摸我的頭,“媽媽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
看,這就是病人的好處。
沒有沈恒的日子,的確是無聊的。
一連幾天我都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翻翻漫畫書,要么就看看電視。
偶爾突發奇想的跟我爸下盤棋,不過總是被打的兵敗而歸。
我媽總是在我爸得意的笑聲里抱怨他,“念歡又不會下棋,你贏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就不會讓她一回。”
我爸揮揮手,把棋裝起來,“哎呀,你不懂啦。”
“什么我不懂,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就是念歡剛失憶那會,不認識你,不跟你說話,你趁機打擊報復么??????”
在我還沒來的及進房間,聽了我媽的話我又折了回來,瞇著眼哀怨的看著我爸,“爸,你可真小氣。”然后揮舞著小爪子撲向我爸。
于是我跟我爸又惡戰了三百個回合。
不過這一次,我倒是僥幸的贏了兩回。
我高興的走回屋里,又聽到的我爸我媽的對話。
“如果念歡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性格就好了。”
“可不是么,多好一孩子。”
“唉,她以前就是太內向了.”
??????
沈恒走的第四天,他在韓國給我打了電話,說講座提前完成,也許明天就回來了。
我說,既然都完成了,干嘛今天不回來。
沈恒說今天才講完,當然只能明天回去。
我是耍賴,你要給我多帶點保養品,聽說韓國的護膚品什么的是最好的。還有韓國的泡菜,韓國的飾品,韓國的美食,韓國??????
我話還沒說,沈恒就插進話來,韓國這么好,干脆你移民來韓國好了。
我在電話這邊翻了個白眼,剛想要說要不要去機場接你的話,突然想到了前幾天在機場碰到的那個長的帥的令人肝顫心跳的又極度惹人討厭的男的。
我翻著白眼,“你都不知道,要不是看他長的帥,我早上去抽他了。”
沈恒頓了頓說,“是有多帥啊。”
我笑了一下,聽著語氣,感情這小子是吃醋啦??
我對著手機哈哈大笑,“沒你帥啦,你快回來,請你吃娃娃魚啊。”
“能換個其他的吃嗎?”
我想了一下,說,“能!吵河粉。”
掛了電話之后,我趴在床上幻想著沈恒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然后把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其實,我有的時候,沒事的時候,無聊的時候,就會把床底下那些陳年舊事翻出來,盡管我對里面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印象。但是有的時候,看著看著,仿佛就認識了一樣。
那些曾經精彩的充斥著我20年生活的過往,到底是怎么樣的。
突然,被照片里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吸引住了目光,看著看著,隱約的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
在茫茫人海之中,在混沌的夢境里,在一個轉身的瞬間,也許,在不經意的某個時間段里,真的曾經有這么個人,闖進過你的世界。
想來想去,也只不過是在機場見過而已。
那個在機場見到的人,不就是照片里這個,變容冷漠,仿佛一切凡塵俗世都入不了他的眼,這個叫做蘇墨的少年嗎?
在我出院的那一群段時間里,沈恒對我說著我很陌生的過往。跟我講起我的童年,我的小學,我的中學,我的高中,講我小學是如何突然發奮圖強一鼓作氣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那所初中,講我上了初中之后又是如何不學無術,打架斗毆,變成了一個壞學生的。講我是如何在最后的關頭又一次的發奮圖強考上了高中的。這一次他沒有說是最好的高中,他說,你那破成績,能考上就不錯了。
只不過,隱約的覺得,沈恒好像故意的隱瞞了一些什么。沒有友情,沒有愛情。仿佛我的世界里就只有我和他。
聽著他的述說,我一遍一遍的回憶著過往。就像是成熟過后的人,怎么都想不起來三歲的時候都干過些什么一樣。
幼小的孩童,也是從沒有記憶開始,一點點的把經歷過的東西記在腦子里。可是我記了20年,卻突然都沒有了。比電腦刪除還要快。
永遠的想不通,之后就是沮喪。
沈恒回來的時候沒有告訴我。
當他出現在我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是一副睡眼蓬松的樣子。
打開門之后,看到沈恒兩只手各拎著一大包的東西,我使勁的揉了揉眼,把他讓進來。還是沒有精神。我走在前面,懶洋洋的對他說,“你先坐一會,我在睡一會。”
然后關上了我房間的門。
大概過了兩分鐘,我在床上打了個滾的時間,我就清醒了。
大腦快速的回憶剛剛發生的事。然后跑下床,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一臉受傷的沈恒。
我很白癡的對他說,“你什么時候來的?”
沈恒依然很受傷的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傻笑兩聲,“哎呀,你知道的嘛,我有病,腦子不太好使。而且又沒睡醒??????”我看著沈恒依然受傷的表情,于是使出了我的必殺技。
“哎呀,我好餓啊,頭還有點疼。好疼啊。”說著我就跳上沙發,抱著頭,然后從指縫偷看沈恒。
沈恒從袋子里拿出一包零食,走到我跟前,“行啦,別裝了。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看來反倒還嚇著你了。”
我盯著拿包我沒見過的零食一把奪過來,色色的說,“怎么沒有驚喜。”
沈恒在抱著頭在沙發上坐著,我坐在沙發上吃著。
后來,就沒有了聲音,我轉過頭,看著沈恒睡著了。
我看著他這樣熟睡的側臉,輕輕的皺著眉,我放下零食袋,從屋子里拿了一件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我咬著嘴唇,回憶起從我醒過來的這四年的光陰,可笑吧,我的回憶只有這么四年。
沈恒,沈恒,我對你到底是怎么樣的感情。
在無數的嬉笑中,我們在大人餓眼里,仿佛就是一對意義上將會在一起的人。可是,只有我明白,我對沈恒,只有哥哥的情分。
夏天的黃昏總是很美。
偌大的一個太陽,慢慢的散發著他的溫暖,透析他最后的光華。不像中午的那么毒辣,靜靜的那般溫柔如霧,遍布在一大片天空中。
我總愛站在慶湘橋這里看落日。一種溫柔細膩的美感。
我總是暢想在這片柔軟的溫暖中,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
沈恒大學畢業之后,就跟著沈叔叔去了人民醫院最實習醫生。他忙綠的時候到單薄了我。
想著總這樣閑著也不是辦法,可是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脾氣火爆,腦子也不怎么好使,不管到哪里,都能遭到別人的白眼。我更不想走后門,可是自己又沒什么實力。
沮喪中覺得自己做人真的很失敗。
不過,一次偶然的機會,倒真的讓我找到了一份比較喜歡的工作。
我上網的時候搜索到,現在好多的私營企業都需要宣傳,到處招臨時發傳單的人,一天30塊錢,我一想啊,反正沒事,還能到處溜達,正和我心意啊。
想到這,我還抑制不住的大笑。
第二天,便找到了惠民路那家正在做活動的婚紗影樓。我大搖大擺的走到前臺,說明了我的來意。站在柜臺里的靚麗的小姐上下打量我一番,冷著臉從地下搬出一摞宣傳單,“這就是你今天的任務,發完這些,就可以拿30塊。”
我盯著這足足有一尺高的宣傳單子,徹底傻了。
凡是都沒有那么簡單,凡事也不應該想的那么簡單。
我拿走一部分的宣傳單,圍著這一小片的范圍,無精打采的遞給每一個路過的人。
我滿頭大汗,手心里的那張單子都被我的汗水浸濕了。
我無精打采,有氣無力。走走退退,退退走走。
突然又撞了人。沒看清人就轉身道歉。那人帶著墨鏡,一言不發的走了。
我順手塞給他一張宣傳單。
那個人走了兩步退了回來,一把抓起我的手,我嚇了一跳,瞪大眼看清來人。
蘇墨!這個我突然間就銘記于心的名字。
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他。還是只是長的相似。
他冷冷的對我說,“你真的長的跟她很像。”
我掙開他的鉗制,手里的單子掉在了地上,我沒理她,彎腰去撿,蘇墨制止了我的動作,拉著我就走。
我費勁的從他手中掙脫開,生氣的對他的后背“神經病吧你。”
他看著我,像是要從我眼里看出點什么信息。我被他的眼神攪的一陣心亂,連忙把臉轉過去。然后他從錢包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我,“我把你這些都買了,你別在這了,回家。”
聽著他命令式的口吻,心里不是滋味。
我義正言辭的對他說,“這是我的工作。”
他冷笑,“你的任務是把他發完。”
我點頭,“但是不能只給你一個人啊。”
突然他不耐煩起來,奪過我手里的剩下的宣傳單,走到旁邊的垃圾桶扔了進去。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利落的動作,頓時火冒三丈。
“你這人真是有病。”說著我跑到垃圾桶旁邊,準備往里撈。他從后面拉住了我,我回過頭,“我又不認識你,你干嘛老是阻礙我。”
說著我又要去撿,這時從后邊走過來一個人,往里扔了一瓶沒喝完的飲料,飲料從沒蓋嚴實的瓶口里,流了出來,瞬間,那些劣質的紙張被染的五顏六色的。
我生氣的盯著那個越走越遠的人,然后怒不可揭的看著這個神似蘇墨的男人。
他對我聳聳肩,沒有說話,然后走了。
我跟在他身后,“你別走,你跟我說清楚,你是誰,你為什么老是針對我?”
他停下,然后轉身,沉默了很久才說,“也許我真的有點神經過敏。”
我愣在原地,一切都于事無補,我只能怒視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
我看著垃圾桶里那對廢紙,30塊又泡湯了。
現在也沒心情去發什么傳單了。
于是我就朝人民醫院走去。然后給沈恒打電話。
“你忙完了沒有?”我無精打采的問。
“沒有什么忙不忙的,就是跟著我后邊瞎轉悠。”沈恒仿佛也是很無聊。
“那你能出來嗎?”
“應該可以吧。”
“那你出來,我就在這附近,一會就到了。”
我坐在人民醫院外的花壇上等沈恒。心里真是越想越郁悶。
沒過多久,沈恒就來到了我身邊,他看著我,說,“你怎么上這來了?”
我嘆口氣,“本來打算今天能掙個30塊錢,請你吃點好的呢。現在30塊沒有了,還把我心情弄得這么糟。”
“你怎么了”?沈恒坐下來,一臉疑惑。
我煩躁的站起來,“不說了,我要回家。”
沈恒思索一下,“那你等等我,我跟我爸說一下,陪你回去。醫院不是很需要我。”
沈恒把我送到家,家里沒有人。
我往沙發上一倒,不禁大呼起來,“還是家里舒服啊,這大熱天的,我怎么會想到要去發傳單。”
“什么?你發傳單?誰讓你去的?”沒想到沈恒聽了比我還激動。我以為他會順勢夸贊我一番呢。
沈恒見自己有些激動,又淡淡的說,“我是怕外面太熱,你身體不太好,不要中暑了。”
本來在來的時候,我已經忘記了發傳單的那件事,一到家里環境這么舒服,又突然想起來。
我跑到臥室,從床底下拉出那一大箱子的東西,然后一件件的翻找著。
沈恒走了進來,“你找什么呢?”
我沒理他,然后找到了那張初中畢業時的畢業照。
我高興的遞給他,“喏,畢業照。”
突然沈恒像觸電般愣了一下,然后木訥的接過去。
“怎么你會有這些?”我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
我納悶的看著他,“我不知道啊,從床底下翻出來的。你看,這里面有我還有你。還有這么多我不認識的人。”然后我討好似的挎著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說,“沈恒,你跟我說說,他們有沒有跟我玩的特別好的?”
沈恒不自然的抽走手臂,眼神閃躲,“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干嘛還問?”
我嘟著嘴,“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碰見一個很奇怪的人。”我指著照片上的蘇墨,說:“跟這個人長的很像。他還叫我的名字,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沈恒的臉色突然變的詭異,他把我的畢業照裝在口袋里,說:“都是同學,認識你也很正常。如果你以后在碰到這些怪人,就不要搭理,你現在失憶了,不要想那么多。”說完就往外走,然后突然又轉身,“照片我先拿走,我的那張丟了,我去復制一份。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看著沈恒仿佛逃走的背影,很是納悶。
是不是在不經意的時候,那些想起來的,或者想不起來的,都會在某一個瞬間,或許一眨眼,或許一回頭,就會突然的記起來了。
沈恒落荒而逃的樣子,更讓我深信不疑的對我的曾經,有著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
可是他們為什么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