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雪冰霜映素顏
- 禛情曼舞
- 那時翩然
- 2147字
- 2018-02-08 17:16:42
我被人大力的往前拖,手臂很痛。我睜開眼睛,一個拖著長辮子的邋遢男人正把我往一個木門里拉。我的手臂吃痛,快步的跟了進去。
木門里是個院子。一個花枝招展的老女人對我招手:“來這邊。”
邋遢男人拉我過去,我喊道:“我疼。”
老女人大笑:“好脆的嗓子!”
“可不是!”她旁邊一個中年女人說道,“讓我瞧瞧。”
中年女人走到我身邊:“松手吧。這細皮嫩肉的還不被你給捏壞了!”
邋遢男人這才松了手,陪笑:“這不是不老實嘛。”
中年女人彎腰,看看我的眼睛,我也打量她。她的身上穿桃紅的夾襖黑色的褲子,面孔上涂了粉,年紀不輕了,猜得出年輕時候的盛況。
她忽然笑了:“這丫頭有意思,也不哭也不鬧,是個伶俐的。”
“可不是,”邋遢男人笑著說,“還是桃紅姐姐有眼力,我那姐姐的夫家可是前朝的秀才老爺,這不,遭了難了,沒法子,托我把姑娘送您這來了。要不是急用錢,等些日子,尋戶好人家可比送您這得的銀子多啊!”
我倒吸口涼氣。這是什么神仙啊?送我到妓院?
別人穿越都是格格秀女的,到我了怎么這樣啊?
桃紅笑:“銀子我不管,那得問我們大姐。”
我不由自主的看著那個大姐。
老女人笑笑,走過來:“小丫頭,十幾了?”
邋遢男人搶著回答:“哪來十幾啊?不過八歲!這丫頭個子高點。”
“沒有問你!”老女人走近了看我。
我沒好氣:“二十三了。”
桃紅和大姐都咯咯的笑。
邋遢男人氣得給我一個大嘴巴子。
真疼!
“沒得打壞了,打壞了就更不值錢了!”老女人笑道,“小丫頭,他是你舅舅嗎?”
我退到桃紅身后:“我不認得他。”
桃紅攔住罵罵咧咧的邋遢男人:“可不許動粗,你這是拍花子的吧,我們溫紅小閣可不敢收這樣來路的姑娘。”
“死丫頭,你敢不認舅舅!”邋遢鬼上來就要揍我。
我嚇得跑到老女人身后。怪道說我八九歲,這身高這腿腳,頂多不超過十歲!我氣得要死!
“再這樣就要報官了。劉胡子!”老女人喊一嗓子,呼啦啦進來七八個男人。
“別別!”邋遢鬼不住作揖。“大姐,大姐,我是好人難做啊。我姐姐托了我的,還等錢治病呢。這丫頭不懂事啊!”
“你家就是姐姐多,三天兩頭的賣女兒!”老女人呸他,“桃紅,老規矩。”
桃紅扔了一個小布袋子給他,掉在地上叮叮當當的響。邋遢男人撿了袋子,顛一顛:“都是銅板啊?太少了吧!”
“劉胡子!”老女人叫道。
邋遢男人連忙搖手:“便宜你了,大姐。你瞅瞅多好的皮子,雪白雪白的,再多給點吧。兄弟我在道上也辛苦啊!”
桃紅扔個碎銀子給他:“滾吧!”
邋遢男人笑嘻嘻的跑了,臨關木門時沖我喊:“好閨女,聽話啊!舅舅得空來看你!”
老女人說道:“行了,到前頭照應吧。”保鏢模樣的人都撤了。
桃紅過來拉我的手,順道把袖子往上擼:“這皮子,雪白粉嫩的,大姐,你瞧瞧。”
真滲人。
我大力抽回手臂。
桃紅笑:“脾氣還不小。你叫什么?幾歲了?”
我心想,暫時穩住你,想逃也得打聽清楚了再說,便回答她:“我叫蘇小曼,十歲了。”我存了我的小心思。說小了她們不信,說大了我怕她們立即拉我去接客,說十歲,還可以拖些日子。
“蘇小曼?這個名字不錯。就照這個報上去吧。”老女人說道。“小曼,你乖乖的。小丫頭跑哪里去都逃不了這種命,你在這,大姐好好栽培你,你這姿色定能尋戶好人家。咱們溫紅小閣可是出了不少如夫人呢,從前的伊翠現今可是在京城跟著九阿哥過好日子呢!”
我后來才知道她們問我的名字是要給我上戶口,早知這樣我無論如何也要編個假名字!“蘇小曼”這三個字從此就上了大清朝的賤籍了。
桃紅拍我的頭:“交給我了,大姐。小曼啊,你可別想著跑,逃你是逃不出去的。揚州城可數我們這最好了,有最一流的師傅教你彈琴畫畫,咱們的姑娘就是那大家閨秀也比不上。”
我跟在桃紅的身后往內院走去。
溫紅小閣有點象我曾經游玩過蘇州園林,有花園有回廊。前面的二層小樓住的是當紅的姑娘。我這種學習中的,被安排在后廂房。
一個屋子住八個人,后廂房的“學生”大約有六十個。后廂房的人不能進前面的花園以及小樓。請原諒,我還是無法用那種職業稱呼我們這些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我發現,真的是難以逃走。有一個女孩子在翻墻的時候被抓住,打得一個月不能下床。
這個女孩子的個子比我高,據說家中曾經是賣藝的,有一定的武術功底。我在仔細觀察了溫紅小閣的圍墻高度以及前院后院把守的高大保鏢們之后,決定暫時放棄逃跑的念頭。
要跑也要等待時機。在這之前,我必須適應這里,神仙帥哥說過的,這個游戲如果失敗就再無可能。
為了我的命,我忍。
為什么我不能穿成秀女之類的?宮女也行。那樣才可以在御花園之類的地方碰到某阿哥。神啊,我關在這兒怎么可能見到胤禛?還讓他愛上我?在一次刺繡課上,我因為類似的憤懣而出錯,結果被罰跪雪地。
我以程門立雪自勉。
但是同時提醒自己,認清現實,對,現實。
我要好好的活著,活到看見胤禛的那一刻!
陳燦燦路過我時,故作風雅的說道:“冷雪冰霜映素顏。”
陳燦燦就是那個躺了一個月的人。
沒心肝!枉費我偷塞饅頭給她!
“去死!”我對她揮拳。
她笑著來勾我的下巴,一個包子滑進我的胸口。
“不到晚上不會放你,晚上我幫你捂被子。”陳燦燦瘋瘋癲癲的跑掉。
我仰頭,看梅花黃色花瓣上的白雪,有眼淚要流下來。
我忍住了。
我覺得冷并且痛苦,這就是生存的代價?這般的茍且偷生值得嗎?
我在腦子里回想那三個人的面孔。一遍又一遍。
冷雪冰霜映素顏?如果有照相機拍下來,大概很美。
可惜我太冷。
而胤禛遠在千里之外。并且他不知道有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