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于我歸處。

“那火是你放的？”

我實在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盡管知道這么一問我的目的就暴露在了似敵非友的女人面前，但我還是問了，我可不喜歡兜圈子，而且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都告訴我直接問就是了。

“是不是我做的，姑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我勸姑娘還是不要插手我的事！免得惹火燒身！”

“不過好奇而已。”

惹得一身騷確實不好，那沒頭沒腦的話到底是怎么說出口的，我懊惱死了。

“那姑娘請吧！”她的眼神盯著我，手指著門邊。我有一種被威脅弄得很慫很慫的感覺，我是打不過她咋的，絕對不是，但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

那敢情好，出了門沒兩步，居然又碰見他了，真是好巧。我想繞開他離開，他居然笑著給我打招呼。

“真是巧啊，無心姑娘。”他揚著只看得見嘴的笑容，還伸手攔住了我。

“不巧得很，我正準備走。”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真的對他很無語。

“相遇即是緣，不如進去坐坐再走？”哪里是在問我，那伸出來的手都不肯移開一下。

看，即使我不想惹事，事兒都能沾上來。

那女人本來冷厲的面色在寧簡到來時已經淡了下去，揚起了虛偽的笑臉。哼，只怕你什么德行寧簡清楚得很。

“老板娘開門就是為了迎客，不會趕我們這些客人走吧？”他眼里帶著笑意，看著就像奸詐的狐貍，又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當然不會，來者是客。”那老板的臉變得真快。

于是乎，我又一次進入了樓里。紅燭搖曳，紅紗飄舞，還有濃郁的花香，我有些不喜歡這種味道。

她把我們領到一個房間，這房間里還是紅色的，撲面而來的不再是花香了，而是木料的味道，是人界的熏香。這種香味很淡讓人一進屋子里便有舒適的感覺。那老板娘正準備退出去，走時雙眼在寧簡身上打量，眼神太過放肆了，估計他也感受到了，不過沒說什么。

“無心啊無心，聽著不像真名字，你的真名是什么？”他本來走在我前面的。突然回首望我，差點撞到。

“一個陌生人，有必要知道那么清楚嗎？”

“知道了不就不是陌生人了嗎？你說呢？”

“我認為沒有必要。”

“有必要的。”他突然湊到我的跟前說了這么一句，這么大一個人了，為了一個名字，幼不幼稚。

“凰醒。”我其實不愿提起，不知怎么就說了，覺得說出來會是輕松的，就像久閉的花也需要露出頭來。

“阿凰？”他的眼睛看著我，不經意的話從他的薄唇噴薄而出時，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沒有幾面的陌生人，居然如此親呢的叫我，真的心里總是哪里不對勁，別扭極了。

“哎，你……你覺不覺得……”他突然變得欲言又止。

“覺得什么……”他到底想表達什么？

“覺不覺得阿凰叫起來像……‘阿黃？’”

“什么阿凰不阿凰的？”我突然有點蒙了。

“你……你欺人太甚！”話說回來我還真沒有個像樣的名字。我終于知道他說得是什么意思了，因為我聽人喚過街巷里的大黃狗，想到此處，我真心覺得此人真是極其惡劣。

“阿凰，別生氣別生氣！哎呀，噗，為什么……哈哈……為什么我就想笑呢？”

我真的生氣了，哪里有用名字來開玩笑的。我冷眼看著他差點笑彎了腰。

“要不我叫你阿醒吧！”

“我們沒這么熟！”

“我們都互換了姓名，怎是不熟？”又不是互換庚帖，熟什么？

算了不與他計較了，好歹我也是上了歲數的人了，要有容人之量。

敲門聲響起，是老板娘。本來就沒有客人的店里響起的聲音如同一個鬼魅出沒，還好我不怕。怕了說出去讓人笑話。

“兩位客人是否需要歌舞？”她嬌媚的聲音打動不了我，那對他呢？

“那便看看吧！”他很快接了話，不給我打斷的機會。我能感覺到今夜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