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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互動

如前所述,相較于西方國家,新媒體在中國起步雖晚且起勢較弱,但其發展速度卻十分驚人。可以說,中國已經進入了新媒體時代,新媒體已經成為了國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新媒體也像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隨著新媒體輿論的巨大影響力越來越清晰,新媒體監督逐漸成為各種監督力量中不可忽視的重要一支;而另一方面,新媒體也給人們的視覺、聽覺神經造成了許多不便,甚至造成了公眾在是非判斷上的迷茫。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在厘清新媒體的概念、總結新媒體的傳播特點以及分析新媒體與法律之間“利弊糾纏”的基礎上,建立新媒體時代我國法律關系主客體互動的模式,從而在這種主客體的互動中使人們能夠繼續享受新媒體帶來的積極成果,同時也避免新媒體造成的消極影響。

一 新媒體時代

傳播活動不僅關注媒介層面的微觀現象,或實踐層面的中觀過程,更與宏觀社會情境相生相扣,實現文本性(textuality)和情境域(contextuality)的結合,并作為社會結構的制度性維度之一,調節其他維度乃至整個社會的構成與轉變(馬杰偉、張瀟瀟,2011: 109~110)。在此立意上,新媒體的研究同樣注重考察新的傳播技術對于社會的影響,這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新媒體技術與社會變遷的關系。

20世紀60年代以來,隨著貝爾筆下的“后工業社會”(post-industrial society)逐漸來臨,商品生產經濟向服務型經濟轉變,信息和知識成為關鍵變量(Bell, 1974)。梅棹忠夫的“信息化”(informanization)(梅棹忠夫,1963)和馬克盧普的“知識產業”(knowledge industry)(Machlup, 1962)概念提出后,人類社會全面邁向信息社會和知識社會;埃呂爾進一步認為“現代社會是以技術為基礎的技術社會”(Ellul, 1954);托夫勒稱信息化為人類社會變革的“第三次浪潮”(The Third Wave)(Toffler, 1980);奈斯比特認為信息社會的主要特征是技術知識成為新的財富,人們所從事的工作就是知識產生的系統化(張詠華,2002: 27~35)。

在這種背景下,麥克盧漢以他天才的思想獨自孵化出了全新的“媒介信息理論”,即媒介就是信息,從而為大眾傳媒奠定了理論基礎。同時,麥克盧漢主張“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對個人和社會的任何影響,都是由新的行為尺度產生的;我們的任何一種延伸(或曰任何一種新的技術),都要在我們的事務中引進一種新的行為尺度”。正是在這樣的論述中,他賦予了電子媒介以“技術神話”的色彩。他預言,在電子技術下,人類的全部事務變成學習和掌握知識……時間和空間在瞬時信息時代雙雙化為烏有,人們的交往方式將“重新部落化”,產生一個人人參與的“地球村”(Macluhan, 1996)。

20世紀90年代中期,互聯網作為一種新技術開始蓬勃發展。瑞格德提出了“虛擬社區”(virtual community)的概念,他認為“虛擬社區”代表了社會連接的全新形式,人們在實體世界與虛擬世界實現跨越時空的溝通,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從事集體行動(瑞格德,2004: 237)。尼葛洛龐帝更進一步預言:“原子的世界已經終結,我們都必須學會做一個數碼人。”(Negroponte, 1995)

21世紀以來,計算機與互聯網、手機與移動網絡等儼然成了社會整體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數字廣播與電視的使用率也不斷升高。這些新媒體滿足了“人人都有發布信息的愿望,人人都希望能夠自己去選擇信息的基本欲望”。《新媒體時代即將到來》, 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5-03/21/content_2714480.htm,最后訪問時間:2016年1月10日。在互聯網高速發展、手機應用極其廣泛的今天,以個人為中心的新媒體成為主流。在個人性與社會性的博弈之間,新媒體時代已然來臨。

可見,新的傳播技術推動社會的變遷,這種推動力主要就是通過新的傳播手段和新的傳播內容實現的。“博客中國”的發起人方興東博士認為,媒體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精英媒體、大眾媒體和個人媒體。這三個階段分別代表傳播發展的“農業時代”、“工業時代”和“信息時代”。在精英媒體時代,信息由少數人生產,少數人消費;在大眾媒體時代,信息由少數人生產,多數人消費;在個人媒體時代,信息由多數人生產,多數人消費,生產和消費界限模糊。同時,從某種意義上說,一種新產生的媒體會彌補舊有媒體的不足。大眾媒體的出現彌補了精英媒體缺少受眾的不足,從而蓬勃發展;如今,以新媒體為代表的個人媒體的出現又彌補了大眾媒體缺乏交流的不足,掀起了網絡化、數字化的潮流。

“新媒體”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在不同的歷史文化語境中有不同的所指。每當一個新的傳播技術誕生,“新媒體”和“舊媒體”的定義就會迎來一次更新,然后在一定歷史時期內得以穩固,直到下一次的傳播技術更新。

隨著時代變遷,回顧媒體的發展歷史,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其每一次升級都伴隨著科技的重大進步,都以新的傳播技術的產生與應用為前提:第一媒體——報紙的出現源于紙的發明;第二媒體——廣播的誕生得益于無線電波的發現;第三媒體——電視的出現源于視頻模擬技術研究的成功;第四媒體——互聯網的誕生是高新技術的結晶,它的普及涉及科技觀念、經濟觀念、文化觀念、傳統意識以及人們思維方式的變革,并為信息時代的發展提供了動力和基礎;而第五媒體——手機媒體以其發達的移動通信技術迅速成為人際傳播的主流或者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韋路和丁方舟總結道,當前我們所談論的“新媒體時代”是指計算機技術、互聯網技術、移動終端技術等數字化信息傳播技術誕生以來的這一歷史時期。新媒體時代以數字傳播、網絡傳播和全球傳播為主要特征(韋路、丁方舟,2013: 94)。

二 新媒體時代與法律

在新媒體迅猛發展的過程中,人們的學習方式、工作方式、娛樂方式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信息內容的海量化、信息渠道的多元化,開闊了人們的視野;娛樂領域的拓展、娛樂方式的新奇,使人們的業余生活更加多彩;新型多樣的通信方式、便捷適宜的購物方法,更加豐富了人們的生活內涵……可以說,新媒體已經浸透于人們的日常生活,尤其是新媒體輿論的巨大影響力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在世人面前,新媒體監督逐漸成為各種監督力量中不可忽視的重要一支。

然而,如同一枚硬幣的兩面一樣,我們在享受信息時代成果的同時,也在接收各類讓人們的視覺、聽覺神經產生不適的東西。新媒體在迅猛發展中,也帶來了負面影響。一夜成名、一夜暴富,新媒體在制造“草根”奇跡的同時,也制造著浮躁的泡沫,制造著無數人缺少根基的夢想;公開隱私、炒作惡搞,在利益的驅動下,一些新媒體表現出是非判斷的曖昧,使“很黃、很暴力”的緋聞、丑聞迅速傳播……這些內容給缺乏判別能力的青少年帶來了嚴重危害,同時還造成了公眾在是非判斷上的迷茫(劉靜,2008: 225)。筆者在這里將從新媒體與法律的“利弊糾纏”角度加以分析。

(一)對法律的積極影響

新的傳播技術,無論是互聯網,還是移動互聯終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是降低了每個人獲取信息的門檻,降低了每個人參與公眾表達的門檻,降低了每個人行使監督權利的門檻。那么新媒體對于法律制度與公共政策,即對于法律與政策的制定和形成過程、法律與政策的實施和適用過程、法律與政策的評價和反饋過程,以及法律與政策的進一步完善過程等,又有怎樣的影響呢?

第一,推動了法律制度的形成、實施以及調整,并使得公共權力的運行越來越公開、透明。新媒體技術降低了每個人獲得信息的門檻,并提供了多元化的信息,這樣就產生了一種“倒逼作用”(王錫鋅,2014),如李克強總理曾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專門講,“政府必須要越來越開放”, “因為不開放也沒用,因為有那么多的移動互聯終端,信息的傳播非常快。如果為了防止謠言,最好的方式就是進行信息的競爭”(王錫鋅,2014)。隨著技術的不斷創新與發展,這種趨勢已成必然。

第二,增大了中國社會以及社會利害相關者對法律制度和公共政策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主要是通過一些新媒體平臺的表達和參與來實現的。無論是立法的方案選擇,還是公共政策的議程設定,或是法律與政策的具體實施,以及效果評價等,基于新媒體平臺,更多的利害相關者,包括一般的公眾,有了更多的表達權,而且這種表達權是現實的。也許我們有時候會質疑表達到底會不會產生效果,會產生多大的效果,效果另當別論,至少表達已經實現。

第三,推動了公民的監督。以反腐為例,基于互聯網平臺的反腐已經成為中國反腐的重要補充。中國反腐的一個重要方式就是網絡平臺的參與和信息的匯集,它會激活正式的權力程序,啟動各種各樣的調查,推動反腐工作的順利有效進行。正是因為這樣,政府也在利用這個渠道,包括最高人民檢察院、反貪總局和中央紀委都建立了基于互聯網平臺的反腐信息收集制度等。

第四,提升了社會動員的能力。從過去最早的手機短信動員,到后來利用微博進行動員,再到今天新出現的用微信進行的大規模社會動員,新媒體平臺已經成為越來越有效的社會動員平臺。這種社會動員使得社會真正克服過往的無力感,在公共政策和公共事件面前展現出了它們強烈的存在感以及強大的力量。

(二)存在的法律問題

我們在看到新媒體發展給我們帶來新生活的同時,也應當清醒地看到新媒體發展中存在的一些法律問題。

第一,人身侵權糾紛。由于在新媒體信息發布中,缺乏較好的監督審查,使得“言論自由”被無限擴大,信息傳播失實情況嚴重,對姓名權、名譽權、榮譽權、肖像權以及隱私權等人身權的侵犯案件數不勝數。第二,知識產權糾紛。新媒體在讓人更便利地獲得信息的同時,也為他人抄襲、剽竊提供了便利,產生了許多知識產權糾紛,其中以著作權糾紛最為多見。這會直接影響原創者對創作的積極性,對創新文化產業造成致命的打擊。第三,商業交易糾紛。我國網上購物在近年來一直走勢強勁。但是,網絡消費者的投訴涉及各個行業,并以服裝鞋帽、通信產品、化妝品、食品等為最多,主要表現為因異地交易和無店鋪交易,消費者無法真實了解商品的具體情況,對廣告所做的宣傳無法比較鑒別,售后服務得不到保障等(張曦,2010: 289~290)。

筆者在這里想重點討論一下“言論自由”與“網絡謠言”的界限問題。

如前所述,隨著新媒體時代的到來,人們獲得了更多的“自由”來表達和交流,并習慣于在揭示某一特定現象的同時抒發意見和情緒;微博等新媒體平臺成為公眾“意見領袖”發揮號召力與影響力的平臺,也成為普通民眾參與公共問題討論、評論時事、發表見解的渠道。這種應運而生并迅速被廣大群眾接納認可的公眾決策方式不僅直接影響企業決策、政府決策和社會組織自身決策,而且很大程度上影響輿情走向。然而,百家之言,皆有其道。在當今法治社會,自由卻不得不強調一個“度”字。法律為社會帶來的是“楚河漢界”,就發表觀點而言,這邊是言論自由,一旦過了,就成了謠言。如今社交網絡的全面覆蓋和公民言論自由權的擴大,使網絡信息失真、網絡謠言滋生的危險不斷增加。

網絡謠言的危害極大。新媒體的多樣化發展和移動網絡終端的普及,各種新媒體平臺的構建與使用,使得網絡謠言的傳播擺脫了口耳相傳的模式和地域限制,其速度和范圍呈“星火燎原”之勢。整個過程可概括為:從“來源不明”,到“三人成虎”,再到“沉默螺旋”(周融,2014: 107)。比如在微博上,信息傳播只需一鍵轉發,在使人們享受便捷的同時,也使得識別謠言的難度增加,在很大程度上導致謠言的破壞力加大。一些造謠者在“法不責眾”的傳統思想庇護下,不斷污染并摧毀虛擬環境,使得網絡秩序受到極大擾亂。

而散布網絡謠言的后果也是極其嚴重的。在我國,針對如何處理散布謠言的行為,視情節輕重,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二十五條、《民法通則》第一百零一條、《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及第二百九十一條分別需要承擔行政責任、民事責任、刑事責任。除此之外,近年來還陸續出臺了一系列行政法規以打擊網絡謠言,如1997年發布的《計算機信息網絡國際聯網安全保護管理辦法》、2000年頒布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2013年通過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其中,《解釋》規定,“同一誹謗信息實際被點擊、瀏覽次數達到5000次以上,或者被轉發次數達到500次以上的”,應當認定為誹謗行為“情節嚴重”,《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 http://www.law-lib.com/law/law_view.asp?id=430253, 2017年9月20日訪問。這為誹謗罪設定了非常嚴格的量化的入罪標準。

維護言論自由和抵制網絡謠言同樣重要,關鍵在于如何掌握平衡。因為言論自由和網絡謠言并不是一對完全相反、完全無關的概念,關鍵在于一個“度”。因此,在當今的法治社會,支持言論自由是必要的,但必須按照法律實施,用法律的框架來構建其“邊界”。面對網絡謠言,除了倡導公民提升自覺性和判斷力之外,還應利用主流媒體的權威性和影響力,及時答疑,坦陳信息,努力營造健康良好的輿論環境,而且需要法律的支持和跟進。面對不同程度的網絡謠言,應實施不同的應對政策。積極探索構建政府與各級單位的信息平臺,尋求主流媒體網絡之間的雙向通信媒體領域,注重新媒體市場的宏觀和微觀管理,進行調整、融合、升級,將謠言的產生率及傳播率降到最低,爭取構建一個和諧健康的網絡環境(瑞格德,2004: 237)。

三 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

“關系”是指人與人或者人與物之間的某種聯系,而法律關系則給它加上了法律的“翅膀”,形成了人與人之間權利和義務的對立統一關系。

法律關系有三大要素,分別為法律關系主體、法律關系內容、法律關系客體。內容即指權利與義務,而“主體為權利義務之所屬,客體為權利義務之所附”(秦揚,2013: 93)。那么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具體構成如何?又有哪些特點?通過以上分析,筆者試建立新媒體時代法律關系主客體的互動模式。

(一)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構成

如前所述,“主體為權利義務之所屬,客體為權利義務之所附”。因此,法律關系主體和法律關系客體作為法律關系的兩大核心,其重要性可見一斑。筆者將對主體、內容以及客體逐一探討。

1.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主體

法律關系主體是指依法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的當事人,即法律關系的參與者,也就是一定權利的享有者和一定義務的承擔者。法律關系主體是法律關系的邏輯起點,也是法律行為的實施和承受的根基。那么,在新媒體時代,哪些“人”享有權利、承擔義務?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三大類四小類。

其一,新媒體機構及其信息傳播平臺。以網絡媒體中的“微博”為例,可以說,微博為現代人類創造了一種新型的獲取信息、傳播信息、交流意見、聯絡情感、發表看法的生活方式,成了公眾主要的信息交流平臺、社會思潮和輿論的集散地,成了“網上意見自由市場”。

微博,是“微博客”(Micro Blog)的簡稱,是一個基于用戶關系的信息分享、傳播以及獲取平臺,用戶可以通過web、wap以及各種客戶端組建個人社區,以140字左右的文字更新信息,并實現即時分享。“微博”,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subview/1567099/11036874.htm?fr=aladdin,最后訪問時間:2016年1月18日。2006年7月,始創于美國的twitter面向公眾開放,2007年4月開始獨立運營。從此,這個最早的微博網站拉開了一種新的信息交往形式發展的帷幕。在國外,美國的雅虎Meme、加拿大的Plurk、芬蘭的Jaiku等微博網站紛紛上線,微博發展勢頭強勁。在中國,2007年5月,飯否網成立,這是中國第一個稍帶微博色彩的社交網站。隨后嘀咕、嘰歪、Follow5、9911也相繼出現,但只是曇花一現。直到2009年8月14日,新浪微博開始內測,之后騰訊、搜狐、網易各大門戶網站相繼推出各自的微博平臺,微博這一新詞才席卷中國。多家主流媒體競逐,昭示著以“大眾微博”為重要標志的移動互聯網時代已經到來(畢宏音,2011: 4)。“微博打拐”掀起微公益熱潮,“免費午餐”獲得政府回應,“郭美美”事件加快公益透明化進程……經由“140字+圖片+鏈接”的合力,微博輻射出強大無比的威力。2010年,國內微博迎來了發展的春天,這一年,也因此而被稱作微博元年。

微博在中國的風生水起,帶來了虛擬網絡世界里輿論的繁榮。僅僅需要140個字,誰都可以在微博上發聲,充分的言論自由度以及較低的發表意見的門檻,使得微博成為社會熱點事件的主要推手,比如“廣東烏坎事件”“河南周口平墳事件”“香港 ‘限奶令’事件”“李某某案”等。隨著網絡民意訴求的不斷升溫,一系列熱點事件持續在微博上發酵,從而推動事態的進一步發展。作為網民獲取信息的不可或缺的重要渠道,微博逐漸從滿足人們的弱關系社交需求演變成為大眾化的輿論平臺。

其二,信息傳播者(大眾之一)。在傳統媒體世界里,信息傳播者是大規模的媒介組織,它們不僅決定傳播過程的存在與發展,而且決定信息內容的數量與質量、流量與流向,甚至決定對社會的作用與影響。到了如今的新媒體時代,任何個人都可以通過網絡或手機向別人傳播信息。也就是說,每個個人都可以或已經成為信息傳播者,通過網絡媒體、手機媒體等提供的各種新媒體平臺進行信息傳播。

其三,信息接受者(大眾之二)。在傳統的媒體環境下,信息接受者被稱為“受眾”,而且他們只能是信息的接受者,別無他角。而在新媒體時代,信息的接受者也可能是信息的傳播者,眾多的網絡用戶或手機用戶,發布信息時為信息傳播者,接收信息時為信息接受者。他們可以自主地選擇信息內容、信息形式、信息的接收時間和排列順序,也可以直接參與到信息的生產和傳播過程中成為信息傳播者,還可以與信息傳播者進行直接的雙向交流和互動,等等。

其四,政府。一方面,鑒于新媒體的數字化、海量性、虛擬性、互動性等傳播特征,政府相關部門應對新媒體平臺實施積極有效的監管,審查新媒體用戶在各類平臺上的言論發表、評論轉發等,從而規范新媒體的信息傳播環境。另一方面,政府部門也可以建立自己的新媒體平臺,向大眾征集各種意見或建議,解決重要問題,完善政府工作;或培養自己的意見領袖,正確地引導大眾關于某些社會問題的討論方向而避免不合理的干擾。

2.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內容

法律關系內容是指法律關系主體所享有的權利和承擔的義務。筆者認為,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體各自享有的權利、承擔的義務如下。

其一,新媒體機構的權利與義務。新媒體機構的權利主要在于,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建立某一類型的信息傳播平臺,決定該平臺的具體功能、設置細節等,為大眾提供雙向交流的渠道與空間。新媒體機構的義務主要在于,一者,面對事實,積極掌控話語主動權。新媒體可以快速發聲,及時將事實呈現出來,如果新聞信息的發布在新媒體上表現得比傳統媒體的記者速度快,新聞信息的首發權就掌握在新媒體手中。同時,新媒體也要走專業化道路,從思路上打造新媒體傳播意識,知曉事實、陳述事實、解釋事實。二者,以專業的理性態度疏導輿論,舒緩民間情緒。情緒疏導是輿論引導的首要任務,新媒體快速的反應能力,快速參與轉播的能力,可以充分發揮其輿論引導的作用。

其二,信息傳播者的權利與義務。信息傳播者在發布信息時,享有利用媒介傳播信息的權利;與此同時,信息傳播者也有遵守包括新媒體相關法在內的法律法規的義務,理應弘揚美德、倡導誠信、尊重他人、傳播正能量;多些主見、少些盲從,多些理性、少些沖動,在傳播信息的過程中堅決抵制謠言傳播,凈化新媒體環境,營造文明健康、積極向上的新媒體文化,如及時糾正自己傳播的錯誤言論,若造成不良影響的應認真反思,及時制止不良影響的進一步擴大,等等。

其三,信息接受者的權利與義務。信息接受者在接收信息時,享有利用媒介知曉信息的權利;與此同時,信息接受者同樣有遵守包括新媒體相關法在內的法律法規的義務,如不濫用自己獲得的信息,不惡意篡改他人傳播的信息,等等。

其四,政府的權利與義務。與新媒體相關的政府的權利體現在,一者,政府可以建立自己的新媒體平臺,在該平臺上針對重要事件或問題發布信息、收集大眾意見或建議,從而做出政府決策;二者,政府可以培養自己的新媒體意見領袖,當社會中出現某些問題時,幫助、支持意見領袖正確地引導社會輿論等。政府的義務則體現在,一者,積極有效地實施對于新媒體平臺的監管,規范新媒體的信息傳播環境;二者,提高大眾的慎獨意識,在新媒體環境中謹慎地權衡自己言行的合法性;三者,提高全民的媒介素養,利用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并重的手段,使人們能夠正確認識媒體和合理合法使用媒體。

3.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客體

法律關系客體是指法律關系主體之間的權利和義務所指向的對象。法律關系客體是一個歷史的概念,隨著社會歷史的不斷發展,其范圍和形式、類型也在不斷地變化著。總體來看,由于權利和義務類型的不斷豐富,法律關系客體的范圍和種類有不斷擴大和增多的趨勢,具體包括:物(物權法律關系)、給付行為(債權法律關系)、智力成果(知識產權法律關系)、人格利益(人格權法律關系)(舒國瀅,2006: 259)。筆者認為,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客體主要有以下幾類。

其一,信息傳播平臺的建立。這一類法律客體對應的是新媒體機構及其信息傳播平臺這一法律主體。

其二,信息的發布。這一類法律客體對應的是信息傳播者這一法律主體。

其三,信息的接收。這一類法律客體對應的是信息接受者這一法律主體。

其四,信息及其傳播的監管。這一類法律客體對應的是政府這一法律主體。

(二)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特點

如前所述,法律關系主體與法律關系客體是法律關系的兩大核心要素。因此,在理解法律關系時,有學者認為,法律關系的結構就是“主體-客體”關系(孫英偉,2010: 18)。本書中,筆者認為,在考察新媒體時代的法律關系特點時,首要地應該考察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關系;同時,理清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關系,與研究及構建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互動模式是完全一致的。

1.法律主客體關系

主客體關系既是普遍的,在不同的領域及不同的學科體系中又有各自特定的內容和形式。哲學上的主客體關系是表明人與他的周圍世界的反映與被反映、改造與被改造的關系——認識與實踐的關系(文正邦,2000:9)。在法學理論和法律實踐中,有學者認為,具有法學意義的主客體關系主要表現為正和反兩種形態——法律關系中的權利主體和權利客體的關系(這是法律所保護的),以及違法構成中的主體和客體、主觀方面和客觀方面的關系(這是法律所要查處和矯治的)(文正邦,2000: 9)。

其實,法律關系中的主體和客體的關系是一種法律上的聯系,是以法律的形式來規定、確認或者組建的現實、客觀的經濟關系或其他各種社會關系。換句話說,法律主客體關系是各種現實的、客觀的社會關系的法律表現、法律映象。如財產關系,以所有權為核心,它是所有制這種經濟關系的法律表現。因此,法律主客體關系絕不是一種孤立的、任意的、可以隨心所欲的思想意志關系。法律上確認誰是權利主體,就是承認和規定了主體利益的具體形式和范圍,就是明確了主體權利的實際內容和標的;同時又為另外一些人設置了不得損害或侵犯主體權利的義務。

同時,主體和客體的范圍及界限也是變化和互相轉化的。在不同的社會歷史條件下,權利主體、客體及其相關關系和地位也不同。奴隸制法明確地把奴隸作為權利客體,封建制法也把農民和農奴的人身作為客體,資本主義法律實際上把工人的勞動作為客體,社會主義法律不允許把人作為客體(特別是作為買賣關系的客體)。當然,在民法領域,在平等、有償、自愿的情況下,人的人身、人格也可以作為客體,但這反映了商品經濟發展的一種共性,這同封建社會根本不同,因為它支持的是人身依附、人身受特權占有和支配;這同剝削社會也有著本質區別,因為剝削社會“幾乎把一切權利賦予一個階級,另一方面卻幾乎把一切義務推給另一個階級”(王錫鋅,2014)。隨著社會進化,奴隸、農奴由權利客體轉化為權利主體,而主體的人身、人格以及行為,也在一定條件下成為客體,這是社會生活和社會經濟關系復雜化的表現(至于有的資本主義國家出現了把養尊處優者的玩物——愛犬等也作為主體的奇怪現象,則是對社會文明的諷刺與嘲弄)。而“法人”作為權利主體,則是近現代社會經濟文明的必然產物,正像“公司”的出現是近現代社會經濟文明發展的必然產物一樣,是生產社會化和商品經濟向較高層次發展的客觀要求。

由此可見,法學上的這種主客體關系就是表明具有一定資格和條件的人同他所需要的某種物品、事物及其過程之間的權能和責任關系,即權利、義務關系(文正邦,2000: 10)。主體是活生生的一定的人,客體是寄寓其利益所在的特定事物。主體是權利和義務的享有者和承擔者,客體是權利、義務所指向的對象和目標。法律關系的實質和內容就是通過人與物的這種聯系而體現出的人與人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可見,法律關系也是一種價值關系,而這種價值關系是實際的社會關系在人們特定觀念上的反映,即以國家意志的形式所進行的選取和確認,使其符合統治階級的整體意志和利益,以規范人們的行為,調整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

2.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關系及其特點

從形式上看,法律關系中的主客體關系是人與物的關系,但實際上它是通過人與物關系的外殼展現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即人們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那么,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關系,則主要體現在新媒體與大眾之間、信息傳播者與信息接受者(皆屬大眾)之間以及政府與大眾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

傳統媒介的世界里,受眾,即信息接受者只能被動地接受特定的信息,但他們有權知道更多的信息、更多的背景,甚至更多的真實情況,他們有權發表評論、看法,甚至披露某些具有價值的東西。而新媒體的應用改變了這一點,促使傳統的單向傳播渠道和單向傳播過程發生了變化。在新媒體時代,信息傳播在本質上是基于新媒體的互動性,因此,相較于傳統媒體時代,在堅持權利與義務相一致原則的前提下,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關系表現出以下特點(鄧香蓮,2011: 16~17)。

其一,新媒體層出不窮,為大眾提供多樣快捷的信息傳播平臺。從互聯網到手機移動終端,從網絡媒體到手機媒體,新的媒介形態不斷出現;從博客到微博客,再到微信等,各類平臺也是與日俱增。關于這點,筆者在此不再贅述。

其二,信息傳播者的中心地位淡化。在傳統的大眾傳播過程中,傳播者不僅決定傳播過程的存在與發展,而且決定信息內容的數量與質量、流量與流向,甚至決定對社會的作用與影響。在這種環境下,傳播者是通過充當“守門人”(gatekeeper)角色來發揮作用的,信息的決定權在傳播者的手中。而在新媒體時代,任何個人都可以通過網絡或手機,以“點對點”或“點對面”的方式向別人傳播信息。這種傳播方式不僅大大縮短了傳播者與接收者之間的距離,還使兩者在信息傳播中實現換位,從而淡化了傳播者的中心地位。通過新媒體的互動,人際交往和信息傳播融合在一起,媒體的地緣界限被打破,多種復雜的力量相交織,使得傳播者不得不對自己的傳播意識、傳播行為、傳播過程、傳播效果以及傳播責任等問題重新進行思考和判斷。

其三,信息接受者的角色與地位變化。在傳統的媒體環境下,信息的接受者被稱為“受眾”,從此稱呼即可以看出它強調信息獲取的受動性、有限性。而在新媒體時代,無論是信息的傳播者,還是信息的接受者,他們首先是使用網絡或者手機的人,即“用戶”。發布信息時,他們是信息傳播者,享有利用媒介傳播信息的權利;接收信息時,他們是信息接受者,享有利用媒介知曉信息的權利。就網絡媒體而言,傳播學者馬克·利維(Marc Levy)有這樣一句話:“一旦進入網絡空間,個人和組織都能夠憑借電腦化的大規模信息交流系統建立多向的相互聯系,這時候,同一個人或組織既可以是新聞和信息的接受者,也可以成為新聞和信息的傳送者。”(利維,1997)因此,如前所述,“用戶”可能比“受眾”更能準確地描述新媒體時代的信息接受者。

新媒體用戶在信息傳播中角色和地位的變化集中體現在他們對信息的選擇、生產、傳播和接收的過程中。首先是信息選擇的自主化。由于新媒體是集數據、文本、聲音以及各種圖像于一體的數字化媒介,用戶可以借助技術自主地選擇信息內容、信息形式、信息接收時間和排列順序,這種個性化的服務使得用戶的選擇權得到提升,可以按照自己的價值觀,有效而主動地建立起個性化的信息傳播環境。其次是信息生產的社會化。由于新媒體為個人和組織發布信息提供了許多便利條件,信息接受者可以直接參與到信息的生產和傳播過程中去,并成為名副其實的傳播者,如微博、微信用戶等。再次是信息交流的雙向化。正如尼葛洛龐帝所言:“對話時代開始了。”(尼葛洛龐帝,1997)在新媒體技術的支撐下,信息接受者和信息傳播者之間可以進行直接的交流,這種雙向互動性的確立是人們表達權得以落實的一種表現,也是對傳統媒體中傳播者控制信息傳播這種局面的改觀。最后是信息流向的分散化和信息接收的個性化。傳統的大眾傳播過程是“大規模的媒介組織向大范圍的受眾傳遞大批量信息的點對面的單向傳播,最大特點是遵循 ‘大多數’原則”(陳力丹,1998)。而在新媒體時代,信息流向分散,傳播變得個性化,信息傳播者能夠根據接受者的特定需求提供信息。

其四,政府也參與到新媒體中來。處于新媒體時代,政府及其相關部門也開始建立自己的專屬新媒體平臺,或將決策、政策公開于該平臺,供大眾研讀討論;或在該平臺指出當前的重要問題、事件,征集大眾的意見或建議;等等。這樣,每個新媒體用戶都可以通過新媒體這一渠道,公開地表達自己對于國家政策、社會事務等問題的態度。這些表達匯聚成民意,形成輿論,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甚至左右政府的決策,幫助大眾實現政治參與。

(三)構建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互動模式

新媒體時代的法律主客體互動模式,主要從兩部分著力構建:一是主體的對外互動,體現在各種權利與義務之間;二是主體的對內互動,具體又分為新媒體與大眾之間的互動、信息傳播者與信息接受者(皆屬大眾)之間的互動、政府與大眾之間的互動。

1.權利與義務互動

新媒體的出現,使信息的傳播由線性傳播轉入網狀傳播。這時,信息傳播者與接受者的分野不再明顯,曾經游刃有余的信息調控變得十分艱難,而博客尤其是微博的出現,更使這種網狀傳播的特點得到了彰顯——信息調控的艱難,個體主體意識的覺醒和強化,使信息權利被濫用的概率大大上升,媒介審判、人肉搜索、網絡暴力、網絡侵權等,都是信息權利被濫用的典型現象。于是,許多人對伴隨網絡技術發展而出現的信息權利濫用現象充滿擔憂。確實,許多個案讓理智的人們無法懷疑這種擔憂的合理性。但是,根據“權利、義務相一致”的原則,有信息權利存在則必有信息義務;找到信息權利與信息義務的平衡,實現兩者的互動,這種擔憂是可以得到緩解甚至是消除的。

第一,空間上的互動。以網絡媒體為例,網絡是一個無限大的空間,這個空間充斥著由無數人提供的、供無數人關注的無限信息。在這些信息中,那些通過濫用信息權利傳播到網絡上的,客觀上存在糾錯機會,這是濫用信息權利者的信息義務。履行糾錯義務主要有兩種方式。一是對錯誤信息進行直接糾錯。2007年10月,一張華南虎照片的出現引起人們強烈關注,網民們一方面歡呼華南虎重現山林體現出的自然環境改善的良性結果,另一方面卻更多地關注照片的真偽。凱迪、百度貼吧和色影無忌等論壇出現大量質疑照片真實性的帖子,許多門戶網站和論壇甚至長期開辟專欄進行討論。隨著質疑聲的增強,一些專家學者和政府官員也從不同角度加以質疑。多方追蹤的結果終于還原了事件真相——華南虎照片失實。這是一起非常典型的網絡直接糾錯案例,即網民發出質疑,推進事件進程,揭開事實真相。網絡的無把關特征使錯誤信息傳播十分容易,但對之進行質疑同樣也是舉手之勞。二是對不實信息進行間接糾錯。2010年12月6日,一條微博在網上快速流傳:著名武俠小說作家金庸因中腦炎合并胼胝體積水于當日晚在香港尖沙咀圣瑪利亞醫院去世。第二天上午8點多,著名記者閭丘露薇通過微博辟謠:金庸昨天(后微博更正為3日)剛出席樹仁大學榮譽博士頒授儀式;另外,香港也沒有這家醫院,造謠者也太不專業,其實大家Google一下就知道了。隨后,各路辟謠微博紛紛現身,金庸經歷了“死去活來”的一天。網絡的特征可以使不實信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傳遞開來,但也可以使不實的信息在極短的時間內顯現原形。在無處不在的網民中,總會有人掌握與不實信息相對的真實信息,他們可以通過類似微博這樣快捷的傳播手段,使真實的信息得以傳遞,從而消弭不實信息帶來的負面影響。

第二,時間上的互動。在探討信息權利問題時,我們除了要把問題放在廣闊的空間范圍進行觀察外,還必須將其置于較長的時間范圍內。同樣以網絡媒體為例,從較長的時間范圍來看,通過權利與義務的互動,網絡傳播過程中濫用信息權利的行為也會得到某種程度的平衡,盡管可能付出代價。如“藥家鑫案”中,在庭審階段,關于藥家鑫是“官二代”“富二代”的消息不絕于耳,以至于網民幾乎一條聲地高呼“藥家鑫不死,中國的法律就死了”(高洪珠,2011),或者“他藥家鑫不死,法律必死。他藥家鑫不亡,國家必亡。他藥家鑫不被治罪,人民必遭罪”(解濱,2011),等等。而當藥家鑫被處死刑后,其父藥慶衛向法院起訴此案中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代理人張顯侵犯自己的名譽權。在證據交換階段,網民們長期猜測的“官二代”“富二代”標簽不攻自破,網民也開始注意到已患嚴重抑郁癥的藥母及深陷悲痛的其全家,他們開始理性地反思當初的言論觀點是否過于極端。這樣的反思,無疑會提醒他們在以后的網絡表達中,更加謹慎地處置自己的言論。當然,這種互動的重大缺陷是:濫用權利行為已經發生,危害結果可能已然造成。但它也會讓我們對長期受到批評的網絡“媒介審判”多了一些謹慎的樂觀——隨著網民素質的提高和網絡理性的增加,網絡媒介審判應會像傳統媒介審判那樣逐漸減少。

“一條新聞,一個觀點,一處看似不起眼的新聞細節,只要切中大眾關注,就可能迅速形成強大聲勢和影響,從而促使一些問題解決,推動社會進步。但如果濫用輿論法則,甚至違反新聞傳播規律,則可能對公眾和社會造成較大傷害和損失。”(陳家興,2012)信息權利的保障關乎人們對表達自由的合理享受,而信息義務的履行則關乎對他人權利的尊重,兩者不可偏廢。在新媒體時代,在互聯網高速發展、手機廣泛應用的今天,我們必須努力審慎地去推動信息權利和信息義務之間的互動,及時糾正錯誤,反思自己的言論,提高素質,增強理性。

2.新媒體與大眾互動

新媒體建立的信息傳播平臺上常常會針對重要事件設置各類調查問卷、發起廣泛討論等。通過這些形式,新媒體與大眾之間展開互動。一方面,這提高了大眾的參與度和相關領域的意識;另一方面,有助于更快地解決重要問題。例如,江蘇省環保廳的新浪官方微博“@江蘇環保”通過微博投票方式發起調查活動“綠色消費,你行動了嗎”。投票設計了“你會自帶布袋和紙袋購物嗎”“在餐館會拒絕使用一次性筷子和餐盒嗎”等8個與綠色消費行為相關的選項。大眾通過參與投票,不僅可以提升綠色消費意識,還普及了綠色消費的知識,也有助于解決許多環境問題。

3.信息傳播者與信息接受者互動,即大眾之間的互動

我們將信息傳播者和信息接受者的基本狀況做如下總結。首先,在過去的信息傳播中,傳播者往往以自身利益為中心,對信息進行相應的處理、選擇性傳播;而在新媒體時代,傳播者、接受者處于平等共存的狀態,其角色能夠相互轉換,并共同分享和傳遞各類信息。其次,當前的信息已趨向于多元化,傳播方式也呈現多樣化。正因為這樣,傳播者、接受者雙方的角色也有所改變,信息的接受者也可能成為信息的傳播者。最后,個人傳播日益普遍。該形勢下,新媒體逐步取代傳統媒體,且其傳播手段日益多樣化。總而言之,信息的接受者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新媒體機構的運營狀況。大部分媒體已將重點放在受眾群體上。“只有了解了受眾的基本需求,方可真正把控媒介未來的走向。”(陳李發,2015: 190)

在傳播者與接受者的這種互動過程中,我們至少可以得到以下兩點啟示,或者做出以下兩個改變。第一,受眾的個人素養需要提高。如今,任何個人都可以通過新媒體平臺發布信息、發表評論等,而信息傳播媒介發起、參與、討論的有效與否關系現實的公共生活,因此,為了使媒介的有效利用得到最大的發揮,受眾的個人媒介素養亟待提高。第二,新媒體及其平臺的管理有待加強。隨著互聯網飛速發展,大眾參與互聯網發表看法愈加頻繁,部分意見還對解決大事件發揮了重要作用。與此同時,也存在著不穩定、虛假和低俗化的一面,影響信息傳播者與信息接受者之間的角色轉換,因此,在互聯網上針對言論公共空間設置相應的制度是十分有必要的,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受眾文明發表意見和看法(巫菁,2015: 19)。

4.政府與大眾互動

當下,通過政府及其相關部門的官方微博、微信平臺及時發布信息,與大眾進行平等交流已成為政府與大眾之間的一種默契;而對官方微博的轉發和評論,也是大眾對政府能夠公開信息、接受社會監督的肯定。在與大眾的互動中,政府及其相關部門可以從以下幾方面著手。

第一,著力提高大眾的慎獨意識。這里所說的修養包括了網民在內的新媒體用戶的修養,范疇十分廣泛,如良好的大局意識和政治素質、健康的批判意識和理性精神、較高的辨別能力和文化知識等。除了這些常規的修養外,我們特別強調慎獨意識。人們在新媒體時代傳播信息時,信息收集、信息上傳、意見表達等更多的是個人行為,不必像傳統媒體那樣需要一個完整的團隊和操作流程,所以特別需要慎獨——在無人監管、獨自行為時,謹慎地權衡言行的合法性,守住法律底線和道德性,強調嚴格的自律意識(顧理平,2013: 204)。“表達自由是以行為的無害為前提,無害的才是自由的。對社會產生危害的行為,必定喪失自我支配的自由本意,因而當為社會所禁止。”(王鋒,2006: 112)

第二,著力培養優秀的意見領袖。所謂意見領袖(opinion leader),也稱輿論領袖,是指群眾中具有一定權威性與代表性的人物,他們首先接觸大眾傳播媒介,再將從媒介上獲得的信息加上自己的見解,傳播給他們周圍的人,從而對周圍的人施加影響。拉扎斯菲爾德等人研究發現,“觀念常常是從廣播和報刊流向輿論領袖,然后由輿論領袖流向不太活躍的部分”(麥奎爾等,1987: 69)。效果是伴隨著信息的“兩級傳播”(即大眾傳播媒介—輿論領袖—一般受眾)過程而產生的(周慶山,2004: 198)。意見領袖在信息傳播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傳統媒體中的意見領袖是媒體的“把關人”,他們掌握著信息傳播中的生殺大權。新媒體時代的意見領袖同樣發揮著重要作用,但是,由于新媒體傳播中的意見領袖是自發產生的,不同于傳統媒體中意見領袖(由上級任命),所以在發揮作用時,新媒體傳播中的意見領袖更注重對大眾訴求的尊重,他們在意見表達中的內容契合了傳播平臺的氛圍,在大量的轉載、轉發、評論過程中被其他人所認同,從而產生號召力。正如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Gustave Le Bon)所說:“只要有一些生物聚集在一起,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都會本能地讓自己處在一個頭領的統治之下。就人類的群體而言,所謂頭領,有時不過是個小頭目或煽風點火的人,但即使如此,他的作用也相當重要。他的意志是群體形成意見并取得一致的核心,他是各色人等形成組織的第一要素,他為他們組成派別鋪平了道路,一群人就像溫順的羊群,沒了頭羊就會不知所措。”(勒龐,2005: 96)因此,政府應培養出自己的意見領袖,關心幫助意見領袖,使他們發揮積極正確的作用,由他們出面來引導網絡傳播中信息權利和信息義務的平衡互動。

第三,著力提高全民的媒介素養。媒介素養關乎全民認識媒體和使用媒體的程度和方式,鑒于此,媒體發達的英、美、日、澳等國,早在傳統媒體一統天下的時候,就十分關心對全民媒介素養的教育,有的國家甚至在中小學專門開設媒介素養的課程,從小培養媒介素養(顧理平,2013: 205)。在新媒體時代,隨著“人人皆記者”現象的出現,正確認識媒體和合理合法使用媒體比之以前顯得更為迫切。傳統媒體時代,受眾都有一種普遍的預設:“為了達到對時事的客觀報道或分析,保持公正立場是媒體所必須具備的基本義務”, “公正與客觀之所以被預設為媒體的責任,起源于在一般人的認知中,媒體是非正式的第四權”, “這正好可以解釋新聞記者何以如此珍惜公正性這一名聲”(基蘭,2009: 22)。而在今天,曾經的受眾已具備了過去傳統媒體時代記者的職能,當然也應對公正性以及與公正性密不可分的權利義務平衡有足夠的認知和實踐。基于這種認識,各級政府及主管部門應該利用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并重的手段,切實提高全民的媒介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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