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征程
- 重生之奴隸崛起
- 呆萌的黃瓜
- 3459字
- 2018-06-26 12:26:36
地皇十五年七月十三日,晴。
黎明破曉時分。
另一時空平凡的一天,又或許是讓這個世界從此變得更加生動多彩的一天,以天際泛出一絲魚肚白劃破最黑暗的時刻,點亮最光明的剎那,宣告到來。
萬物復蘇。
封不寒不聲不響地踏入洞內(nèi),將一個包袱拋在他的身邊,轉(zhuǎn)身離去。
秦蕭坐了起來,滿腹疑問的摸索著解開包袱,借著淡淡晨光辨認出是兩套粗布麻衣,還有兩雙草鞋。
“弈!穿上!”
聽著另一側(cè)傳出的動靜,秦蕭撿出一套擲了過去。
兩人默默換上衣裳,他這才發(fā)現(xiàn)袍服并不合身,整體至少大了兩碼,下擺都幾乎拖到地面,渾身稍顯空蕩的怪模怪樣,難看至極。
強壓住換回那塊破布的沖動,秦蕭一邊把腳伸進草鞋,一邊扭頭朝弈打量。
弈的身形比他還要瘦小幾分,此時穿上這寬大的衣裳,模樣更顯古怪,再加上搖頭擺腦端詳新裝的滑稽神態(tài),讓他頓時沒忍住的笑了出來。
聽到他明顯的嗤笑之聲,弈不禁苦著個臉,滿目幽怨的朝他望來。
秦蕭連忙忍住笑意,側(cè)首微一思索,吩咐道:“先換回來。”
說完在他的不解中自己也換下衣裳,隨后從地上撿了塊尖銳鋒利的石片,將衣裳平攤在石板上反復切割,估摸著長短將下擺割短一截。
忙碌完一切,兩人再換回袍服,以割下的布條當腰帶緊緊一束,形象頓時大為好轉(zhuǎn)。
“弈,穿上鞋。”
天色漸明中,弈正低頭滿意的打量著此刻的裝束,聞言不由抬起頭來,紅著臉道:“我剛才試過,覺得還是光腳更為舒服。”
秦蕭點了點頭,不再勉強,盡管從內(nèi)心來說,他極希望對方將鞋穿上,但這些事情大可循序漸進,而不必勉為其難。
衣,履,無論何時何地,都幾乎是身份的象征。
這也是封不寒為何明知衣服或許并不合身,卻依舊給他兩套衣物的原因,無非是希望他走出采石場后盡量保留一絲做人的尊嚴,于繁華的世外不要顯得那么扎眼,盡管這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奴隸似乎不配穿衣及履,而縱然他穿上合適體面的華裳,他也依舊是個奴隸。
更何況,他臉頰上顯眼奪目的碩大“范”字,只要不是瞎子,就能一目了然的立即明白他的真實身份。
不過,無論別人如何看待,自己總要先做好自己,而退一萬步講,奴隸總也有高低之分,因此,從這一點來看,他對封不寒的用心也十分感激。
而兩人在邙山可謂身無長物,穿好衣裳,也不用做過多收拾的兩手空空,徑直踏出洞外。
等候在側(cè)的封不寒見他穿著經(jīng)過簡單加工,長短合度也算大方得體的袍服走了出來,微加掃視間眼中泛出幾絲贊賞之色,淡淡道:“走罷!”
秦蕭卻驀地停下腳步,然后他回首望去,默然的再次深注這個陪伴自己近月的石洞。
弈也跟著停了下來,然后好奇的看向他,心中很是不解這個居住了數(shù)年,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勾勒出洞內(nèi)每一個細節(jié)的石洞究竟還有什么好瞧之處?
封不寒也看向了他,而從他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秦蕭的面部變化,然后他看到了對方臉上現(xiàn)出的豐富表情,那里面有決絕、有不舍、有憎恨、有回憶……
這是什么表情?
封不寒有點難以理解這個復雜的心理,于是他睜了睜眼睛,想要看得更清一些,然而就這眨眼功夫,秦蕭已經(jīng)面色如常。
方才是我眼花了嗎?
封不寒眼中閃過剎那失神,接著搖了搖頭。
而在這短短幾秒,秦蕭已是收回目光,蹬著草鞋,走下山際,闖往一無所知的安國都城雍都,踏上了無論如何,也要改變自身命運的路途,至于他剛才究竟想了什么,做了甚么決定,除了他自己,再無旁人知道。
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全新的時空。
他自身的思維對這個世界的內(nèi)在一無所知,而在蕭殘留的記憶中,他也從未離開過采石場,甚至連自己是如何來的采石場也毫無印象。
可他腦海中又確實存有一部分關(guān)于這個時代的記憶。
只可惜這些記憶又斷斷續(xù)續(xù)的極不完整,且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局勢,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每一天國與國之間都在發(fā)生著不同的變化,誰又知十余年后的今天,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樣?
不過他又談不上特別擔心,因為不管怎樣,世界總是由高等生物來主宰一切。
而既然是生物,那就不分高低,都有其弱肉強食、勾心斗角以及占為己有諸如此類的共通性,雖然這是一個不同的時空,但高等生物的思維方式永遠相同。
既然思維方式相同,那其發(fā)展方向也就大同小異。
有鑒于此,他或許無力改變時代的格局,歷史的發(fā)展,但他至少可以利用前世上下數(shù)千年匯聚出來的無窮智慧,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應該不是太難之事吧?
斗志昂揚的默默思索中,三人來到山腳匯合了其余人等,此時太陽在東方露出第一道曙光。
沈雄借著光亮掃了他一眼,然后就當昨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般的朝封不寒打了個招呼,眾人不做耽擱,朝前踏去。
秦蕭環(huán)顧四周,姚監(jiān)理并未出現(xiàn)在此送行,而此刻也未到上工的時間,四下里靜悄悄的一片,與往日所見的邙山顯得格外不同。
別了!邙山!
秦蕭暗吸一口長氣為自己鼓勁,然后大步向前,直至路過河邊之時,始停下腳步。
走在他前面的沈雄感受到他的動作,回首相看間立即停了下來,環(huán)手抱胸投以鄙夷不屑的神情,或許在他想來,一個奴隸,裝扮得再如何精致,依舊還是一個奴隸。
對此,秦蕭只做未見的蹲在河邊默默盥洗一番,這才再次匆匆上路。
第一次踩過河中的一階階石墩,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既覺解脫又覺忐忑的心理,就這樣心情復雜的行至一半時,他忽然感覺到走在最后的弈停了下來,不由扭頭回看。
弈呆立石墩,表情落寞,而望向前方沈雄背影的目光,卻又透著深深的恨意。
“弈,走罷!”秦蕭暗地一嘆,自然知曉他此刻想到了什么。
說完卻又不免為他的這種喜怒形于色擔心起來,鄭重的低聲叮囑道:“弈!如果你還想殺了他,就將你的這種憤恨收起,裝出一個奴隸該有的樣子!”
奴隸?!
這兩個字的沉重讓弈神色一黯,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
踏過石墩,來到河對岸監(jiān)工執(zhí)勤時歇息的屋舍,眾人進去牽出近似于馬的騎乘工具,而伴隨著車輪擦地的聲音,還趕出一輛簡樸的馬車。
見到他詫異的目光,封不寒淡笑道:“主君擔心你徒步難耐長途跋涉,特意為你準備了馬車。”
秦蕭點頭喏了喏嘴角,欲言又止。
其實他詫異的并非此事,而是對兩個不同時空的馬車居然大同小異感到驚訝,由此也可以再次驗證,高等生物的思維確實存在其共通性。
而除此之外,他更明白此刻應該說一番表達感激的話語。
可“主人”二字卻重若千斤,如鯁在喉實在難以言出,特別是當知曉對方是女子后尤其如此,于是干脆裝作不知禮數(shù)的閉口不言。
只是這種狀況又能持續(xù)多久?
再有幾日,他就將身抵雍都范府,到時還能如此?
想到這,秦蕭忽覺一陣頭疼,只覺就這樣呆在采石場亦未必便是壞事。
那邊廂沈雄見狀不由冷哼一聲,卻又沒有出言斥責。
“走罷!”封不寒仿若未察的淡淡一笑。
秦蕭暗自苦惱的一嘆,收起滿腹心事,目帶征詢的看向他道:“其實我想隨封執(zhí)事學習御馬之術(shù),不知可否?”
見他提議,弈立即也大著膽子囁喏的附和道:“奴,奴也想。”
“這有何難。”封不寒絲毫不以為意的嘴角一揚,喚過兩人留下馬匹,讓他們登車隨行,然后將手一揮,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踏上前往雍都的路程。
走了兩個時辰,剛稍作歇息的吃過干糧,此時老天爺下起了陣雨。
眾人從馬車內(nèi)取出竹笠蓑衣,冒雨趕路。
封不寒與他墜在后面,指點馬術(shù)之余望著煙雨迷蒙的前方,感慨道:“以前從邙山到雍都至少需要十日路程,不過自從修建了這條兵道,最快三天便可抵達。”
適當?shù)膽?zhàn)爭從來都是可以間接的促進交通發(fā)展,刺激經(jīng)濟活躍,秦蕭倒不覺得太多奇怪,聞言只是狀若好奇的問道:“這條兵道通往何方?”
“姜國邊境。”封不寒詫異的看他一眼,就似沒能想到他竟會問出這種問題。
答完卻又似想到什么般皺了皺眉,露出厭惡的神色道:“姜人最為狡詐貪婪,背信棄義,十年前安國趁徐國內(nèi)亂之際出兵攻打,當時徐、姜本屬聯(lián)盟,雙方約定只待安國進犯徐國邊境,便由姜國出兵安國后方以作牽制,誰料戰(zhàn)爭伊始,姜國竟被安國以十邑之地誘得與徐絕交,任由安國將徐吞食。”
秦蕭聽著他的話語套進腦海的信息,神思恍惚的失聲道:“徐國滅了?”
“你知道徐國?”封不寒愣了一愣,看向他反問。
秦蕭回過神來暗叫糟糕,臉色立刻不動聲色的解釋道:“采石場有徐國故人,我從他們口中得知些徐國信息,卻不知竟然已經(jīng)被滅。”
封不寒聞言臉色明顯變黯的將他淡掃一眼,微嘆道:“安國曾有許多徐人奴隸,皆是當年徐國被滅時所俘,十年下來,恐怕亦所剩不多。”
為他言語所引,秦蕭想到奴隸的悲慘命運,一時默然。
封不寒卻似乎談興忽起,臉上又露出譏諷之色,“不過姜國終需為他的貪婪付出代價,數(shù)年前安王趁著大戰(zhàn)后的國力復蘇,修建此條兵道,發(fā)兵連下姜國二十六邑,幾乎攻至姜國都城鄄陽,最后還是姜王見勢不妙,獻出公主求和,并再割讓十邑才讓安王就此罷兵。”
說著嗤然冷笑,嘲弄道:“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為了十邑之地而背信棄義。”
暗暗將這些信息記在腦中,秦蕭這次也學了個乖,裝作完全不知的試探道:“如此說來,現(xiàn)在是安國最為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