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羽回了殿內，坐在桌前生悶氣。

麓子栩追了進來，迎面吹來一陣花香，香的他頭暈眼漲的。

暗香殿擺飾簡單，易碎的瓷器更是少。畢竟雪靈羽還是個孩子，一個不小心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麓子栩定了定神，坐到雪靈羽旁邊。

問道：“你氣什么？”

“哼！”

雪靈羽轉過頭繼續(xù)不理他。

“莫不是，嫌我來遲了？”

麓子栩終于說到點子上了。

“你說呢？”

雪靈羽嘟起嘴，氣呼呼的看著他。

麓子栩拽著雪靈羽的衣袖，左右擺了擺。

認真道：“對不起，今日起晚了些，以后不會了。”

“哼！不想理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真知錯了。”

“咕嚕咕嚕……”

沒等雪靈羽開口說話，肚子就先說話了。

“……”

“……”

二人沉默不語

“噗嗤！”

麓子栩忍不住笑出了聲。

“給”，麓子栩抬手變出兩個紙袋，放在雪靈羽面前，“這是生煎包，路上買的。”

雪靈羽側頭看了一眼麓子栩，慢慢轉過身，打開紙袋，每個里面放了十幾個生煎包。

麓子栩看著雪靈羽，一臉寵幸道：“有些涼了，少吃幾個，要是壞了肚子就不好了。”

雖然涼了，但是生煎包的香味依舊飄了出來。

皮酥、汁濃、肉香、精巧。

“嗯嗯。”

雪靈羽拿一個，放到嘴里，高興的嚼了起來。

咬一口，肉香、油香、蔥香和芝麻香的美味在口中久久不散。

邊吃邊道：“好好吃，嗯……就是有些涼了。”

麓子栩也吃了一個，點點頭。

笑道：“下次帶你去，就在那兒吃，趁熱的才好。”

神靈閣內，充滿了生煎包的味道。朏朏和傒囊鼻子靈的很，自然也是聞到了。

朏朏跳到桌上，道：“給我一個。”

傒囊太小，只能在桌下求抱抱：“抱我上去，我也要。”

麓子栩笑笑，抓起傒囊的后衣領，單手將它拎上桌。

傒囊如愿以償：“嗯~還不錯。”

朏朏用尾巴掃了掃麓子栩的手，道：“后生，以后多買些來。”

麓子栩拍拍朏朏的屁股，笑問道：“現在知道后生好了，剛剛怎么見面就咬我？”

“額……”

無言以對，朏朏心虛了。

一旁的傒囊急忙解圍：“那是我們愛你的表現。”

說罷，朝朏朏使了個眼神。

朏朏心領意會，“就是一般人，我們才不屑理會呢。”

雪靈羽看著他們三個聊的好生熱鬧，忍不住要插嘴了。

“你不好奇嗎？”

“什么？”麓子栩一臉無辜。

雪靈羽拿起生煎包，遞給朏朏和傒囊，“他們是獸，說話了，不奇怪嗎？”

麓子栩不以為然：“普通獸說話，自然是令人咋舌。他們是奇珍異獸，自然不能相提并論。”

“少年，有見識。”傒囊沖麓子栩豎了個大拇指。

“若我沒認錯，這個白毛的是朏朏，那個像小孩子的是傒囊。”

說著摸了一把朏朏。

朏朏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毫不反感，反而開心起來，“咯咯咯”的叫個不停。

“好厲害，爹爹貴為一國之君都不知道，你卻知道，你這個師傅，我認可了。”

麓子栩呵呵一笑，“只是知道而已，書里的見過，真的還是頭一回。”

“也對，先生嘛，一定會讓你背好多書。”

“那倒不是，他從不強迫我背書，都是我自個兒樂意看的。”

“你倒是和我四哥哥挺像的，他也喜歡看書，張口閉口都是什么之乎者也的。”

“他將來是要繼承正統(tǒng)的，不學些治國之道，怎能治理好刃雪城。”

“嗯？”

雪靈羽放下咬了半口的包子，遲疑了一下。

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帝選之人的？”

麓子栩伸出手，將雪靈羽那未吃完的包子，塞回她嘴里。

輕笑道：“是不是帝選之人我不清楚，但是，你爹他很看重你和你四哥哥，這是事實。”

雪靈羽咽下嘴里的包子，喝了口茶。

繼續(xù)問道：“爹爹說的？”

“這還用你爹說？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不懂。”雪靈羽一臉懵，搖搖頭。

麓子栩拿出一塊帕子，擦了擦嘴和手，開始認真解釋。

“你四哥名‘靈懷’是吧？”

“嗯嗯。”

“你喚‘靈羽’沒錯吧？”

“對啊。”

前兩個問題，雪靈羽回答的很流利。

“你家子弟中，誰的名中還帶有‘靈’字？”

到了第三個問題時，雪靈羽皺眉想了想。麓子栩倒也不急，耐心等著。

“不曾，只我二人。”

“那便對了，你爹帝號為何？”

“靈帝。”

“有沒有發(fā)現，此中有同一個字？”

雪靈羽一個激靈，“靈。”

麓子栩拍拍雪靈羽的肩膀。

“聰明！”

被麓子栩這一夸獎，雪靈羽的臉又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姑娘家的小情緒，總是留于心，露于面的。

朏朏和傒囊吃著美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倆一眼。

隨后，雪靈羽就意識到了不對之處。

“既如此，那為何只他是繼承正統(tǒng)之人，而我不是。”

麓子栩吹吹熱茶，小喝一口。

才道：“你可曾聽過‘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

雪靈羽小聲的重復了一遍，答道：“聽過，但不知其意。”

麓子栩點點頭，解釋道：“這話說的就是治國之道、統(tǒng)軍之理。其中，‘懷’字的意思是歸向，使降順。這樣懂了嗎？”

雪靈羽拿起包子，一整個塞到嘴里，惡狠狠地問道：“所以說，從開始時，爹爹就想著四哥哥繼承帝位，是這個意思對吧？”

“嗯。”麓子栩頓了頓，點點頭。

又是一整個兒塞嘴里。

包子面皮油潤柔軟，包底金黃脆香，餡心鮮嫩適口。

整個兒吃最好。

雪靈羽含著包子，繼續(xù)問道：“那，我的名字呢？又有什么含義？”

麓子栩手在桌子上畫了畫，回道：“古書有記載，靈羽是棲於昆侖絕頂之神鳥。”

“神鳥？那豈不更厲害？”

“非也。古籍有記，《云笈七簽》卷九八：靈羽振翅玄圃之峰，以違羅絙之患。人之修道，豈垞乎藏身之密，匿跡之深也。”

雪靈羽眨了眨眼睛，搖搖頭：“聽不懂。”

“就是說，靈羽這種神鳥像極了遠離凡塵的世外隱士，不喜人多，好獨自一人。”

“隱士？！”雪靈羽抓住了重點。

麓子栩拿起那只精致的茶杯，仔細端詳著。

無奈道：“嗯，你爹他應該不想你參政。”

雪靈羽用力握住手中包子。

委屈巴巴道：“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麓子栩忍笑道：“不信的話，去找找書來看。”

剛說完，雪靈羽就趴到桌上大哭起來。

“嗚~哇啊啊啊……”

傒囊見狀，立馬將紙袋抽出拿到一邊，它怕雪靈羽的淚水打濕包子，就不好吃了。

朏朏出嘴飛快，將雪靈羽手中沒吃完的包子叼走了。

嗯，對，主人不重要，好吃的最重要。

嗯，對，主人不重要，不浪費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