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萬劫輪回
- 云裳輪回劫
- 于長生
- 2585字
- 2024-08-12 09:45:06
“墨寒!“她的混沌劍穗在空中劃出十三道殘影,卻只抓住他逐漸透明的手腕。魔骨崩解的脆響如冰裂般刺耳鳴叫,每一聲都伴隨著她靈脈深處的劇痛——那是共生契約在天道反噬下的哀鳴。蕭墨寒的唇角溢出金黑魔血,卻仍用完好的右手撫過她眉間的焚天劍印,指腹擦過她因劇痛而蒼白的唇色:“阿裳,別難過。“他的聲音混著時空亂流,雙色魔瞳中倒映著她顫抖的睫毛,“還記得千年前在魔淵嗎?我抱著你破碎的劍鞘跪了三百年,那時就想......“
話未說完,他的胸口突然炸開成片的銀輝,魔骨碎片如星子般飛散。云裳伸手去抓,卻只握住最后一片菱形碎片,上面竟刻著七歲那年的簡筆畫:扎著雙髻的小女孩蜷縮在雪地,少年蹲身為她系上劍穗,旁邊歪歪扭扭寫著“小裳別怕“。淚水砸在碎片上,竟將簡筆畫潤染成血色,仿佛在祭奠即將消散的前塵。
“我不要聽什么來生!“她的混沌劍突然斬向輪回道,劍穗卻在觸碰到時空亂流時發出哀鳴,銀線應聲斷裂。云裳看著自己掌心的共生印記正在變淡,突然想起血誓時他說的“共生共死的覺悟“,此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在混沌中崩解,“你說過我們的劍穗永遠不會分開,你騙我......“
魔后的虛影在輪回鏡中顯形,護心鱗的殘片此刻只剩指甲蓋大小,勉強維系著鏡面的穩定:“云裳,墨寒的魔骨碎片承載著舊天道的枷鎖,唯有經歷七世輪回,才能徹底融入新天道。“鏡面翻轉,顯形出云霧繚繞的人間:破廟的香案上,襁褓中的男嬰正在啼哭,手腕系著半片染血的劍穗,正是蕭墨寒崩解前扯下的殘穗,“他的轉世之身是沒有靈根的凡人,第一世記憶被封在'云深之處'的劍穗里——那是于師兄用最后劍心為你們留的退路。“
云裳的視線被鏡中細節刺痛:男嬰眉心有淺淡的菱形紅痣,與蕭墨寒魔瞳收縮時的紋路一模一樣;襁褓邊緣繡著半朵紅梅,正是她母親當年繡在劍穗上的圖案。更深處的畫面里,竹林間立著塊無名石碑,碑前木盒里躺著的劍穗,穗尾銀線正隨著男嬰的啼哭輕輕顫動。
“七世輪回......“她的聲音哽咽,想起在時間劍冢看見的前世:千年前魔將碎骨為鞘,百年前少主斷發為穗,現世的他又用魔骨為新天道鋪路,“難道我們注定要在輪回中彼此尋找?“
魔后搖頭,護心鱗的光芒即將熄滅:“天道重塑的反噬,是神魔共生必須承受的劫數。“她指向云裳的腹部,雙生蓮的花蕊此刻泛著灰白,卻在中心處有微光跳動,“但你們的孩子承載著混沌靈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共生之道的活證。“鏡面突然切換成十年后的場景:天劍宗劍冢前,戴斗笠的少年正用袖口擦拭承影劍,他的指尖劃過劍穗時,云裳腕間的殘穗突然發出清越劍鳴。
少年抬頭的瞬間,云裳的呼吸驟停——那雙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金藍雙色,與蕭墨寒魔瞳覺醒時一模一樣。但下一刻,少年的眼神又恢復成清澈的琥珀色,迷茫地望向劍穗顫動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腕間的殘穗。
“那是......“云裳的指尖幾乎要戳破鏡面,卻發現少年腰間掛著半塊刻著“墨“字的玉佩,正是蕭墨寒崩解前墜入人間的魔骨碎片,“我們的孩子,還是......“
“是墨寒的第三世轉世。“魔后的聲音越來越輕,“每一世輪回,他都會在關鍵時刻與你相遇,因為劍穗是刻在靈魂里的契約。“輪回鏡背面突然浮現出新的刻字:「七世劫火煉劍穗,一朝重逢破天道」,“去人間吧,云裳。新天道需要守護者,但墨寒的輪回,更需要你的劍穗作為錨點。“
云裳握緊殘穗,斷口處的銀線竟自動編織出新的紋路,與輪回鏡中“云深之處“的劍訣真跡隱隱呼應。她望向劍冢外,三色流光依然籠罩著兩界,測靈碑前的修士們正在驚嘆靈根的變化,卻無人注意到他們的道主,此刻正面臨著比神魔大戰更殘酷的劫數——不是生死相隔,而是在輪回中,一次次看著愛人忘記自己。
“我答應你,母親。“她輕聲說,將殘穗系在最貼近心口的位置,“我會守護共生道統,也會在每一世輪回中,讓他的指尖,重新觸碰到我的劍穗。“
輪回鏡突然碎裂,魔后的虛影化作光點融入她的靈脈。云裳取出承影劍,發現劍鞘上不知何時浮現出全新的紋路:兩柄劍穗交纏成∞符號,中間點綴著雙生蓮與魔骨碎片的圖案。當她將劍插入劍冢中央時,整個劍冢發出共鳴,青銅門上的“神魔共生“刻紋,此刻已變成“萬劫輪回“。
踏上人間的第一步,云裳便感受到天道反噬的余波:混沌靈根在丹田翻涌,雙生蓮的花蕊傳來陣陣抽痛,卻始終護著中心那點微光。她循著殘穗的感應,來到鏡中所見的小山村,破廟的香案上,襁褓里的男嬰正握著半片劍穗,睡得安穩。
“墨寒......“她輕輕抱起孩子,發現他手腕的殘穗,正是蕭墨寒崩解前系在她腕間的那根。穗尾的紅梅紋章已經褪色,卻在接觸到她的靈脈時,重新泛起金藍流光。孩子突然睜開眼,眉心的紅痣閃過微光,竟對著她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像極了蕭墨寒在冰火兩儀眼為她暖身時,藏在冰雪下的溫柔。
十年后,天劍宗劍冢。
少年握著承影劍的手突然一顫,劍穗上的紅梅紋章與他腕間殘穗產生共鳴。他抬頭望向山霧彌漫的方向,仿佛看見一個白衣女子踏霧而來,發間的三色劍穗在風中輕顫。心口傳來的刺痛讓他眼眶發熱,卻又帶著莫名的親切感,仿佛這一幕,已在靈魂深處預演了千萬次。
“阿裳......“他下意識地呢喃,不知道這個名字為何會脫口而出。殘穗在腕間發燙,恍惚間,他看見記憶的碎片:雪夜中溫暖的掌心、共修時交纏的劍穗、還有那個為他擋下所有傷害的身影。
山風掠過劍冢,將少年的話音吹散在三色流光中。云裳站在山巔,望著劍穗顫動的方向,知道這只是七世輪回的開始。她的指尖撫過腹部的雙生蓮印記,那里已不再疼痛,反而傳來與殘穗同頻的跳動——那是他們的孩子,在混沌靈根中,延續著共生的道統。
“墨寒,你說要做我的劫。“她輕聲說,看著天邊飄落的劍穗狀流星,“那我就做你每一世的劍,用七世輪回,在你靈魂里刻下永不褪色的劍穗印記。“
人間的燈火次第亮起,云裳抱著孩子走向山下的村莊。殘穗在懷中輕顫,銀線閃爍的光芒,像極了千年前魔將為她擋住天罰時,羽翼碎成的星光。她知道,無論輪回多少世,劍穗的契約永遠不會斷——因為他們的道心,早已在血誓中,與天道、與眾生、與彼此,緊緊系在了一起。
十年后的少年,摸著腕間發燙的殘穗,忽然露出釋然的笑。他不知道未來會遇到什么,但他知道,那個名字叫“阿裳“的女子,一定會帶著劍穗,穿過茫茫人海,來到他的身邊。就像刻在靈魂里的約定,就像,他們從未真正分開過。
劍冢的夜霧中,承影劍與玄冥劍的虛影悄然浮現,雙劍的劍穗在空中交纏,化作永恒的∞符號。這是劫數的開始,也是共生的延續——在萬劫輪回中,劍穗的光芒,永遠會指引相愛的靈魂,走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