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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槳座戰船

關于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400年間的商船的考古發現十分稀少,盡管貨物殘骸能夠提供關于貿易和商人的有價值的線索,但大多數船體已經消失,殘存物對于我們了解造船技術的作用也不大。盡管當時的戰船沒有保留下來,但這些戰船曾經是公元前一千紀中最大、最復雜的船只,在今天也是研究的熱點。腓尼基人和希臘人最早對商船和戰船加以嚴格區分,在戰斗中不是將船只作為運輸士兵的工具,而是由雙方船只進行近距離水上作戰的觀念,在大約公元前9世紀就已經出現了。這一時期出現了最早的撞角的圖像證據,可能是起源于向前延伸的船只龍骨,后來演化為覆蓋一個沉重的青銅裝置,從而在本質上相當于一枚極具力量、速度與打擊力的魚雷,能夠擊穿敵船。現存唯一的撞角發現于阿斯利特附近的以色列沿海,時間可追溯到公元前2世紀,長2.25米,安裝了一個由雪松木、榆木和松木制成的支架。為了支撐撞角(在阿斯利特發現的撞角重達465千克),并防止裝有撞角的船只在撞擊其他船只時破碎,船體必須造得非常堅固。

這一時期最大的船只是五十槳帆船(penteconter),搭載有50名槳手。一側有槳手的槳帆并用的戰艦長20米(或者更長),這種笨重而難以移動的船只用作防衛,只能成為又一個襲擊目標。因此,我們在同一時期發現了一種兩側都有槳手的船只——雙槳座戰船(bireme),也就不足為奇了。這種船的兩側各有一排人數相等的槳手,一排槳手的長度大約相當于船體的一半。這些更為堅固的船只能夠支撐一塊更高的甲板上的步兵、弓箭手和持矛者,他們可以保護槳手并進行攻擊。在正常巡航時,槳手可能在更高的甲板上劃船,而低處只在戰斗時使用。公元前8世紀的圖像中描繪了兩側都有槳手的船只,但是第一艘真正的雙槳座戰船出現在尼尼微的浮雕上,展現了提爾的盧里逃往塞浦路斯的場景。畫中描繪了兩側的槳手,低處的槳伸出切入船體的左舷(皮套露出水面),而高處的槳則與船舷上緣齊平。槳手們并不是直接坐在其他人的上方,而是交錯排列,以降低船只的重心。

到公元前7世紀,在雙槳座戰船的基礎上,三槳座戰船(trireme)很自然地誕生了,即在第三層甲板上增加了一排槳手。對此最全面的研究是Morrison與Coates的Athenian Trireme一書。對三槳座戰船發展過程的另一種觀點,可參看Wallinga, “Trireme and History”。(“trireme”一詞源自拉丁語,意思是“三人劃槳”,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水手使用希臘語詞匯“trieres”,意思是“三人配合”。Casson,Ships and Seamanship,77.)當時最常見的戰船是三十槳帆船(triaconter)和五十槳帆船,在公元前6世紀的圖像中有所描繪。而三槳座戰船所載的槳手數量大體上是固定的,槳手們以固定的隊形排列,最低一排和中間一排每側坐27名槳手,分別被稱作下層槳手(thalamian)與中層槳手(zygian),最高一排每側有31名槳手,被稱作上層槳手(thranite),共計170人。與雙槳座戰船一樣,槳手們交錯而坐,中層槳手位于下層槳手的前上方,而上層槳手則位于中層槳手的前上方。為了留出水面以上的高度(約1.5米),下層槳手離水面只有0.5米,上層槳手則依靠舷外支架作為支撐。

在雅典,由最富有的公民擔任三槳座戰船的司令官,代表國家負責戰船上的各種裝備,并支付船員的報酬。同時,這個頭銜意味著“三槳座戰船的船長”,如果司令官缺乏航海經驗,就由專業人員來操控。除了槳手,三槳座戰船上還有吹笛者和擊鼓者、瞭望員、水手長、掌舵人及一隊步兵、弓箭手和持矛者,后者的人數根據可用的人力和首選的戰術決定。在公元前480年的薩拉米斯戰役中,雅典的戰艦可運載大約10名水兵,而波斯的戰艦可運載30名水兵。雅典水兵人數之少可能反映了艦隊巨大的人力消耗,需要多達34,000名槳手,其中許多都是從同盟國招募來的。后來,雅典人把三槳座戰船最上層的甲板加寬,以容納更多的水兵,這是一個進步,在下層槳手的周圍也安裝了防護裝置。

三槳座戰船或者排成一字形航行(即從船首到船尾成一條直線),或者并排航行(即肩并肩)。前者是標準的巡航隊形,后者則是準備投入戰斗的隊形。盡管三槳座戰船上裝有1根船桅(到公元前5世紀時已經出現了有2根船桅的船),但當船只一直向前劃行時,可能并沒有使用船帆。因為即使風從船只的正后方吹來,船只也會嚴重傾斜。在完全依靠槳手劃行的情況下,船只能夠擁有驚人的航速。Morrison and Coates, Athenian Trireme, 94-106; Casson, Ships and Seamanship, 281-96.修昔底德記錄了一次從比雷埃夫斯到米蒂利尼的航行,一艘三槳座戰船進行了長達約24小時的航行,航速達7.5節。色諾芬(Xenophon)則記錄了從拜占庭到黑海上的赫拉克利亞之間的一段長達129英里的航程,平均航速約為7節。一艘名為“奧林匹亞號”(Olympias)的三槳座戰船的仿造船在其處女航中的航速達到了7節。(三槳座戰船比五十槳帆船的航速要快30%,而五十槳帆船是那些缺乏原材料和人力的弱小城邦常用的戰船。)

實際操作對于完善三槳座戰船的戰術是必不可少的,這不但要求每一艘船上槳手的動作要協調,而且要求不同船只之間的配合也要協調。Whitehead, “Periplous”; Lazenby, “Diekplous.”作為一種防御措施,戰船可以將其撞角朝外,排列成環形,而對此最佳的進攻方法,就是在敵船周圍圍成一圈,這種戰術被稱為“圍攻”(periplous)。另一種“圍攻”的形式,是在追擊的敵船周圍環繞,攻擊其船首和船尾。此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戰術,被稱作“穿行而過”(diekplous),即并排航行的戰船排成一隊穿過敵船的防線,以避免船尾受到攻擊,因為船尾是三槳座戰船最脆弱的部位。

與其他任何時代一樣,古典時代的海上強國既依賴大量的自然資源和人力資源,也依賴在海上運用這些資源的理論基礎。維持一支海軍需要大量公民的支持,正如在公元前460年伯羅奔尼撒戰爭開始時,政治家伯里克利(Pericles)向雅典人略帶夸張地提醒道:“與其他一切東西一樣,航海技術也是一門藝術,不是人們在空閑時間里就能學會并精通的。實際上,它需要人們像對待其他事情一樣,不遺余力地去做。”Thucydides,Peloponnesian War,1.142(p.121).雅典人相當清楚這一點。在波斯人第二次入侵希臘的20年前,他們既有金錢和原材料,也有動機去打造一支地中海東部最強的、訓練有素的艦隊。敘拉古(又稱錫拉庫薩)和迦太基的海軍可能與雅典人的海軍實力相當或者略強,而波斯人的海軍實力可能要令雅典人及其同盟相形見絀了,其船只是從不同等級的臣民那里征發而來的,并由外國軍官進行指揮。但這并不能說明波斯入侵的結果永遠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它確實發動了入侵,而希臘的勝利則是由混亂的政治活動、波斯人在戰略上過于自負以及巧妙設計的戰術等多種因素共同促成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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