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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蟲魚:研究內容·工作體例·結構安排

吾道悠悠,文心忡忡。中國人果真能正確地閱讀與運用好《資本論》嗎?作為一種努力方向,本當知難而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愈進愈阻,愈阻愈進,永無止息。按照王亞南先生的指示:既有的作為舶來品的經濟學如果不加以改造,對民族國家委實當作一種文化侵略或思想麻醉的武器,以阻止該國之社會經濟改造按照自己民族意愿進行。因此,盡管科學無國界,“但如果把我們所要求創立的政治經濟學,解釋為特別有利于中國人閱讀,特別能引起中國人的興趣,特別能指出中國社會經濟改造途徑的經濟理論教程,那又當別論了……在這里所規定的供中國人研究的政治經濟學的內容,實際無非就是一個比較更切實用的政治經濟學讀本”。王亞南:《中國經濟原論》,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2,第586~587頁。

凡此種種研究目的,皆為盡最大可能掃除觀念之塵霧和行動之障礙而設置。主觀的對象即思維活動,方法論則是伴隨主觀世界成熟之后而有的工作規定,是“思維科學”開始形成之際對于歷史對象的能動反映的理論形式。概言之,這不是一般的邏輯知識體系,乃“學科方法”的工作集成。本書作為方法論作品,擇其要者,于經濟領域內行貫通之法也。其鋪設的理論架構是“大象無形”的,方法論線索則至為明確——轉化史Ⅰ、轉化史Ⅱ、資本生產史、運動史Ⅰ、運動史Ⅱ、資本流通史、范疇史Ⅰ、范疇史Ⅱ、資本認識史一十二部白描之歷史路徑鮮明而層疊漸進,傳神刻畫了商品經濟形態的各個歷史發展側面(這同時是對“經濟形態個性特征”之工作邏輯的藝術總寫)。顯然,這是把“歷史唯物主義”(歷史觀和認識論)同樣作為“方法論的工作規定”來看待了。故在研究內容上可做四點條列:

(1)歷史經濟形態的貫通——分為產品社會的經濟形態和商品社會的經濟形態,以此導出“與史貫通的《資本論》邏輯”規定。人類經濟形態之始,而有“產品規定”和“商品規定”的對立。始源規定是共同體。共同體的分解態引出商品的獨立發展問題。共同體的“未分解態”(核心內容是“身份關系”的歷史貫通、沿承持續)則引出產品社會相關發展問題——這特別地持續于中華國度。西歐社會具有產品社會的文化基因,但更加有商品社會長足發展之強烈動力。以相生相克的貫通觀思考之,可獲得整體發展圖景之認識圖像。從價值規律的全部歷史發生作用的考察入手,馬克思最終獲得它的整史。這啟發我們:所謂價值規律的全史意義的考察,就在于尋求價值規律的發生根據、條件及其必然呈現的歷史形態。一言以蔽之,基于產品經濟形態的作用背景,而有資本的商品經濟形態之“歷史發生學”“系統發生學”“現象發生學”分析與邏輯綜合,是為《資本論》邏輯規定。《資本論》的與史貫通規定為之創設“12部史”的肖像,本書盡其所能地畫其要、摹其神、述其精。

(2)實踐邏輯形態的貫通——辯證法與發生學“一語二用”,以此導出“行動主義邏輯”議題。辯證法和發生學邏輯的貫通產生兩個工作序列:歷史生產思想及反過來的行程——思想引領歷史。《資本論》堅持“歷史”生產“思想”,由此,體系能照耀歷史進程,成為引人矚目的“為政之書”。蓋因馬克思對辯證法的運用是以“實踐邏輯”為切入,以“批判”為規定。中國人向來以實踐態的“發生學”闡說和運用辯證法,就成為“行動主義邏輯”意義上的辯證法建構者。不了解這種貫通,就不能知曉基于客體的客觀批判體系雖然說明了生產發展的客觀邏輯,說明了生產的社會邏輯和技術邏輯,但仍不能真正區分開二者。由馬克思首次公開聲明的“勞動二重性原理”意指了生產的技術邏輯和社會邏輯的“同體異質”的特征性。這是科學工作的起步。但勞動二重性如何和“人的活動屬性”以及和人的發展邏輯與交往邏輯聯系起來呢?從工具理性、交往理性出發是行不通的。簡要地說,在馬克思研究對象思想即將基本成型的研究階段,乃是從外部來確立對于資產階級思想體系的工作批判,仍然進行直接的客觀批判,技術邏輯和社會邏輯的規定在整體上還是“認識對置”的關系,這就有可能使社會邏輯“物象化”。這一工作缺口為后來資產階級學者的“反批判”提供了諸多的機會。但馬克思的勞動二重性規定則根本上摒除這些,而把發生學邏輯最終歸結為“資本行動”,即不從理性出發,從客觀批判本身出發,從對理性的批判出發。不明白這一點的持有馬克思主義立場的后來研究者以至于把生產的技術邏輯(生產力的發展)簡化成“直觀的唯物主義”,并用它來說明新古典經濟學的邏輯(它的生產要素理論),并不知曉資產階級經濟學工作邏輯的實質在于極力混淆技術邏輯和社會邏輯,而使得技術邏輯和“虛假的社會邏輯”(物象邏輯)一體化。注重實踐邏輯的《資本論》沒有脫開主體身份的歷史過渡來抽象地談論財產關系,是這部作品的一個偉大之處。例如馬克思說:“從資本向土地所有制的過渡同時又是歷史的過渡,因為現代形式的土地所有制是資本對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其他土地所有制發生影響的產物。同樣,從土地所有制向雇傭勞動的過渡不僅是辯證的過渡,而且也是歷史的過渡,因為現代土地所有制的最后產物就是雇傭勞動的普遍確立,而這種雇傭勞動就是這一堆討厭的東西的基礎。”《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2009,第158頁。做此階級主體身份規定過渡的說明,顯然突出了所有制的行動內涵與規定,而使不同時代的經濟規定得以“行動邏輯”貫通;馬克思以如椽大筆進行歷史紀事,又力求展現事物發展本末,這是《資本論》照耀并通透人類經濟形態史的秘訣之處。

(3)理論形態或理論工作形態的貫通——廣義、狹義而總體,以此導出“中國經濟學建構”歷史實踐議題。狹義的唯物主義指的是把客觀世界作為“科學元素”來建構,此是現代意義科學始航;廣義的唯物主義是指同樣把主觀世界作為一門科學予以對待,此為辯證法的現代意義。大寫規劃的理論是將主客觀世界作為“連體對象”,并著眼于統一的研究對象規劃,由此越出單純理論建構,揭開社會主義批判運動的紗幕。從統一史書規定出發容易把握問題,但是,抵牾其間的仍然是“國史”與“世界歷史”的規定沖突性。解決辦法:一是引入中介運動——“天下史”規定,“中國古代史既是國史與天下史的統一,同時,又是天下史與世界史的統一”。這樣,民族國家的歷史研究可上升為“典型”規定,蓋因廣義的史書指示“百科”規定性和記述“天下史”或“世界史”。從而,“在馬克思那里,‘道的規定’和‘歷史’更多地被統一起來”。“在現代語境下,馬克思采納的是后一種,從中鍛造出‘政治經濟學科’,提煉出‘范疇是社會生產關系的理論表現’之表達,而正是這種歷史和方法、邏輯和認識范疇的內在統一和結合,使得馬克思徹底超越了實證主義、人文主義、批判主義的各自畫地為牢”。(拙作:《〈資本論〉在何種意蘊上是“史書”——兼析〈21世紀資本論〉的歷史書性質》,《江漢論壇》2016年第5期)二是肯定專業史的“知事即史”規定,堅持以事的過程寫專業,堅持寫出行動內涵,堅持體現“事件本體論”,而不是“本質本體論”,就能夠從微觀材料上把握住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的內在連通性。另外,需要認識到所謂總體歷史規定,不過在于書寫“百科中的一科”;總體史和專業史之統一:實際內容就是專業史在提升自身規定為“總史”的過程,破解了經濟形態社會“自然歷史過程”形成的奧秘。這就是“統一史”規定,“它決不是說把社會設想為同自然界一樣有規律,或者說對‘客觀規律’之存在性的一種全面貫徹和推廣,而在于強調歷史研究指向的是‘客觀批判’”。說到底,它從內在進路方面說明了世界史的規定總是具體性的,而又必須堅持對“現實的歷史”進行批判。(拙作:《〈資本論〉史書工作意蘊再解析——中國語境與中國運用》,《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17年第5期)歷史科學首次作為完整意義形態進入人們的行動。要之,把行動作為“理論”,雖則為中國人所系統首創,但從世界文明體系看,為馬克思主義所支持。在這一點上,“以史貫通”逾越了特定歷史時空,將工作觸角延展到馬克思主義的整體發生史,對廣袤“前史”和整個發展脈絡進行批判性分析。這樣看,《資本論》不僅是“狹義的經濟學體系”,同樣屬于“廣義經濟學”范疇,這迫使我們必須在《反杜林論》的基礎上繼續前進。并且從整體看,這就是“以史貫通的經濟學發展”。從廣泛的意義上說,這是理解一切時代經濟的鎖鑰。

(4)批判形態的貫通——存在(論)批判→本質(論)批判→概念(論)批判→精神現象(學)批判,這是兩個批判序列,即客觀批判序列:存在批判→本質批判→概念批判→精神現象批判,以及契合的主觀批判序列:存在論批判→本質論批判→概念論批判→精神現象學批判;其中,廣義的現象學批判也可用“精神現象批判”替代表征,這樣,精神現象學批判可集中代表“總和形態的現象學批判”,作為一種認識上的總歸結。因為,《資本論》第一卷的邏輯就是對“存在批判和本質批判”的第一次敘說,文本形式和文本結構是闡述“價值之道”以及“剩余價值之道”(合起來就是“資本之道”);《資本論》第二卷的邏輯是對“存在批判和本質批判”的第二次敘說,文本形式和文本結構是闡述“資本之德”。相應,《資本論》第三卷的邏輯是對內含上述進程的“概念批判和精神現象批判”的第一次完整敘說,文本形式和文本結構是闡述“價值的道和德”以及“生產價格的道和德”(合起來就是“資本的道和德”,是“道和德的生活形式”);《資本論》第四卷的邏輯形成了對“概念批判和精神現象批判”的第二次敘說,又是認識大總結(就是說,主觀批判始終和客觀批判相隨相成),文本形式和文本結構因而是關于“資本的道和德”認識形式之批判闡述。以此觀之,《資本論》四卷于這一環節最終得以“邏輯貫通”。以此導出思想與歷史的主客觀批判的連體工作規定。狹義的客觀批判就是“歷史批判”:馬克思面對整體的人類經濟形態,而要以相對獨立的商品經濟形態為研究對象。但這勢必需要優先解決對批判的“批判”,從而引出狹義域的主觀批判問題——可界定為“思想批判”,資產階級批判后來逐漸上升為資產階級思想史批判問題。可見,馬克思通過綜合運用“主觀批判”和“客觀批判”,遂能做到辯證劃分產品經濟形態與商品經濟形態,并能兼顧對“產品經濟形態社會”的剖析,因為,聯結二者的不過就是“總體形態的批判(規定)”。同時,這種批判形態的貫通統合了人類思想運動行程與歷史運動行程。從終極意義上看,這些貫通指向了對“全部庸俗事件”的澄清這一批判行動,而徹明了對事實的全部理解。馬克思最終以“政治經濟學批判”作為總工作命名,目的即激發歷史行動。盡管《資本論》的工作還主要限于“客體批判”類型,但通過創造性轉化,還是可以使之較大程度地適合“主體批判”創設要求。這樣從更高理論意義上看,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特殊學科分類應該就是“主體批判與客體批判”。

在以上的創設中,人類兩種基本經濟形態的分類——產品經濟形態和商品經濟形態,顯得格外重要,它具有工作領銜性。此首通本質上為“歷史之通”,次通為“邏輯之通”。因此,這本質上又是基于東西方全體關系的“歷史”與“邏輯”之間的一次特別“對話”。基于此創設,實踐被界說為“活歷史(規定)”,從而產生出方法論的基本形態:歷史規定性的方法和邏輯規定性的方法,歷史成為方法的本體,方法則成為邏輯的本體(構造)。有了“首通”和“次通”,“再通”的規定就是理論工作本身的貫通,這是確立最為廣義的“思想史的批判”的條件,也是廣義經濟學存在性的條件。“首通”“次通”“再通”導向了經濟學理論研究的“大通”——主客觀乃至主客體批判形態的內在貫通性:馬克思據此以政治經濟學批判為“學科方法”,以批判的發生學為工作邏輯,將二者的統一具象為“實踐地批判”“總體地批判”“內在地(理論)批判”“全面地(認識)批判”,并以實踐態的研究方法將“政治經濟學批判、發生學、勞動二重性三者的工作統一”(規定)賦予了辯證法;對象有了,研究對象有了,結構和思維也就有了,歷史支架和認識支架最終得以統一(此所謂“馬克思的思維之成”)。因此,這是人類史上最為宏大的一次認識貫通,“大通”不是終極之通,是大用之通,是由行動主義邏輯與理論生發出來的社會主義批判行動,是唯物主義與勞動主義“貫通意義”的時代運用。但這不屬于“經濟學家的功勞”,毋寧說也不屬于“歷史學家的功勞”,而必須歸結為歷史本身的“功勞”。歐亞分流,各有不同,人類亙古文明結出的“歷史之果”,原來就是相生相克的經濟行動與隨之而來的同樣是“相生相克意義的”經濟批判行動。這些研究顯然越出了16~19世紀歐洲資本主義產生與壯大發展的歷史時空,并且也同樣越出了其后續的變遷發展過程,而必然要求“中國元素”的介入,并且也必然要求記錄“中國歷史”。要之,中華幾千年經濟形態文明的發展經由《資本論》折射,所累積了的遺產是異常豐富的。這是一個工作寶庫,急欲我們拾貝其中。

歸納起來看,這是“整史+全史”意義的文獻整理,同樣是“全史+整史”意義的全新追溯,從而需要中國史書的方法與之對應,那就是條目體的記述與章節體的論說之結合體例。要之,本書除開居首的兩章因執行直接的特殊任務(此兩章相當于本書主題的“總引子”),而采用了通常樣式的章節構造以外,余者50個條目(其中“尾論”只相當于1個實體條目)皆是記載與討論主客觀批判的實體內容的,而“尾論”的另一個任務是從正面說明主客體批判形態之貫通性。蓋因條目體是和史書要求內在契合的,或毋寧說,條目體就是史書方法,以此尺度篇章,作為內置的章節結構,就免除了“教科書體”弊端。條目體重在突出“紀事”:如通史體裁條目在記述上講求紀事本末(所謂“縱不斷線”),而專業條目講究以事歸類的運用和知識集成法(所謂“橫不缺項”);兩相結合的優處則是“史”“論”結合,并以史見論。例如《資本論》首篇,馬克思直接命名為“商品和貨幣”顯然是兩個實體條目,從篇的內容看,總共三章,頭尾又顯然是和“實體條目體裁”對應,中間一章是過渡。這種史論結合的安排方式在理論部分隨處可見,就實質而言,這些都是“寫事的條目”。《剩余價值理論》突出的安排是“寫人的條目”。條目體以人、事、物為專寫對象,經濟學社會理論自然應專注于前兩個方面。所謂綱舉目張,蓋是此意!又之,從實際工作形態外觀看,采用“章節體”(邏輯架構)與“條目體”(實體內容寫作)結合之工作體例,蓋考慮到以邏輯巧妙駕馭歷史材料之需,借此實現“縱不斷線”(分析、歸納)與“橫不缺項”(綜合、演繹)結合之可能性。所謂:忽不悟其所舍,悵神宵而蔽光。總之,這個方案是張弛有度的一個路徑,對諸方法展開同時性工作內涵的運用。然則,亟須從形式上探索“中國方法論”的特質規定。

再有一個方面內容是“楔子”“附識”“判語”的運用。楔子,貴在“引”,間或以直接的跳躍性紀事求“史通”規定,因而在功能上可以部分解決“縱不斷線”的問題。同時亦是“埋下伏筆”,可對主題進行觸類旁通的提示,解決極為關鍵性論點的布局問題。此外,歷史—思維—語言:歷史固然求一個“通”字,思維亦講求一貫,但語言則不能不多方位并舉和多體并用。要之,本書所用的“判語”,是現代語體和古詩詞體的結合物,實現“文者詩也”的工作境界。同時,本章判語(或判詞初版中,我們直接稱各章結尾的判語為“本章判詞”,蓋因它們大多是賦體裁基礎上的“韻詞”。其特點可概括為:以詩為賦、以賦為詞和以此為基礎的“以詞為賦”。因此,和單純的詞體不同,其追求文學體式的“邏輯巧手”妙繪歷史。這種“詞賦體”既相對兼顧格律,又形式自由,有利于突出“述”的要求,減弱形式束縛,把握住主題的紀事內涵。)亦必然是收尾之筆!就像《紅樓夢》對判詞的運用——人物命運、故事情節的展開、結局的預示皆系于此中,為突出效果,本書精心改訂和增設了相關主題活躍的“附識”,實現和本章判語的配套閱讀,或對“判詞”的專業背景進行盡可能的暗示,或直接提供邏輯疏通的功能。這不僅極大地方便了非經濟類讀者,同時對經濟類專業的讀者來說,也不啻有特色內涵的“閱讀”,乃至形成對全章的深化意義上的“再一次鳥瞰”。又或者,條目體客觀上就要求“工作附件”與之配套,因此在某種意義上,此是對中國經濟學編寫的一種體例示范。如對于《保衛〈資本論〉》來說,由于專業性過強,時間和空間概述性過廣,難免使一般讀者生怯;盡管楔子的安排使每章主題得以被“鳥瞰”,但對非專業人士而言,仍然望而卻步!因此,文學形態的意義在于理解和傳輸速度的最快,所謂全書不唯含蓄蘊藉,也力求神韻裸露。或許有人因此而指責《保衛〈資本論〉》嘩寵之余,觀點全無。這里可借機談談“觀點黨”的害處。一味地標示觀點,其弊端倒不在于“標新立異”,而在于全不了解理論和應用對于觀點的不同要求及其內部聯系。一般而言,理論對觀點在要求上是“含而不露”,反之,應用對觀點在要求上則“砌而裸露”。這就是“露”的過程,需要把握住火候與內在的步驟。又之,一般人則以為理論經濟學作為“科學”,是以嚴謹的數據和方法來論證理論觀點。殊不知,這是火大、火急了的做法。其沒有實現科學和歷史的貫通,而一旦缺少這個條件和過程,謬誤就時刻與觀點為伍。中間的致命的錯誤即在于不了解“觀點”的從何處來以及寓居何所。觀點的體和用即主體之行動規定。它同樣指示著認識和發展主體的內在結合。蓋言“過程”,是說科學的源頭是藝術,科學的境界是藝術,這就是社會科學。由此,社會科學的應用必須有催化劑的幫助,有人文主體上的行動步驟予以配合,中國人所謂“修齊”的做法,顯然不無道理。延展一點,這里可順便說明一下我們安排在本書第二章結尾處的“判詞”的寓意,其實,那是含蓄地指出了:歷史研究中應該有對行動主體的細膩而連貫性的分析——蓋因杜甫《望岳》不過就是寫明了主體人的行動: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從而,它對應了《21世紀資本論》的“缺少了什么”的規定。并且,這也是“詩賦詞曲”在條目體中得以施展身手,并在現代語體文中遺留痕跡的所謂“英雄更有用武之地”(規定)。總而言之,這些安排皆是為了使思想盡快出籠,相互照應,使不失整史姿態。而當議論要求直奔主旨時,往往體裁體例不限,多路手法并舉并用。在表現文風方面,則約簡深蕪并重,務求質實簡潔,窮其脈絡。

囿于篇幅,余者不詳列。綜之,全書體系安排皆奔“方法論設想”而去,非為“濯去舊見,引來新意”,力求繼承發展,推陳出新。副題以經濟形態社會理論(大綱)銜之:可謂“執大象”,謀劃全書之布局。第一部分“行動的語境”為總論之安排:第一章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批判;第二章為“新資本論”研究批判;第三章為實際之工作開局,即提出問題意義的論說開端,所謂的“破題”。第二部分“思想深處”為社會主觀批判之安排(“思想史批判”專論):上半段三章內容,可謂層層遞進,以對科學抽象法的反思為收結;下半段三章內容,實寫“資產階級經濟思想史”。第三部分“歷史深處”為社會客觀批判之安排(“社會歷史批判”專論):六章內容表面上是“《資本論》的創作史”,實則為商品生產關系及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客觀史之摹寫。第四部分:前瞻與回響,實為“中國政治經濟學”專論,以三章內容形成對經濟形態圖景的歷史鳥瞰,尾論——主體批判與客體批判——實寫“中國政治經濟學批判”內涵邏輯;此總結像似飛來,實則如椽大筆亦白描亦寫意,意味深長,藝術構境滄桑透露而雋永飽含。上述四個部分的合璧,在整體意境上可算是: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以此觀之:本著作以“保衛《資本論》”為名,卻實寫“經濟形態社會的理論”,且多從方法論建設處落筆,這就對“廣義的政治經濟學”形成真正之思想奠基。蓋因對于人類新秩序的建構而言,資本主義文明一直扮演著極不光彩的角色——“破壞的幽靈”,使總寫歷史文化顯得格外重要。同時,由于堅持把政治經濟學批判視為“學科方法”及與之契合的工作邏輯,于是產生六篇的架構,鋪設整史的方法與邏輯展開路徑。第一篇寫“本體論批判”;并且,這種批判原則實際貫穿了全書。第二篇寫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理論思想史批判。第三篇如上指出,實寫“資產階級經濟思想史”及其批判規定。第四篇寫政治經濟學的現代總起,即“歷史生產思想”。第五篇則寫《資本論》體系的構造成功(實際的行程和對政治經濟學批判規定的“內錨”),即“思想引領歷史”。如上指出,兩篇對應了《資本論》創作史,整體上實寫“《資本論》邏輯怎樣煉成”,藝術構造是李清照詞作:《浣溪沙·繡面芙蓉一笑開》;可見,文以載道,民族語言對研究《資本論》工作邏輯具有重大的向導作用。以第六篇殿后,乃寫“中國工作邏輯”,包含了方法規定的辨識。從思想指向的高度看,上述六篇委實為中國經濟學之全史意義建構行動書寫,且又廣列經濟學教育(特別是我國經濟學教育)、經濟學發展(西方經濟學和政治經濟學)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等橫截面上的比較內容,無不一一予以細考,通過闡幽抉微,最后“東漸于海”。要之,這些論述邏輯上相互穿插,雖琳瑯滿目,而不失秩序。然則,全書邏輯中樞聚焦在“第四篇”,又和開局的第三章相呼應,用意在于凸顯馬克思的史路心跡。在此體式領導下,毋寧把“保衛《資本論》”看作一項研究活動的行動議程,其生產“思想”的方式(或曰經濟學建構)是完全歷史取向、實踐化的意境,直可謂: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本章附識:何謂經濟文學?難道就是詩詞歌賦充門面!?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立足中國歷史地基,從《資本論》“向前”即是人類古代史向現當代史的進發,“向后”即是社會主義實踐之歷史洪流;所謂回響與前瞻,洪流不可擋也!而要求不斷切近它的發展真實、它的認識真實和它的邏輯真實,多學科并舉,多體裁并用,遂有真意的表達。詩詞歌賦,乃人類文化史之藝術總寫,且形式上讀來令人整體回味,使人有蕩氣回腸之慨,備覺信服。這是語體文精神風骨所在、文科意氣風發所向。又之,以中國古典詩文詞曲綰攝全書,實為傳神之用,不足道矣。難道詩詞歌賦不是有別于西方“三段論法”的另外的特殊模型(所謂的“四段論法”)?難道除開哲學運思、史筆以及數學,文學形式不同樣是傳達思想之工具?難道文學形態的思想史不同樣是批判行動,且是縷縷不絕的主體行動(詩詞者蓋寫歷史與人生行動也)?!所以,這只表明中國人對于歷史記述的要求是多方位的,更又在于追求“詩窮而后工”的史詩境界:信史出乎詩,言乎志,詞章明于曲,歌于賦,發乎情,微言大義,濃縮精華。“天生烝民,有物有則”,使科學作品寓于歷史作品之中,體例卻也合乎現代規范,入言入文,立言立行,又同時富有浪漫主義情趣。“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這是中華的文化道統。試想,如果中國文字在工具上不形成統一性,如何使得思想傳承數千年,而內在精髓從未絕滅?保衛《資本論》擔負著保衛漢語優雅性、文約詞工而富于表現力的語言學任務。——嗚呼,夫復何言!賦到滄桑句便工。架構和旨意亦如此地一目了然,無復多言。但開風氣,為先而不為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本書愿意以殷切之寄語、至誠至真之詩言,迎接馬克思主義經濟理論研究熱潮的重新崛起,通過方向之正確導引,把日益涌起的這一洪流更加地推向繁榮!親愛的讀者!凡有探索,一定用力不逮,敬請提攜,不吝指正,共同前進!

 

【全書總起·通判詞】 涉水之濱,蘅芷喑喑。留住足跡,流走光陰;尋常議論,告諸往知來!閑書通明,徹夜毋已,文理感應。天人兮且住,修遠兮求索,源流一貫。萬山圈子里,行路難,今安在?欲把過往隱去,惟余一片霞影!下崢嶸無地兮,上寥廓而無天。魚龍潛底,龜壽槁心;貫通經濟,告慰古今,誓將鱗甲付與!天地既逝兮,九問窮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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