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視,嚴重的鄙視這個打著為女兒身體好,所以不讓她外出上學的劉媛蓉。
再比如,帥到令人發指的陸希南,是真正的紅三代,他的爺爺,他的爸爸都是部隊里的,而他則是部隊里的軍醫。
溫陸兩家結親,就是當下非常流行的官商聯姻。
不知道為什么,當聽說他的身份也好,職業也罷,夏蘊腦海里浮現過這樣一句話,“陌上人如玉,軍醫世無雙”。
過了好多年,當夏蘊把自己這刻涌出的念頭告訴陸希南時,卻遭到他的調侃,“老婆,原來那時你就垂涎我的美色了啊。”
夏蘊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是個演戲高手,不然為何看著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掌心卻是一片冰冷,而他嘴角始終噙著的笑意,看似是笑,其實卻寡淡到可以忽視。
這是個有著什么樣故事的男人?
夏蘊定定看著他,全然忘了對面劉媛蓉眼底一閃而過的寒芒。
她說:“希南,你和溫郁的事,被那么多記者都拍到了,有幾家小報,甚至都登了出來,溫郁再住在溫家似乎不大合適了,要不……”
夏蘊聽的心頭火直燒,哪里有這樣把女兒推出去的母親,雖然跳到腦海里的那段不屬于她的記憶并沒告訴她,溫郁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但是,眼前的發生一切,已經足能說明事實。
夏蘊太陽穴突突的直跳,剛想開口,被人握在掌心的手,被人按了一下,她訝然,側臉朝身邊人看去,只見他仿佛什么都沒察覺到似的,微笑著接下劉媛蓉的話,“伯母,我今天來就是來接郁郁去我那里的。”
這聲耐人尋味的“郁郁”,真的差點把夏蘊雷的里焦外嫩。
這個男人……看著他比正面柔和許多的側臉,夏蘊感覺到一陣心痛,娘的,她捂上胸口,暗暗咒罵了兩聲,這什么破身體啊,還帶時不時的心絞痛。
劉媛蓉看到夏蘊捂胸,又補充道:“希南醫術好,溫郁在他身邊,我也很放心,你說呢,葉清?”
她象征性地轉過頭詢問自己丈夫的意見,溫葉清點頭,“嗯。”
夏蘊本還想表示不同意,可是,她想到自己是夏蘊時的家人,還是毫無任何意見的同意了。
這個溫郁殘存的記憶告訴她,以溫郁的這副身體,想走出去,是很有難度的。
知道夏蘊要走,一開始叫她起床的那個小丫頭哭哭啼啼起來,似乎很舍不得。
這個小丫頭和夏嵐差不多大,又是溫家唯一一個真心對她的人,夏蘊安慰了她兩聲就跟著陸希南一起出了溫家。
夏家也是富貴之家,卻遠遠比溫家有人情味多了,至少她的妹妹夏嵐看到她會很開心,會在半夜里鉆進她被窩,姐妹兩一起說悄悄話,而不是像眼前這樣,姐妹相見,只得來一個白眼外加一聲冷哼。
夏蘊低下頭,看到一塊很小的石頭,眼中飛快閃過狡黠的冷笑,真是天不助她也,腳微微一動,那顆小石頭已經滾到溫瑜腳邊。
溫瑜正趾高氣昂地和夏蘊擦肩而過,冷不防,八厘米高的高跟鞋踩到了小石頭上,毫無任何懸念的,高跟鞋的后跟崴掉了,而她也摔到了地上。
夏蘊笑,轉身朝她走了過去,“妹妹,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呢?還好這是在家里,要是在外面,可不會有人扶你的。”
她朝溫瑜伸出手,“來姐姐拉你。”伸在半空的手,雪白雪白,像是常年沒曬過太陽,連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
溫瑜何時受過這樣的氣,用力推開伸到眼前的手,“你滾,我才不要你扶!”
傭人跑過來扶起她,她的臉早漲的通紅,朝不遠處的男人看去,隨即笑了起來,“你還是去關心那個野種吧,兩個野種,還真是絕配。”
“我們都是野種,你不愿嫁給他,所以才要陷害我嗎?”夏蘊忽然明白了那出捉奸戲是怎么回事。
溫瑜想起劉媛蓉的話,察覺自己已經話多了,把另外一只高跟細也甩掉,冷哼一聲后,赤腳朝客廳走去。
車廂里很安靜,陸希南不說話,夏蘊也沒開口,她現在頂著個別人的身份,雖然前面一個主人,有那么點記憶留給她,但是,卻不多,還是小心為妙。
側過臉看著窗外的風景,她驚訝的發現,這座城市她很熟悉,又想到劉媛蓉說的A市,真好,原來,她還是生活在A市。
這樣真的簡單多了,剛才她已經偷偷看過日歷,原來時間距離她上次溺水不過三天。
A市對殯葬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至少要在死去三天后才能火化,換句話說,今天應該剛好是她,不,應該說是她上輩子叫夏蘊的女孩子的火化日。
她的媽媽會哭嗎?她的妹妹會傷心嗎?她的莫軒楓會難過嗎?
她今天怎么樣都要去家里看一下,可是,她身邊的男人一看就是城府極深的樣子,絕對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有著這樣的秘密。
那該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他。
她想啊想,也許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閉著眼睛竟然睡著了。
等她一覺醒來,人已經躺在一張床上,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頭已經不痛了,身體卻依然沒什么力氣,聽到房間里的動靜,有人敲房門,“嫂子,晚餐想吃點什么?”
夏蘊揉了揉太陽穴,下床打開房門,門口站著的是一個女兵,看到夏蘊,她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低聲喊道:“嫂子……”
夏蘊真的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兵叫為嫂子,有些別扭地問道:“那個……他人呢?”
房子不大,隨意一掃就能看盡。
女兵道:“嫂子,你說陸軍醫啊?”
夏蘊點頭,“嗯。”心里暗道,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是他還是哪個王八蛋。
女兵輕笑,“嫂子,陸軍醫今天值班,讓我問你晚上想吃點什么?”
夏蘊覺得老天真的再一次眷顧她了,心里已經在歡呼雀躍,臉上卻還在故作鎮定,“我出去隨便吃點什么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