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洋好容易將屋外看熱鬧的看客攆走,坐在客廳陷入了躊躇:是打開門把陷入瘋癲的錢紅紅壓制住呢?還是不理不睬,干脆自己收拾收拾去別墅住一段時間再說?
反正他名下有很多房產,狡兔三窟,地產大亨金海洋總經理可遠遠不止“三窟”!
大概過了很久很久,臥室里終于沒什么動靜了,金海洋猜測,能砸的估計都被錢紅紅給砸爛了。
他不禁心疼起自己的65英寸的索尼超高清智能電視機。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有部攝像機,不知道錢紅紅有沒有發現……他藏在柜櫥的隱藏隔板下。
這個愛好難以啟齒,但是也有女人知道他這一“愛好”的,那就是十分柔順乖巧的小助理……
仔細想了想,金海洋鼓足勇氣推開臥室的門。眼前的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電視機……已經被砸爛了!這個瘋女人,拿電水壺把液晶屏給毀了。后面的電線用剪子給絞爛了!
還有那些重金購得的名畫,雖不是什么國際大家的手筆,也不是什么文物,可都是從國內一等一的畫家手中買下的,原版!也被她給毀了!想不通這女人為什么把那些油畫用口紅涂得亂七八糟。
金海洋怒吼著:“錢紅紅,你瘋了嗎?你知道我這每一幅畫都得多少錢嗎?這些都是國內唯一的原版!”
錢紅紅坐在地板上,狀若瘋虎,她披頭散發,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看起來頗為嚇人。
錢紅紅怪笑了一聲:“金海洋,金總——我知道你現在嫌棄我、討厭我!恨不得我立即消失對不對?”
金海洋有氣無力地反駁著:“紅紅,你剛回來,一定是誤會了,那個女的是新來的助理,她不懂事,我讓她看家來著,沒想到竟然這么放肆!”
錢紅紅突然站起來,金海洋下意識地往后躲閃了一下。她的暴怒好像無窮無盡,說時遲、那時快,衣櫥上巨大的穿衣鏡已經在她的猛踹之下四分五裂了!
太兇殘了啊!
金海洋單知道老婆任性,沒想到剛剛歷經劫難回到家的老婆簡直跟從籠子里放出來的母老虎一樣!不,母狼……
金海洋還沒想好拿什么動物界的霸主來比喻老婆,錢紅紅不顧玻璃割傷的手背還在流血,竄過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帶,厲聲咆哮著:“你們這些男人,看到漂亮女人都不要命地追是不是?”
金海洋態度緩和下來,他哄著瀕臨崩潰的錢紅紅:“紅紅,哪個男人不偷腥呢?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過的嗎?”
錢紅紅語遲了一下:“你說什么?你說我被拐到山村里被那些男人……”
金海洋語調仍然不急不慢:“不是,我再禽獸,我也知道你是被迫的,你難道就沒有過自己喜歡過的人嗎?”
錢紅紅眼前閃過了老六的影子,她搖了搖頭。
金海洋趁機讓她松開領帶,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心翼翼地跨過眼前不堪入目的女人,低聲道:“孫兵,難道你不認識?!”
仿佛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錢紅紅呆若木雞。
金海洋踮著腳,從像被轟炸過的臥室慢慢往外走,回頭撂下一句話:“紅紅,你先冷靜一下,做事情不要做得太絕。”
那個腹部被山珍海味塞得高高隆起,油頭滑腦的金海洋衣冠楚楚地昂首走了出去,沒有繼續糾纏,甚至沒有辱罵她,就這樣離開了硝煙彌漫的臥室。
錢紅紅呆了片刻,積蓄的所有的憤怒、悲傷和難以名狀的羞辱,全部洶涌而出,她嚎啕大哭起來。
砸電視機時,液晶屏裂開的那一刻她心里其實也有些后悔,但是砸都砸了,索性來個痛快的!
于是臥室里觸手可及的,差不多都遭殃了。
剛結婚時,她也有點兒想把自己的婚紗照放一張比較大的,掛在床頭,但是金海洋說要掛就掛雙人的。錢紅紅可不想一個人獨處時,一抬頭也能看到金總似笑非笑的油膩表情,于是作罷了。
最終臥室里掛的全是金海洋愛如珍寶的油畫,只不多畫的內容清一色的全是裸體女人。
因為畫面太過立體,連錢紅紅也不太好意思經常盯著看。
但是回來之后,這些擁有美妙胴體的女人,傲慢地、自我感覺良好地從畫面上諦視著她,一個丑陋的、蒼老的、被拐賣過的女人!
她最終還是沒敢用剪刀戳破這些價值不菲的畫面,僅僅像個被慣壞的小女孩那樣,用自己的唇膏,在上面橫七豎八地涂抹著,撒著氣!
金海洋走了,看熱鬧的鄰居也從門口慢慢散去。
錢紅紅的手背仍然在流血。既然今天死不了,那就得包扎傷口,一切慢慢來!
她踉踉蹌蹌地到廚房去找了一雙手套,將大塊的玻璃收拾進垃圾桶,再用清水沖洗了一下傷口,就回到臥室去找紗布。
金海洋其實也不怎么回家,臥室里的東西除了幾大件,并不多,所有的抽屜,她都翻檢過了,里面居然都沒有紗布,連一塊布頭都沒有。
錢紅紅不耐煩地打開衣櫥門,被她踢壞的柜門已經歪到了一邊,錢紅紅急速地在底層翻來翻去,希望能找到一條紗巾之類的東西把左手包裹一下。
柜櫥底部突然“咯”地一聲輕響,有塊木板打開了……
錢紅紅推開小隔板,發現里面有一臺數碼攝像機。
她拿出相機,放到床上,走到臥室外,將家門反鎖好,再回身到了里面。
在她大力的踹門之下,這臺高清數碼攝像機,居然沒有被踢壞。
錢紅紅因為跟孫兵極熟悉,一來二去的關于攝像機的運用也學會了不少。她打開電源鍵,調出里面的文件。
果然,不出所料。
這么勁爆的資源當然不能一個人獨享。但是,發給誰呢?有誰值得她把后背放心地轉過去呢?
她撥通了手機里的一個號碼。
“喂……紅紅嗎……”話機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