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姝姝和慕姐姐如此相似，你就真敢讓她獨自跟著那書生去京城？”三當家半躺在太師椅上抱著酒壺說道。

“十九年了，估計那些人也沒幾個記得慕兒的模樣了。

就算有，也不是姝姝能見到的。”蘇雷狠灌了一口燒酒感慨著。

“也是。”

“慕兒已經(jīng)去了，除了姝姝，我活著也沒什么別的盼頭了，鬼知道清玥還能夠他們敗多久？要是十年內(nèi)真沒有一個帝王之才出現(xiàn)，那清玥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最后連這個山寨頭子都當不清凈？”三當年的臉沉了下來，他從六歲跟著蘇雷他們上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有二十載了！不提起那些往事連他自己都忘了他們原本的身份。

“或許吧！之前商量的事情也可以著手了。”

“不告訴姝姝嗎？”

“你看她有那心思嗎？”

——

肖辰上完藥的時候蘇姝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可是這上完了藥不用紗布包扎也不是辦法，他只能把蘇姝叫醒。

“紗布給我，你出去吧。”蘇姝睡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就接過紗布示意他自己包扎。

“嗯。”

肖辰走出房間關(guān)上了門。

這家客棧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掌柜的撥動算盤的聲音站在二樓都聽得到。

雖然蘇姝在長銘山留了肖辰七、八天，但是之后他們坐的馬車，倒是趕上了不少的考生。

只是上午，這家客棧的房間就已經(jīng)被訂得差不多了，樓下了桌子上也坐著三三兩兩的書生。大家喝著酒誦著詩，倒是給人一種身處私塾的感覺。

肖辰穿過了大堂走到街上去，他之前本來就是要去找人問問馬隊的事情的。

此時太陽高升，街上的人也愈來愈多，肖辰回憶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公子，你看買點兒什么？”老婦人看見肖辰走到自己的攤前起身招呼著。

“婆婆，小生今日見一隊運糧馬車從城中駛過，您可知他們這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肖辰的手隨意撥弄這攤上的首飾看著老婦人問道。

其實并不想找她問的。一個老婦人肯定不會關(guān)心此事。但肖辰不知他們是從城中哪一條街過來的，只知道他們上過這條街，但是這條街上大多都是婦人孩童，也只能到此碰碰運氣了。

“這個不知道，只知道這些天每天都有一隊馬車從城中過，跑得賊快。”老婦人知曉了肖辰是來打聽消息的，雖然并不怎么關(guān)心，但也還是努力地回憶著關(guān)于馬隊的一點一滴。

“是嗎？那您可知這城中的太守是誰？”

“這個哪個不曉得？宋世康宋大人！”

“宋大人……婆婆麻煩給我來一個這個。”肖辰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這個好啊！哪家小娘子戴上它準保是十里八村一朵花呢！十五文錢！”婆婆接過肖辰的錢就開始夸起了自己攤上的首飾。

肖辰聽到婆婆的話想到了蘇姝，搖頭笑了笑就轉(zhuǎn)身準備去下一條街，反正時間還早，總能問到的。

“還真是個會疼人的，對了，我聽他們說，這糧好像是從涼州那邊過來的。”老婦人看著肖辰的背影說了一句。

“涼州？”肖辰頓足轉(zhuǎn)身問著。

“是啊，我一三姑的媳婦兒家的大兒子的小姨子的相公親眼見過呢！還跟著他們走了一段路。”許是老婦人見肖辰面相不錯，“記起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肖辰站在那里皺了皺眉，對那老婦人道了聲謝便走了。

他心里總覺得這馬隊有些問題，直到聽到老婦人說這些馬隊是從涼州運來的之后心中便越發(fā)起疑。

運糧的馬隊怎么可能分為那么多批走，不好護送不說，還不好記賬。

而且這些糧食也沒幾個護衛(wèi)跟著，運糧商隊請的保鏢都要比這個多，怎么過檢的？而且真不怕劫匪劫了去嗎？

——

肖辰回了客棧之后就看見蘇姝在那織衣。旁邊還放著一袋子棉花，桌子上放著一張獸皮。針線什么的依舊擺了一桌。

這些都是她前些天買的，當時堆了半個馬車，肖辰還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是覺得馬車的空余位置變得更小了。

“你不睡了？”

他出去之前蘇姝還睡眼朦朧的，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坐在桌子上織起了衣服，顯然是沒睡的。

“越到北方天越冷，這不是得趕著給你做衣服嗎？”蘇姝一直埋著頭忙著做衣服，不過樣式是不太好看的，畢竟她除了作畫其他的真不行。

“回去吧。”

肖辰看著她忙碌的樣子，低著頭沉思一會兒說著。

“這是你半個月以來第三十次叫我回去了。”

蘇姝織衣的手頓了頓，繼續(xù)重復(fù)著手上的動作。

“路程你已經(jīng)幫我趕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雇個車夫乘馬車回去吧！”肖辰到桌前坐下，幫她整理著桌上凌亂的東西。

“我也要去京城啊，正好同路而已。還是說這條路是你家開的旁人走不得？”蘇姝放下東西，湊上前去笑著說道。

這樣子的對話他們已經(jīng)重復(fù)了很多遍了，肖辰知道沒用，也就沒再說下去。

“要不買一個丫環(huán)來照顧你吧。”肖辰想到了蘇姝背上的傷，臉頰微紅，拿起本書翻開來看。

本來三當家拿錢給他就是為了照顧蘇姝的，現(xiàn)在她背上有傷，買一個丫環(huán)來給她上藥也很方便。

“為什么？”蘇姝停了下來震驚地問著他。

他看上別的小姑娘了？還是本來就喜歡那種伢婆子手里的丫環(huán)？

“你背上的傷需要一個女子來上藥。”

“不行！”

“我是說……不用，我自己上藥就好。我好歹也是姑娘家，身子怎么能隨便給人看呢？”蘇姝拿起針線辯解道。

“……一個丫頭而已，總比我要好。今日是沒有辦法，若是讓旁人知曉了，也會壞了你的聲譽。”肖辰皺了皺眉，認真地給蘇姝講解著。

“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的。”

“蠻不講理！”

“你第一天認識我啊？”蘇姝依舊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笑著說道。

“那你與我成親，娶了我不就光明正大、順理成章了？”

“不知羞！這種話你一介女子怎能說得出口？”肖辰氣得渾身發(fā)抖，手中的書頁也被他捏皺。

“嗯……那你說！”蘇姝以手拖著頭，認真著思索了一會兒對著他說道。

肖辰一下子被她哭笑不得，把書重重地擲在桌上就往外走去。

“等等，這個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