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將盡，尉遲慕是被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吵醒的。

是媽媽。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身，奔向媽媽的房間，衣服都顧不上換。

“媽，怎么了？”

尉遲慕賣力拍門，卻遲遲沒人回應。她試著擰了擰門把手，這才發現門根本沒鎖。

尉遲云之正手忙腳亂地整理著梳妝臺上的化妝品，看見尉遲慕出現在門口，頓時嚇了一跳。

尉遲慕低頭一看，地板上靜靜躺著的保濕水殘骸說明了一切。

她微垂著頭，雙肩微微聳動，不是在哭，而是憋笑憋得辛苦。

尉遲云之撿起漏了大半的瓶子，尷尬地說：“小慕，你再去睡會吧。”

“我去拿拖把。”

尉遲慕憋住笑意，很快拎著拖把回到房間。

她主動拖起地，尉遲云之一邊往臉上拍水，一邊感嘆道：“好久沒認真化妝，我都有點手生了。”

尉遲慕侃道：“媽，您不化妝就很好看，不用這么麻煩的。”

“瞎講！”尉遲云之嗔怪道。

尉遲慕說：“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您不好看，哪生得出我這么天生麗質的女兒。”

“你這孩子還學會油嘴滑舌了是吧？”尉遲云之瞪她一眼。

“事實嘛。”尉遲慕笑嘻嘻道。

“說你不過。”尉遲云之招呼她過來，對著幾支口紅發愁道，“你覺得哪個色號好看？”

尉遲慕看了半天，認真地道：“我不知道。”

她挑口紅唯一的方法是閉著眼抽，為此還被諶夜南嘲笑過直男審美。

一個直男好意思嘲笑她？呸！

“你可別忽悠你老媽我。”

“要不您隨便抽一支？”

“有點道理。”

尉遲云之想了想覺得可行，于是隨便拿起一支。

尉遲慕假咳一聲。

……看來她還真是親生的。

一中。

前世今生，這是尉遲慕第二次踏進一中校門。

她望著門口熠熠生輝的金色招牌，內心不免感慨萬千。

“這里好大呀。”尉遲言伸長了脖子，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兩個掛著胸牌的志愿者上前，友好地問：“幾位是來簽保送協議的嗎？”

尉遲云之點點頭。

其中一人眼睛一亮，對她說：“阿姨，簽協議只要家長來就好，我帶您去，我朋友可以帶這兩位同學四處逛逛。”

“這樣太好了！”尉遲言搶先一步答道。

尉遲云之看了看尉遲慕，見她也表示贊同，便放心地跟著那個志愿者去了。

他的朋友上下打量著尉遲慕，眼神有些古怪。

尉遲慕忍住內心反感，問：“你不打算帶我們四處逛逛？”

“啊，這就去。”

他似乎才回過神，給兩人介紹起校園里的各種建筑。

尉遲慕狀似隨意地舉起手機。

“小慕，玩自拍呢？”尉遲言順口道。

尉遲慕淡淡地應：“不是。”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了高三教學樓的頂層。

“這一排都是美術教室，高一的美術課就是在這里上的。”

志愿者走到其中一個教室的門口，問：“你們要進去看看嗎？”

“那是什么？”尉遲言指著黑板旁像音響一樣的東西，疑惑地問。

志愿者說：“屏蔽手機信號的儀器，放心，只有高考的時候才會開。”

尉遲慕靠在講臺邊，不冷不熱地問：“現在離高考還早吧？”

志愿者臉上顯露出一絲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