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風，旋轉著吹走熱浪，農田里，稻谷泛著浪花，一波連著一波。
練武場里人群圍成一個大圈，人頭涌動，時不時響起一陣喝彩聲。
場中央，一個面目普通，劍眉高昂，身材高瘦的男孩凝著眼，上下掃視，打量著對手。
對面，一個面目俊秀的男孩，皺著眉頭，雙拳緊握，暗暗吃驚于對方的變化。
“再來。”鄭凡一聲猛喝，躍身向前，雙手成鉤，青筋暴起，交錯抓向鄭錢玨的胸口。
“哼。”鄭錢玨后退半步，雙手高抬，凝勁于掌，用盡全力，往下一拍。
“啪。”鄭凡躲避不及，挨了一招，連忙后退，再看雙手已是紅腫一片。
“少爺威武！”場邊的侍童歡聲雷動。
鄭錢玨背著手，頭微昂，嘴角帶笑。
“鄭凡繼續，別停。”李遠觀在場邊催促。
鄭凡握了握手，又撲了過去。
眼角捕捉到鄭凡進攻軌跡的鄭錢玨，左腳后撤，右手順勢一抓，帶動鄭凡往前撲，打亂他的重心。
鄭凡將計就計，整個人往前走，化掉拉力，反抓鄭錢玨的手，用力一握，猛地往左甩，又迅速跟上，用力一撞。
鄭錢玨只覺手腕生疼，正欲掙脫，又見鄭凡撞了過來，急切間，忙向地上一滾，躲到一邊。
“好，好樣的”小泥使勁地拍打李遠觀的肩膀，打得后者直向后躲。
鄭錢玨雙手撐地，一臉狼狽地站起來，雙手嘎嘣作響，怒瞪鄭凡，原本潔白的衣服上沾滿泥土，青黃一片。
鄭凡收手站立，向鄭錢玨挑了挑眉，臉上洋洋得意。
“啊”鄭錢玨小臉漲紅，鼻孔張大，大喝一聲，凌空一躍，雙腳合攏，收縮，猛地踹向鄭凡。
“喔。”圍觀的人發出驚嘆聲，侍童們更是精神振奮，李遠觀等則是一臉擔憂。
“這孩子。”王，馮拳師同時站了起來，躍過人群，一個趕去拉開鄭凡，一個于空中跟著前沖，連續拍打鄭錢玨的肩膀，幫忙收力。
落地的鄭錢玨臉色蒼白，仍憤憤不平，擺手欲沖上前。
“好了。”王拳師一臉冰霜地望著他，“我說過，有些武功不能輕易使用，特別是在和伙伴切磋時。”
“這不是生死決斗，應該見好就收。”馮拳師也同意道。
“武功有高低之分，威力有強弱之分，但無論高低你現在是面對著沒有內力的對手。”
王拳師放開鄭錢玨的手，“你跟我們學了半年，雖然傳你的僅為江湖不起眼的內功，也已經修出內力，只是微弱，難以覺察。”
“我們所教習的武功，皆不需內力即可施展，只是江湖打斗用，但你所施展的這招，動用內力則巨大。”
“如今的你們連內力都感覺不到，何談控制技能的威力，貿然使用內力，就會自動依據招式進行消耗，內力不足，就會消耗你們的精元，也就是消耗命。”王拳師猛地砸了下手背。
“特別是你的這招，威力不俗，光啟動就得消耗大量內力，更何況完全釋放，你這是想兩個人同歸于盡嗎？”
“對呀！我當初行走江湖就見到很多人，因拼命而須發皆白，不要沖動啊！”馮拳師語重心長的勸說。
鄭錢玨聽著頭漸漸低了下去。
“唔，我知道了。”
“好。”馮拳師拍了拍他的肩膀，轉向大伙，“都散了吧，今天就到這里了。”
回家的路上，鄭凡一群人討論著。
“沒想到，鄭錢玨還會這么厲害的招數，他踹向你的時候，我冷汗都冒出來了。”李遠觀伸著手一臉后怕。
“嗯，最后那招的確很厲害，他躍上天時，我就感覺自己被什么定住了，渾身發軟，動彈不得。”
“王拳師說他使用了內力，真不知什么是內力？不知我們有沒有。”小泥擺開雙手，左右瞧瞧，“有又會在哪里呢？真是奇怪。”
“我看鄭錢玨也不好受，他落地時腳都軟了，臉色白得很。”
夜幕降臨，戌時的天空，繁星光耀大地，世界籠罩著一層銀色的面紗。
鄭家莊內一群又一群的小孩，呼朋結伴，沖向練武場。
鄭凡一群人使勁地奔跑，扯開大部隊，在呼呼風中，一屁股坐在，王，馮拳師的面前。
“呵呵，鄭凡，又是最快哦。”馮拳師坐在凳子上，笑瞇瞇。
“那是當然。”鄭凡回了回頭，望了眼陸續趕來的兒童。
盞茶后，練武場重歸寂靜，一張張小臉翹盼，滿懷激動。
“好，今天我們將繼續向大家說說我們在江湖漂的那些日子。”
“啪啪啪”人群里一陣響動，股掌聲雷鳴。
馮拳師咧開嘴，點了點頭。眼睛都快瞇不見了，又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
“那天，北風正猛烈地吹，我跟著護衛的一伙商隊進入了一家客棧，客棧里熙熙攘攘坐滿了人。”
馮拳師站起來，頭抬了抬，踱著方步，“商對的頭領問了問老板，知道沒有空余的房間，就想離開。”
“這時，客棧漸漸響起了‘嗚嗚’聲，光亮也被一絲絲地抽去，從樓上蔓延到樓下。”
“我回頭往外面一望，太陽高懸，天空澄藍澄藍，萬里無云，正詫異。”
“客棧的門猛地關上，借著殘留的光亮，只看到老板一臉的驚恐，身體癱在柜臺，面容扭曲，然后黑暗吞噬了所有。”
“店里人聲吵鬧一片，叫喚老板點燈，但毫無反應，我從懷里掏出火折子，猛吸口氣，狠狠地一吹，一絲光亮也沒有，心里一緊，又猛吹了幾下。”
“火折子毫無反應，我伸手抓向刀，佝僂著背往后退，客棧里依舊人聲鼎沸，商隊的老板和護衛們也在大聲地叫喊。”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腳下濕漉漉一片，雙腿一抖，快速跳向旁邊，‘砰’，撞中了一個人。”
“我驚慌大叫‘誰，是老傅嗎？’毫無反應。我內心一顫，蹲下身子，閉著眼，咬著牙，顫顫悠悠地往前摸索。”
“漸漸地，我摸到了一只木腳，繼續往前摸，手上越來越黏，忙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