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讀書人的事,怎么能叫摳呢!
- 掀開我的棺材板
- 微笑流光
- 2171字
- 2019-06-22 21:02:22
“嚶嚶嚶……”
“我一拳一個嚶嚶怪。”
方才,只得到了一個小錢匣子的衛流瞳滿心不爽,這根本對不起他的辛苦付出,畢竟拉弓射箭也是很累的好吧,所以他又去摸了那幾十個慘死山賊的尸體,搜刮出一小堆雞零狗碎的玩意,才勉強滿足。
此刻,他們已經回到了大路上。
“真的很嚇人好嘛!”衛流馨心有余悸,“那么多人骨頭……”
“這話要是讓睡在鎮子里、你照過面的那倆小可愛聽見了,非得爬起來捶你不可,”衛流瞳感慨道,“那倆能動的都沒把你嚇趴下,這一群不會動的倒把你嚇了個跟頭。”
“……那是因為太突然了,任誰都會被嚇一跳的!”
“我就不會。”
“……”
衛流馨小聲嘟囔:“那是因為你不是正常人……”
“誰說的,別人也不會,”衛流瞳撇了她一眼,“我覺得趙子揚就不會被嚇著,不信咱找機會試試?”
聽聞此言,衛流馨高聲道:“你要是這么說——”
聲音又突然轉小,顯得賊兮兮的:“那咱趕明兒就試試唄~”
“得嘞。”
姐弟倆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
“可是那些骨頭……”笑過之后,衛流馨依然忘不了那種驚懼,眉宇間染上一層陰霾,“為什么山賊要收集它們?而且……”
太干凈了。
隱隱約約的,她產生了某種猜測,卻不敢深想。
“吃光了肉,總不好把骨頭隨便亂丟,就攢起來了唄。”
衛流瞳肯定了她的猜測。
一瞬間,衛流馨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
“倉廩實而知禮節,倉廩不實則禮樂崩壞,至于倉井……呸,倉廩空……”他頓了頓,“就成了同類相食的畜生,也只有畜生才能活著。”
“每逢封建王朝更迭,都會這樣的,見的多了,也就……”他本想說‘也就習慣了’,可到底是說不出口,只余一聲長嘆,“唉,就是因為沒飯吃啊。”
“說起來,我也是體驗過那種極度饑餓的滋味的。”衛流瞳又感慨道。
從陵寢中蘇醒的初期,他還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可時間久了,身體的需求也就與常人無二了,戰場上刀傷斧鑿帶來的痛楚還能忍受,但是饑餓……著實是遭不住啊。
“從棺材里蹦出來那么多次,我也不是次次都能混得很好的,”衛流瞳徐徐回憶道,“但那應該是最慘的一次了:與熟人走散,恰好趕上饑荒,陵寢里預備的食物都吃光了,家財萬貫也換不到一丁點余糧,方圓百里的樹皮草根也都干干凈凈的,只剩下人,雖然面黃肌瘦,但卻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衛流馨打了個寒顫:“所以……”
“所以我就把五臟六腑都扔了,將身體煉成了半個粽咂!(?????)”衛流瞳突然滿臉自豪,“沒有消化器官就感覺不到饑餓啦,怎么樣,我是不是很機智!”
衛流馨差點一頭栽下馬。
“……很,很機智,”她驚魂未定地摟著撕風的脖子,“可你這突如其來的驕傲是怎么肥四……”
“因為就算當粽子,也比當畜生好啊……呦,看來我們到了。”他伸手指向前方,笑著說道。
衛流馨抬頭望去。
只見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關隘的初形。
……
狼口關。
長約八米,寬約六米,兩側則是險峻的峭壁,難以翻越。
隘口處站著一只守將,隘墻上站著十幾只手持短弓的兵士,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分明這一側才是關外,他們卻系數戒備著關內的方向,仿佛已經認定、這關外不會出現任何威脅似的。
衛流瞳莫名感覺自己被輕視了,心情不是很明朗。
之所以用“只”作量詞,就是因為衛流瞳已經瞧出來,這幫看門的傻貨只是徒有其表,要是脫掉這身衣服,估計連市井潑皮都不如。
最廢物的一個,連他娘的弓都握反了,看的衛流瞳都想踹死他。
兩匹馬慢慢悠悠地向關隘溜達,也不做掩飾,蹄聲引起了守將的注意,驅使他轉過身來。
“來者何人!”守將眼中的訝異閃瞬即逝,隨即便拔出佩劍,喝問道。
“讀書人。”衛流瞳臉色淡然。
不錯,這守門的還有個架勢,不算丟人到家。
“哦,讀書人,”守將收起了警惕,轉而笑吟吟道,“可你的模樣,似乎不太像啊?”
“我怎么覺著,更像是被官府通緝的賊人呢?”
衛流瞳也不說話,只扔過去一個錢袋子。
守將接過,掂了幾掂,笑了:“先生氣宇軒昂,一看就是游學四方的儒家學子,自然不是什么賊人,方才我只是開個玩笑,還望先生莫怪。”
“不怪,”衛流瞳扭了下脖子,“我可以走了?”
“當然可以。”
守將退讓到一邊。
衛流瞳安然通過了關隘。
可衛流馨卻被攔下了。
“你什么意思?”衛流瞳轉過頭,眉頭一皺,“嫌錢不夠?”
“這不是錢的問題,”守將笑吟吟道,“先生身邊這位女子,確實與被官府通緝的賊人很像,必須要留下來仔細審問一番。”
“這位是家姐。”衛流瞳漠然地看著他。
守將似乎犯了難:“既然是先生的家姐……”
“……那也是需要留下來審問的。”
“沒的談?”
守將臉上的笑意更盛:“沒得談。”
“行,沒得談就不談了,”衛流瞳翻身下馬,整個人氣質一變,“哎呦,跟你們這幫古人說話真累,老得端著。”
“但是對于死人,那就不用麻煩了。”
衛流瞳施施然走到守將身前,一把搶回了錢袋,并在他眼前甩了甩:“伙計,你知道把它給你的時候,我有多心疼嗎?”
守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不能動,不能說話,連眼皮都不能眨,只能呼吸。
而每呼吸一次,他內心深處的恐懼,就增厚一分。
不僅他是如此,連關隘上的兵士也是如此。
“瞧你那摳嗦嗦的樣子吧。”
衛流馨卻笑著吐槽他。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絲毫不安。
她早就不是高中校園里那只天真爛漫的小鵪鶉了。
任誰經歷過這么多事情,都會有所成長的。
......現在起碼也得是只斗雞。
“這怎么能叫摳呢,應該叫合理的節省,”衛流瞳語重心長,“咱們現在可連高中文憑都沒混上呢,去哪應聘人家都不帶要的;這一天天的、只有出項沒有進項,再有錢也受不了啊,最多再花個幾萬年,就會變成窮光蛋了!”
衛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