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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君臣相談

攻城戰結束,后胡大軍退去之后,阮洵夏下令撤換守城將士安置傷兵,修補城墻補充戰損。

看著一個個渾身染滿鮮血的死者和傷兵,被邊軍將士抬下城墻,一排排地暫時安置在城門內的道邊,數十名軍醫開始給傷兵們急救包扎。

阮洵夏神情蕭索嘆了口氣,這就是戰爭,戰爭就會死人,他雖然不喜歡看到這樣凄慘的場景,但是,他既然來到了這個千年前的大順朝,也真的是沒辦法。

憑他的個人能力,僅在他短短數十年的生命里,他不可能讓大順朝迅速地進入到現代科技時代。再說了,現代又怎么樣?那里仍然有饑餓,有戰爭,熱兵器時代的戰爭,比冷兵器更殘酷了百倍。

太多的實在做不了管不了,如果憑著自己的能力,能盡量地使現在的人們吃飽吃好,盡量地少流血。能在大多數貧苦老百姓的臉上,盡量少地看到他們臉上食不果腹生無可戀的茫然,盡量多地看到他們臉上幸福的歡笑,那就行了,那就證明他沒有白來大順朝一場了。

回到將軍衙門,只見幽州守將梁茶,正虛弱地坐在東側的椅子上,和正位而坐的太宗皇帝說話。

“梁將軍,你身體怎么樣了?”阮洵夏臉上浮出笑容,他先是對著皇上施了一禮,就轉頭向梁茶問道。

這位將軍昨日救皇上心切,廝殺的太狠,身上受了十多處刀傷,血差一點就流干了,估計今天才醒過來。

“多謝阮將軍掛懷,傷口都不大,就是血流的多了些,已然不妨事了。”將軍面色慘白,虛弱地強笑著對阮洵夏說,邊說還掙扎著想站起來:“老夫多謝阮將軍昨日救命之恩。”

“將軍且坐,不用客氣,我也是職責所在,不用謝,就算要謝,你就謝皇上吧!是皇上他老人家讓我去的。”

阮洵夏急忙緊走兩步,左手耷拉著,伸出右手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梁茶說道。

“混賬東西,什么老人家?朕還不老。”太宗皇帝李聞怒瞪了阮洵夏一眼,很是不滿地哼哼道。

“嘿嘿!不老不老,皇上還小著呢!”阮洵夏這兩天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皇上就像老百姓們說的,是個忠厚善良的老實人。

既然是個老實人就好說,他也不介意繼續當這個將軍了。老實人足夠仁慈但心眼也少,好說話,不會動不動就誅人滿門,和這樣的皇帝打交道,會少很多提防多做些實事,過的也不會太憋屈。

“阮將軍也受傷了?”梁茶看著阮洵夏肩膀上的血跡問道。

“昨日受的傷,剛才在城門樓上殺了幾個后胡人奸細,傷口崩裂了,不妨事。”阮洵夏抹了把頭上的冷汗笑了笑說道。傷口還很疼,他現在是忍著巨疼在和梁茶說話。

閑談了幾句之后,阮洵夏就和曹老將軍,向皇上匯報了今天的戰況,然后就被皇上硬逼著去了后堂重新裹傷休息,后堂的偏房有一張給他鋪好的小床,讓他臨時休息用。

從前天到現在阮洵夏他還沒有合眼,他的雙眼早已布滿血絲,加上受傷和今天的廝殺,精神已是極為困頓萎靡,阮洵夏他現在是幽州戰場的主要將領,太宗皇帝不敢讓他倒下。

如果沒有阮洵夏,昨天太宗皇帝李聞就自殺了。皇帝如果死了,跟著他的林相,即便沒被后胡人殺死或者活捉,以后也得自殺謝罪。如果沒有阮洵夏,曹老將軍和劉將軍這兩位上柱國柱國會死,城外的數十萬將士會被屠殺大半。如果沒有阮洵夏,今天的守城戰也不知道會是個什么結果。

現在的阮洵夏對于大順朝,太重要了。太宗皇帝即便自己倒下,也不舍得讓阮洵夏倒下。

曹老將軍是大順現今惟一的一個上柱國,也是昨日之戰的實際指揮著。

當年他也是有勇有謀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大順曾經的第一戰將。這次的御駕親征,如果不是曹老將軍跟著指揮,太宗皇帝就沒信心沒底氣,根本就不會來。

可是,曹老將軍老了,他不服老也不行,他指揮作戰大氣磅礴,最善以多勝少,以泰山壓頂一般的龐大氣勢,讓敵軍喘不過氣來,最終失去斗志。

昨日之戰,數十萬大軍他幾乎是傾巢而出,他想要碾壓后胡人的鐵騎,一戰把幽州以北的后胡大軍全殲或者殲滅大部,使幽州全境幾十年乃至百年,再無大的戰事。

想法是好的,可是,他想錯了,他也低估了后胡大軍的實力。最主要的是,他沒有考慮到戰場的突發情況,也沒快速的應變能力。

狂風驟起吹倒龍旗的那一刻,不僅是將士們茫然無措,他當時也沒有絲毫的應急對策,這才導致了大敗。

說起來,曹老將軍才是昨日之敗的主要責任人,但是皇上心善,不忍說他。再說,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幽州城的現任提督,柱國將軍段將軍,雁山行營的另一位副總管,昨日之戰,他也在皇上身邊。但他昨日為了掩護他,親率親衛和后胡人死戰不退,已經戰役在幽州城外,逝者已逝,他的是非功過就先不說了。

另一位柱國王柱國,他雖也是柱國將軍,卻是世襲加熬軍功熬出來的,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也沒做過大順任何一個邊境的帶兵提督,平日在朝堂上紙上談兵倒也能說的頭頭是道,真要是野戰攻城,那就只能呵呵了。這次和后胡人的會戰,皇帝他壓根也沒指望他。

一個上柱國已老,一個柱國已死,另一個柱國雖然不太老也沒戰死,但他卻沒經驗。還有劉柱國劉將軍,也指望不上。

其他的將軍倒是還有不少,不過太宗皇帝他都不了解,怕他們才能有限,會丟了幽州,也救不回數十萬將士,不敢用。

了解的那幾個,是他從上京城拱衛軍里抽來幽州州前線的三個將軍,和曹上柱國一樣,都是朝中或者先皇老臣的子弟,忠心倒是足夠忠心,卻也都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

太宗皇帝昨日被阮洵夏救到那山道邊休息時,就已考慮過兵敗后的善后以及幽州城的防御問題。他思來想去,對別人都不放心,最后想到了阮洵夏,這才讓他才覺得眼前一亮。

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也算是孤注一擲吧!也能說是病急亂投醫,或者說是另辟蹊徑劍走偏鋒,和林相曹上柱國用眼神交流了下,兩人還都不同意,但是不同意也沒別的辦法。

當時,他們身邊,除了曹上柱國這個只會紙上談兵的柱國將軍,也沒有別的可用的人了。無奈之下,太宗皇帝這才不得不把阮洵夏連升數級,臨時提拔他為幽州衛行營總管,虎威將軍,提督幽州一切軍政事務,收攏敗兵保衛幽州。

讓皇上和林相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阮洵夏這個昨日還是個小小的什長,絲毫沒有帶兵和作戰經驗的家伙,不但沒讓他們失望,反而給了他們極大的驚喜。

現在,在阮洵夏的妥善安派下,守住幽州城是沒有問題了。數十萬的將士也安置好了,只等確保幽州不失,后胡退兵后,從哪來的還回哪去,各自歸建。幽州城內治安良好,城外雖然后胡大軍仍在,可城內的居民忙而不亂井然有序,人心和軍心都沒亂,阮洵夏能做到這些,已經是莫大的功勞。

“林相,你怎么看···”太宗皇帝手拿著阮洵夏寫的那幾張紙箋,皺著眉頭看著林相說道。

此時,將軍府衙里,只有今日睡飽了的太宗皇帝和林相。其他的文武大臣,今日守城戰時都在各司其職,沒顧得上休息,現在都被仁慈的皇上趕回去補覺了。

“皇上,現在只能無為而治。”林相含笑看著太宗皇帝滿含深意地說道。

“無為而治?你是說···”太宗皇帝疑惑地問。

“對,我們先是不管,不問,不說。然后不罰,不賞。”林相眨巴著精明的老眼,笑嘻嘻地看著太宗皇帝,慢慢地說出了只有兩人能聽的懂的話。

“不罰還好說,不賞就說不過去了吧?”

“皇上,怎么賞?救了皇上,救了數十萬我軍的將士,保住了幽州城池不失,防止了兵禍的發生,僅憑這一次的功勞,皇上怎么封賞他才合適?何況還有這篇文章,所向披靡開疆拓土啊!又怎么賞?畝產翻翻該怎么賞?發展工商、強軍、富民該怎么賞?別的都不說,僅憑這數張紙箋上的文章,皇上,你封賞的少了合適嗎?”

林相的幾句話,讓太宗皇帝聽得目瞪口呆。“所以···朕只能不管,不問,不說,然后,不罰,不賞?”

“是的。”林文普捋著花白的胡子微笑著說。怎么看,他都像個狡猾的狐貍。

“可是···不賞點啥,朕這心里,過意不去啊!”太宗皇帝不愧是個憨厚仁慈的皇上,依然覺得不好意思。

“那就錢糧布帛珍寶古玩,他不是想過做富家翁日子嗎?土地也行,土地就讓他去做試驗田,為我大順糧食的畝產量再翻一翻費心思去,讓他達成心愿,只要別對皇上懷有怨恨之心就成。”

“林相,你真是···”太宗皇帝笑著指著林文普的鼻子說道。狡猾兩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皇上,微臣這也是為了皇上,為了我大順的將士和萬民,不得不這么想啊!”林文普委屈地笑著說道。

“朕知道了,你看現在,朕連封賞都沒法封賞他。這可不怪朕,只怪他知道的太多了。”

“是啊是啊!不怪皇上,只怪他懂的太多了。”

君臣二人說過此話,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同時昂頭大笑了起來。

此時的后堂,阮洵夏就算沒睡著也不知道,他已經被狼狽為奸的那對君臣給出賣了。

他不可能睡得著,再困他也睡不著,他還在擔心。擔心毛文龍和小羅他們不能及時趕到那山口,不能把那股噠突奸細狙殺在山谷內。

如果小羅他們不能及時趕到那山口,那么···阮洵夏他不敢想,不敢想會有什么后果。

他想去,他想親自帶兵去狙殺那些后胡人的奸細,可他現在走不了。后胡人的十萬大軍還在城外,隨時都可能攻城。他現在身負著重大使命,他現在是幽州行營總管,是防御幽州的實際指揮者。

他肩上擔著的,還有皇上,以及隨皇上前來幽州的眾位大臣和將士,還有整個幽州,甚至包括整個幽州十二郡四十二縣所有人的安危。

他現在的責任太大,在后胡人大軍退兵以前,他哪都不能去,只能坐鎮幽州城內死守幽州,才能確保幽州的安全,確保幽州以南整個大順子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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