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便已過了一周的時間,
午后,陽光悠悠穿過樹影,在小屋內留下了疏密不齊的寸寸斑駁。
赤霏并不在,小屋只剩下荀丹一人,顯得有些空蕩寂寞。
一如既往,荀丹淡然斟上了一盞茗茶,這是他在楓門時的習慣。這個地方,雖說山高地僻,但卻也有著不少茶樹,赤霏在摘取野果時順便在野外摘下了許多茶樹的嫩芽。
荀丹細細品著茶中的幽香,茶香沁腦,讓荀丹暫時忘卻了有關的一切。什么是病苦,什么是生死,在此刻,已然如塵埃一般不值一提。
墻上的樹影在不知覺輕輕的朝著荀丹挪動著。午后的時辰,疲累的很,荀丹的腦海迷惘著,宛如成為了海中的一葉輕舟,飄啊飄,飄啊飄......
突然身子一抖醒了過來,荀丹睜開雙眼,眼前,一位身著青色衣裳的男子正淡淡坐在自己對面,伸手端起了茶壺為自己斟上一杯茶。
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著實把荀丹給嚇了一跳。
“打擾了。”不速之客道。
“在下花一白,萼城人氏,向來愛茶,途經此地,聞到了茶香,見兄臺在此煮茶,無禮冒犯了。”那人作揖道。
荀丹笑著回道:“哪里哪里,小弟荀丹,也并非是久居此地,這些天也僅僅是恰巧在此地撿了些茶葉,稍稍煮了一些,既然是同道之人,閣下但飲無妨,只是小弟飲茶倒不怎么講究,可算是粗俗的很,怕是讓兄臺見笑了。”
那人聽后,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感嘆道:“茶色雖淺淡,而其味如蘭,芬芳入身,可甚是舒適,好茶!”
荀丹也抿了一口,謙虛道:“此茶僅是簡單的浸泡輕煮而成的普通茶,也許是材質方面稍有不同罷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手法,在花兄面前班門弄斧了。”
荀丹心想,這都是什么鬼味道,定然是那笨狐貍又把花瓣給加進去了。
“敢問,花兄所要前去之地是?”
“悾慏城。”花一白隱晦回答道。“在下此番便是受命進城處理一些事情。”
“你既說也同是過往此地,客居與此的人,多半也是同要進城的吧。”
荀丹稍稍一愣,笑道:“正是,只不過遇上了一些事情,現下也只有將病養好才是。”
花一白道:“再不多久,就是開國慶典了,有很多工作要做,愚兄是個不久前調任悾慏城的小官吏,此番倒也是初次進城而已。”
“了解了。”荀丹道。“小弟是塞北楓門門下,此番入城,為的是完成一些師門任務,不過前不久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與同伴走散了......”
二人一盞盞的喝著茶,談笑著各自的有趣歷程,不知覺,便已談了兩個時辰有余。
花一白望了望窗外的樹影,突地站起,正色道:“荀兄,感謝款待,只是有任務在身,我便不多留了,你要保重好身體。如傳言所述,悾慏城的格局,并非是常人能夠想象的,獨身在外,有的情況下會難以顧及很多事情,將來若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來悾慏府找我。”
荀丹點頭答應著。
“一定,花兄,再會了。”
如來時一般,花一白一陣風一般的離開了。
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荀丹自言自語道,待他將視線移回屋子里的時候,小狐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來了。
“日子到了。”赤霏淡淡說道。
“什么日子?”
“下山的日子。”赤霏道。“這個藥,你已經用了一星期了,現在,主人的情況也已經好了很多,是時候去進行下一步的治療了,藥鋪的人約了我們明天見。”
赤霏說著,將手中的東西給遞了過來,是一根長長的竹藤拐杖。
“下午的時間做的,主人現在的身體拄杖行走應該沒問題吧。”赤霏問道。
“嗯嗯,問題不大。”
荀丹心想,這樣倒也好,也不用小狐貍像之前那樣一路背著自己了。
“什么時候動身?”
“晚飯后吧。”赤霏回道。“去城內的如月客棧,說是他們老板會來,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人物。路有點遠,我們還是提前準備為好。”
樹影的斑駁漸漸地散了,竹林的影子被薄暮的陽光漸漸地拉長。姑娘背著光,默默地收拾著桌上的冷茶。
荀丹冷不丁抓住了姑娘白皙細嫩的手。
“這一個多星期,辛苦你了。”望著赤霏手上被樹木割破的傷痕,荀丹輕輕地道:“假如那個來救你的人不是我這個廢材,而是任一個其他的人,定然不會讓你白受這么多的苦。”
“你的這身病也是因我而成。如果是為你,再苦也沒關系,你是我的主人,是解救我的人,賦予我名字的人,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能像現在這樣看到這些美麗的景象,見識那么多地上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赤霏柔弱地回答道,將荀丹的手挪開,接著清理著茶桌。
是一陣沉默,讓這一段的時間漸漸地變慢,真希望時間可以定格與此,讓眼前的這一切永久不變。
荀丹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竹杖,涼風席卷,望著眼前粗布簡譜的少女,荀丹的心中稍稍涌起一股悸動,而卻也同樣是一種悲嘆。
生而為人,卻成為了命運的棋子。今后的我們又將會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