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繪畫的后起之國

你是否知道國際畫展？所謂國際畫展，指的是把不同國家、不同畫家的眾多作品拿到一起，給人們欣賞，讓人們看它們的區別。

我們做一個假設，即在1700年，歐洲所有重要的國家決定舉行一次國際畫展，會是怎樣的。當然這只能是一個假設，因為當時的歐洲，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這樣的想法。假設我們制定的參展規則是，設立一個獎項給最出色的畫作，且每個國家只限一幅畫來參展。

那么，我們看看，都會有那些作品來參展呢？

威尼斯送來參展的是提香的作品

羅馬送來參展的是米開朗琪羅的作品

西班牙送來參展的是委拉斯開茲的作品

佛蘭德斯送來參展的是魯本斯的作品

荷蘭送來參展的是倫勃朗的作品

德國送來參展的是丟勒的作品

法國送來參展的是普桑的作品

可以肯定的是，在所有重要的國家中，只有英國不會寄來名畫。作為1700年世界上最大的國家之一，英國只會寄來一封致歉信，信上會寫著：我們沒有辦法寄一幅作品來參展，因為我們沒有杰出的畫家。此時，你是否在問自己：英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國家之一，在當時甚至可能就是最大的國家，怎么可能會沒有杰出畫家？實際情況就是這樣，而且，對我們的畫展來說，這是一件很大的憾事。

在1700年的時候，英國的確還沒有著名的畫家，但他們很快便出現了著名畫家。賀加斯在1700年只有三歲，他就是英國第一位著名的畫家。英國在賀加斯之后又出現了許多藝術家。如果我們在1800年才舉辦上面提到的畫展，英國就不會缺少可供選擇的名畫了。

賀加斯一開始在一家銀店工作，是一名雕刻師。在這里，他學會了將圖案雕刻在銅板上，再將銅板上的圖案印在紙上。人們非常喜歡這些印畫，都爭相購買，賀加斯賺到了很多錢。本來，他可以就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賀加斯渴望成為一個畫家，于是他開始畫畫。遺憾的是，他的油畫作品幾乎不受關注，人們還是更喜歡他的銅版畫。事實上，他的印刷圖畫和雕刻更受大家喜愛。之后，賀加斯另辟蹊徑，將自己的繪畫雕刻出來，然后再印成圖畫，這種畫比原繪畫作品暢銷多了。

我想沒有小朋友會不喜歡連環畫。報紙上也經常刊登連環畫，但那根本不能算是藝術，因為它們大部分都畫得非常粗糙。后來，賀加斯借鑒了連環畫的方法，他常常將一個人的行為用七八張畫畫下來。除了讓人啞然失笑之外，賀加斯還希望通過自己的作品表達別的東西，比如，在畫作中披露當時英國社會中的丑惡。這些畫自然都非常幽默，不過，我們稱之為“諷刺”。

賀加斯曾畫了一組以一個議會成員候選人為主題的畫。其中一張畫中，這個人在演講臺上侃侃而談；一張畫中，他雇用了一批人，這些人手持木棒脅迫投票人支持他；還有一張，畫的是他在給選民發錢，試圖通過賄賂贏得選票。這一組畫，任何一張都畫得很出色。把它們放在一起看，同看連環畫沒什么兩樣。當時的英國人對這一組畫印象非常深，他們或許也有改善選舉中的丑惡現象的愿望，一如賀加斯。

肖像畫賀加斯也有涉及。他曾為自己畫過一幅肖像，畫中的他身邊站著一條小狗。下面這幅《賣蝦女》也是他的作品。（見彩插圖6:《賣蝦女》賀加斯）

在賀加斯的時代，蝦不是像我們現在這樣擺在商店和市場來賣的，而都是一些賣蝦女在賣。她們把蝦裝在籃子里，頂在頭上。倫敦的居民就是從她們那兒買蝦的。

賀加斯用幾筆畫出了他捕捉到的賣蝦女的一個笑容，色彩明亮，線條流暢。與丟勒為他父親畫的肖像畫相比，這幅畫看似還沒完成。但是，我們觀察這幅畫之后得到的體會，不會比觀察“丟勒父親”所得到的體會少。而且，賀加斯用這種手法來表現，我覺得更好。你更喜歡哪一種？

大約在18世紀中期左右，賀加斯仍堅持畫畫。當時，英國已經有兩位畫家非常有名，他們分別是喬舒亞·雷諾茲爵士和托馬斯·庚斯博羅。他們兩個人都以肖像畫聞名。我們先講雷諾茲，因為他比庚斯博羅要大幾歲。

在講雷諾茲之前，我要先給你們講一個非洲海盜的故事。但你不要過于興奮，這個故事不涉及海盜大戰，我知道你們一定對海盜戰爭很有興趣。這個故事里的海盜活躍在地中海，專門搶劫來往的船只，他其實是一名阿拉伯國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英國派遣一名船長率領一批艦隊去和他談判。

雷諾茲也被船長邀請一起前往，因為他是船長的朋友。雷諾茲本人也很愿意去。到了意大利后，雷諾茲就留在那里，研究起了米開朗琪羅、提香、拉斐爾、科勒喬等意大利名家的畫作。在這些畫家當中，他最喜歡米開朗琪羅。因為過于喜愛米開朗琪羅的畫作，他甚至把耳朵都弄聾了。這件事并非捏造的，盡管你聽起來會感到不可思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有一次，雷諾茲來到西斯廷教堂，研究米開朗琪羅的作品，他坐的地方旁邊恰好有一個通風設備。他看得非常投入，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設備。看完之后，他準備離開，這才覺得耳朵有點不對勁兒。從那以后，他的耳朵就逐漸聽不到聲音了。不久，他就必須要借助于助聽器了。

回到倫敦，雷諾茲成了倫敦最炙手可熱的肖像畫家。那個年代，照相機還沒被發明出來，還沒有照片，人們都是請畫家為自己畫像的。當然，雷諾茲為他們畫肖像需要很多錢，窮人是沒有的，雷諾茲也主要為皇室成員服務。之后，國王封雷諾茲為爵士，于是他就成了喬舒亞·雷諾茲爵士。

在繪畫方面，雷諾茲一直非常勤勞。他總是試圖把每幅畫畫得盡善盡美。他畫婦女和小孩尤其出色。《海雷少爺》《純真年代》《草莓女孩》《德文郡公爵夫人和女兒》，這些畫作你聽說過嗎？它們都出自雷諾茲之手。

令人遺憾的是，雷諾茲的畫很多都變形或褪色了，因為他總是嘗試用新的顏料。更有甚者，有些畫才畫完不久就開始褪色。但人們依然很喜歡他的畫，像他的一個朋友說的那樣：“雷諾茲的畫，即便褪色也超過其他人剛畫好的畫。”

這里有一幅畫，畫的是五個小天使的腦袋。這幅畫就是雷諾茲的。（見彩插圖7:《天使的腦袋》雷諾茲）

其實，這五個小腦袋是同一個小女孩的，只不過是從五個不同的角度看到的樣子。

托馬斯·庚斯博羅是另外一位畫家，他最喜歡畫風景畫。可是，沒人愿意買他的風景畫，無奈他只好改畫肖像畫。很多人都找他畫肖像畫，因為在他的筆下，人物看起來是那么優雅、漂亮。庚斯博羅的肖像畫，畫面主要是銀灰色，不像雷諾茲那樣明亮艷麗。

《藍衣少年》這幅世界名畫就是庚斯博羅畫的。庚斯博羅畫這幅畫，其實是為了反駁雷諾茲說過的一句話。雷諾茲曾表示一幅畫里面如果有太多的藍色，會很不好看。庚斯博羅很討厭雷諾茲，討厭的原因誰也不知道，或許是出于嫉妒。但是，庚斯博羅在即將去世的時候，請求雷諾茲原諒自己。他告訴雷諾茲，自己非常欣賞他，也很欣賞他的畫。

庚斯博羅和雷諾茲還經常會給共同的客戶畫肖像，比如德文郡公爵夫人和西斯登夫人，她們都曾同時請這兩位畫家為自己畫肖像。不過，誰更技高一籌，還真是不好說。這里有一幅庚斯博羅為德文郡公爵夫人畫的肖像。（見彩插圖8:《德文郡公爵夫人》庚斯博羅）

公爵夫人的帽子是不是非常大？下面這幅是雷諾茲為德文郡公爵夫人和她的女兒畫的。（見彩插圖9:《德文郡公爵夫人和女兒》雷諾茲）

庚斯博羅的風景畫現在深受人們喜歡，程度要遠勝于他活著的時候。庚斯博羅的肖像畫誠然比他的風景畫更有名氣，但他用風景畫向我們證明了他是一名當之無愧的出色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