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版自序
這本書的緣起是北京的城門之美,是中國都城所展現出的舉世無雙的壯美特征,是秀美環境中的古建筑、新生的樹木和衰敗的護城河,是建筑的裝飾風格。從歷史和地形上看,有些城門可能至今仍是北京的標志性建筑,與相連的城墻一道,記載了這座偉大城市的早期歷史,加之城內的街道和園林,構成了最具特色的美麗景致。
這就是為什么我要專門花幾個月的時間去研究北京城門,并以一組照片再現其動人之處。我的這項工作做得究竟怎樣,讀者可以自己去判斷;這些照片通過精選,呈現于本書的后半部分。
對城門藝術特征的興趣,逐漸喚醒了我去了解這些歷史遺跡重要性的想法,從而進一步探求它們的修筑以及在不同時期改建的歷史。不僅是城門,包括城墻及其周邊環境也都引起了我的興趣,成為歷史和建筑研究的依據;我住在這座城市越久,就越意識到它們記載了中國歷史的重要篇章。文字所能表達的非常有限,但即便是我展現的碎片式的信息,也能使讀者明白,北京的城門和城墻構成了從古至今的接續鏈條,并重生新的關聯,不過核心還是對歷史的古老完備的記錄。
書中的歷史信息主要是基于中國的地方志,其中包括大量早期王朝中有關城墻和城門的記載,它們從未以同樣的形式被其他任何的語言記錄過。除了這些文字記錄以外,剩下的研究都來自遺跡本身,主要是鑲嵌在城墻和城門各處的碑銘磚刻。所有這些材料都經過精心搜集,用于分析和追溯古跡各個部分的歷史。但在許多情況下,由于缺少史料記錄,所有這些僅作為技術和建筑學方面的進一步補充的書面證據,就成為歷史考證和定義的主要依據。
當然,我的工作也受到了一定的局限。畢竟我不可能在建筑上做任何試驗,鉆進城墻或架設腳手架進行深究,不過我從內務部獲得了批準,取得了一些城門的測繪圖。這些在建筑師監督下由中國工匠繪制的圖紙,無疑是最確切最寶貴的資料,不僅對北京的城門,而且對于一般性的中國建筑來說也頗有價值,因為城門畢竟是中國建筑的一般形式中極具代表性的例子。
在這項工作的準備過程中,我得到了許多人的幫助。文章所引的中國地方志是北京培華女校的包哲潔女士(A. G. Bowden-Smith)和她的幾個助手翻譯的;該部分的工作因此歸功于她。
大多數城磚和石碑上的銘文由我的中文老師周谷城先生細致耐心地制作拓片,仔細記錄下來,其中部分由英國公使館的斯科特先生(Mr. Scott)翻譯完成。
知名人士鮑邁斯特·蒂勒先生(Baumeister Thiele)多次給予我寶貴的幫助,并把中國的畫師介紹給我。感謝畫師們根據我的需要,精雕細琢所繪制的圖紙。
建筑師羅斯凱格爾(Rothkegel)所繪制的正陽門箭樓和城門的平面圖深得我心,也就在前些年,這座中央大門在他的監督下得以改造。
另外,還要感謝英國皇家建筑師學會(R.I.B.A.)的尤普先生(Jupp),他校核了書中關于建筑學方面的表述。
寫作過程中最大的困難無疑是紛繁復雜的中文詞句和專有名詞。當然,理想的方式是讓每個術語都符合中國的表達習慣,不過事實證明這不可行,而東方研究院的易先生編寫的中文術語表,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這種尷尬。
英文翻譯大致遵循威氏拼音法,但我知道仍然存在某些偏差,如英文使用 e 而不是ě。我也很清楚,在中文復合名稱中使用大寫字母有些隨意,這些參照郵局審定的名詞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仍然希望這些存在著的疏漏和謬誤不會給熱心的讀者們帶來疑惑。
無論如何,在復雜曲折的中國語言和歷史研究方面,希望我的努力可以幫助后來者在這一領域取得更深入的進展。假如我有幸成功地激起了人們對北京的城墻和城門——那些完美而衰落的歷史古跡的興趣,并將這稍縱即逝的美麗向世人呈現,那我的內心就十分滿足了,我對這座偉大的中國都城的責任也就盡到了。
喜仁龍(Osvald Sirén)
1924 年 5 月,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