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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愛情是一個劊子手

奶奶在世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時間穿梭催人老,一眨眼幾十年。”每每說到這里,她就會用很簡練的語言講述茅山道士的故事,印象最深的一句天上一天地上十年(我的關于民間故事的記憶,各種民謠的記憶都來自奶奶)。

是呀,時間飛逝。

記得那是24年前,入院報道的第一天,我在醫院大廳里碰到了一個短發美女,她知道我是來報道的新人,熱情的跟我打招呼。跟過來圍觀的同事(記不清當時是誰)向我介紹她了,“這是你袁姐,咱們醫院出了名的大美人。”一切如在眼前。可是,那么美麗而鮮活生命,幾年后在與惡性腫瘤奮爭了幾個月后,就香消玉殞,與親友天人永隔了。

一天中午,記得是在她發現自己生病之前,大概是前三天的樣子,我沒有回家,留著單位。她跑過來找我,我們并不是一個科室,而且不是特別熟絡,她的到來我有些驚訝,她看我疑惑的目光,趕忙說:“想用用你的電腦,打些資料。”

“好呀,你用吧。”

“你先用,我就坐你旁邊先看看。”她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我旁邊。

“你咋不回家給孩子做飯”我好奇的問。

“有我老公呢,我老公做飯可好了,孩子可愛吃了,我不會做飯,就炒個西紅柿炒雞蛋還要被孩子嫌棄。”然后就打開了話匣子。

“我老公對我和孩子可好了。”她頓了頓,似乎在思忖什么。

“你可能也聽說了,就是別人在背后說的那些話,哎!他們總說我老公壞話,說我老公在外邊有人。”她這話不假,關于她老公的緋聞軼事,我是停了很久了。

“你別聽他們瞎說,她們不僅背后說,還跟我說,讓我提防我老公,我就不信她們瞎說的,我相信我老公不是那樣的人,我老公特別愛我。”她似乎怕我不相信,用非常堅定的眼神語氣在說話。

又頓了一頓,她開始講她的愛情故事。

“我本來不在這個單位工作,(這個我有耳聞),我有一個舅舅在這個城市,我父母讓我投奔舅舅來的,舅舅幫我安排了這份工作,我在原來城市工作的時候,認識了我老公,他家境殷實,有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他對我一見鐘情,雖然他當時對我猛烈的追求,但是我知道我終究是要離開那里的,就一直沒有同意,在我來到這里不久,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和我在一起,離開了原單位跑這里來找我,他的那份工作很有前途,他的工作能力也特別強,他將來應該是會謀得一官半職的,他就那樣來了,我真得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當時的感動,激動和幸福。起初,家里人反對我們在一起,認為他為了一個女人大好前途不要,是一個沒有出息的男人,為了他我和家里抗爭了很久,家里看我那么堅定,就同意了我們在一起。結婚后我們很幸福,他很寵我,后來,有了孩子,他就兩個一起寵。”

我感覺自己就像聽故事一樣的聽著他的敘述,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現實中,講了一會兒,我被工作上的一些是拉回“現實”中。

今天后的一個上午,她過來跟我說,那天說的話,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話,沒必要跟別人講,我點了點頭。

“我這段時間老是出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去做個檢查”。

當天的下午,聽說她住院了。診斷為惡性腫瘤。

后來去BJ手術,手術的范圍很大很大,術后見過她一次,非常的虛弱的坐在輪椅上。“她的眼里滿是怨恨,她說,我不甘心就這死去,讓某些人逍遙快活,”此刻我才明白,她前段時間來找我,其實她不是不知道,她老公在外面的行徑,只是無法面對,所以才想讓自己活在謊言里,用過去掩蓋現在。其實她并不幸福,也不快樂。她的哀怨被她隔離了,對就是心理學上說的隔離和反向形成。是在用這些防御方式讓自己心理好過些。可是,疾病纏身后,讓她不得不面對這些殘酷。還有她之所以跟我講,是因為我和她們夫妻都不是特別熟,她認為我能相信她的話,不會拆穿她,她希望有個人能聽她講故事,相信她的故事。

后來朋友說:“她都這樣了,還這么想不開,他老公夜里出去,還一遍一遍的打電話,都這樣了管他干嘛,先顧自己的命吧。”

然后沒多久就聽到了她的死訊。她是帶著不甘離開這個世界的。我在想,如果她早些覺醒,早些離開那些糟糕的生活,讓自己獨立自信快樂的活著,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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