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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殺賊

  • 陣壓
  • 喔嘞哇鋼大木
  • 2876字
  • 2018-09-02 11:39:11

晌午,正是山民吃飯的時候。

燒竹筍、燉菌湯、烤山雞……吳家男孩足足跑了幾個來回,才把一桌子的野味送到程徹面前。山民靠山吃山,這已經(jīng)是吳家爺孫倆能招待他的最好的食物了。程徹環(huán)顧四周,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可這份干凈更透露出一個“窮”字來。

吳家男孩小心翼翼地放下陶碗,正想往外跑、去啃自己的窩頭,只聽程徹輕咳了兩聲:“咳咳……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吳三畝。”男孩握緊了拳頭,分明顯有些緊張。

“三畝?”

“對,我爹說賤名好養(yǎng)活,吳三畝、無三畝,就算家里連三畝田都沒有,也能活得好好的。”提起已故的父親,吳三畝沒有什么悲傷,像是在說陌生人一樣,臉上很茫然。

程徹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連三畝田都不求矣,昨日你為何還要拜我為師?”

吳三畝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答道:“那壞人殺了奶奶,可全家都奈何不得,而大俠、大俠你一下就把他給殺了……”提到祖母,男孩露出一絲哀色,含著眼淚,卻越說越是堅定:“我想學(xué)功夫,學(xué)好了功夫,以后就沒有壞人敢欺負(fù)我們家了。”

“……”聞言,程徹一時無語,男孩的話十分稚氣,但是對力量的渴望,跟自己并沒有什么分別。只是不由得心道:“可是學(xué)了這門‘功夫’就夠了嗎?越學(xué)越不夠,越不會知足,到那個時候恐怕會更加兇險吧。”

“大俠,你能教教我嗎?”

看著吳三畝懇求的眼神,程徹正想措辭婉拒,開口時卻是一驚:“這是什么?”他分明從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波動。

不可能!怎么會有人只用幾個時辰就感應(yīng)到了真氣呢?

“伸出手來。”程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看著程徹如此嚴(yán)肅,吳三畝雖然害怕,但還是順從地伸出了小手。

按在男孩的手腕上,直接接觸他體內(nèi)的涌動,程徹的神情從懷疑逐漸變成了震驚。

是真氣!而且這男孩幾個時辰修煉出的真氣,竟比程徹當(dāng)初耗費了幾天才修煉出的真氣還要精純、還要強大。

“你、你以前可曾修煉過什么功法、口訣一類的?”

吳三畝聞言,像是被抓了現(xiàn)行一樣、小臉漲得通紅,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坦白道:“我、我、我今個早上看了你練功,偷偷給背下來了……”

那是程徹臨時起意、有心講給他聽的,當(dāng)然不會介意,他現(xiàn)在整個心神都處在震驚中:“那套《聚元功》的口訣,陸恩公可是教了我數(shù)遍我才熟記于心的啊,這孩子,難道是個天才?”程徹又追問道:“那你以前有沒有過什么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

吳三畝見程徹不追究他偷師之過,緊張的身子頓時放松了下來,歪著腦袋想了許久,不確定地答道:“好像沒有吧。”

強壓著內(nèi)心的震動,程徹還想再問,可屋外卻傳來了一陣聒噪的響動。

“哪位大俠在此,可否出來一見?”言辭還算恭敬,可這嗓門卻非常的粗蠻。

“該來的還是來了。”程徹收斂心神,給男孩囑咐了幾句,推門而出。

只見小院外頭,滿滿當(dāng)當(dāng)圍了一圈大漢,個個身材魁梧、手握刀斧、兇神惡煞的模樣。為首一位酒糟鼻子,更是一身橫肉。

“就是他!”一個干瘦的青年領(lǐng)頭指著程徹,畏縮之中透漏著幾分得意,正是那趁夜逃走的吳四柱。

酒糟鼻沖著程徹上下一打量,猛然大笑:“哈哈哈哈,我還以為是哪位道上的高人,大當(dāng)家的還讓我要‘以禮相待’,原來就是個小娃娃啊!哈哈哈哈哈!”

一干大漢,都隨著那酒糟鼻哄笑起來,笑聲里全是對少年的不屑。

“吳四柱這鼠輩,怕是瞎胡說吧,就憑這小子、怎么是吳大刀的對手?”

“就是,這小子一身上下也沒有幾兩肉哇!”

吳四柱急得話都說不清了:“我沒瞎說,他、他、他就是好厲害。”但是在哄笑聲中,他的話立刻就被淹沒了。

對于哄笑聲,程徹根本不在乎,環(huán)視一周、就像在看路邊的螻蟻一樣。

“小子,嚇傻了嗎?”酒糟鼻拔出利斧,向前一揮:“燕七,拿下!”

“得令。”一個精瘦的黑衣漢子從人群中飛躍出來,手握鋼刀,冷漠的臉上透著幾分狠辣。

舞了個刀花,燕七便沖將上去。

一個山賊對上修士,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的。根本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只聞一聲悶哼,那燕七便倒飛出五丈開外,癱在地上、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地喘息,再看他胸口,有一塊明顯的塌陷,眼見是活不成了。

而程徹只是擦了擦拳頭,還在原地站著,仿佛從未移動過一樣。

哄鬧聲戛然而止,山賊們面面相覷,臉上都掛滿了不可置信。

“你們還是一起上吧。”程徹的本意是省點事,可聽到山賊耳中,這就是瞧不起他們。

“小子!別得意!”酒糟鼻怒氣沖冠,早將大當(dāng)家的吩咐忘在腦后,大斧一指:“兄弟們,死活不論,干他!”

來得好!正好試一下聚氣四層的真氣對身體的加持。面對蜂擁而至的山賊,程徹毫無懼色,同樣是面對一群人,他與被禁軍圍攻之時已經(jīng)截然不同了。

連織金刺都不需要使出,一具肉身、一雙肉掌,只影入刃叢,如猛虎入羊群,拳頭精準(zhǔn)地穿過刀斧,擊打在每一名賊寇的身上。程徹一吐一納、氣息悠長、一語不發(fā),空聞周遭紛亂的哀嚎痛呼之聲。

轉(zhuǎn)眼間,三十余位山賊竟有一大半躺下了,或傷或死。

“這、這……”酒糟鼻蹣跚著步履后退,他這才意識到,這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是那種傳聞中橫行武林的高手!

這時,少年的目光平靜地看過來,卻一下?lián)艨辶司圃惚鞘O履屈c骨氣,他怪叫一聲,扔了斧頭扭頭便跑。眾賊見狀,也潰散開來。但少年也不追趕,只是靜靜地守在院外。

“如今做賊的,都這般沒有血性嗎?”程徹這心中的想法,若真說給山賊聽了,恐怕他們要氣得吐血:血性也是要講對象是誰的,他們的實力跟少年分明不在一個層次上,還硬碰硬地死磕,那便不是血性,而是愚蠢了。

酒糟鼻狂逃了數(shù)十丈遠(yuǎn),方才想起了什么要緊事,回頭遙遙大喊:“我牛尾寨大當(dāng)家的有請,你敢來嗎?!”

聽聞此言,程徹摸了摸下巴,笑答道:“好。”

……

數(shù)十里外的深山中藏了一座山寨,綿延數(shù)個山頭,如犬牙交錯,合攻守之理。

山寨虎威堂中,一位少年以一人之姿,對抗百人之勢。

“在下以禮相邀,閣下為何要如此大動干戈?”虎皮交椅前,一位面容不俗的中年拱手問道,一身黑衫上紋著金絲,舉止間帶著一股綠林好漢的氣質(zhì)。

如閑庭信步,程徹十分好奇地打量著這牛尾山寨里面的模樣,縱使眾賊環(huán)伺、利刃森然也毫不在意,聽到發(fā)問,方才慢悠悠地答道:“問我?不如問問你的手下。”

那酒槽鼻的小頭目漲紅了臉,說是手下忍不住先動了手,一番解釋,倒是把自己指摘得干干凈凈。

“原來是我這些弟兄先壞了規(guī)矩,可是……”中年人指著一旁的尸身,凝聲問道:“可是閣下出手未免過于狠辣了吧。”

“我本無意取他們性命,只是我這‘功夫’尚不能收發(fā)自如……”

程徹只是實話實說,可是話到了別人耳朵里就變了味道。

武藝都是由淺入深,越練越純熟,哪有不能收放自如的道理。中年有些慍怒:“哼!在下闖蕩江湖二十載,被人這么當(dāng)面糊弄還是頭一回。”

“呵呵,我只有一問,大當(dāng)家若能回答,我扭頭便走,絕不多言。”程徹略一拱手。

“哈哈哈哈……”中年怒極反笑:“在下邱千寸,靠著通臂拳、云中飛兩門功夫成名,江湖人錯愛,送了個‘鐵臂神霄’的名號。你若真有什么問題,手下見真章吧,贏了我再問!”

這二人,一方是放低了姿態(tài),不愿再橫生枝節(jié);另一方卻認(rèn)為對方在戲弄他,要用拳頭一較高下。

面對邱千寸通臂拳的起手式,程徹一聲暗嘆,已是催動起了真氣。

團扇一展,烈焰紛呈,旋即消散。

雖然程徹刻意控制、只用了丁點真氣,可這一幕還是嚇到了眾人。

“妖術(shù)?!”

“鬼啊!”

“快跑!”

“修士!”只有那中年面色大變,一聲驚喝,道出了程徹的身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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