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賣官鬻爵
- 金閨春濃
- 燕子喵
- 3029字
- 2018-10-15 14:11:14
“秀兒,怎么不讓下人通傳一聲?”鐘老爺子似乎正和鐘父商量些什么,看見毓秀進來的時候微微有些愣。
毓秀向兩人行了禮,“有一件事兒毓秀要告訴父親和祖父,還請兩位聽了別責怪毓秀。”
鐘老爺子放下手中的筆,“有什么事兒秀兒直接說就是”,有些奇怪孫女這般姿態(tài),“我和你父親又不是那等子不通情理的,你說就說,我們責怪你作甚?”
毓秀微微垂頭,聲音比剛才高了些,“因為毓秀說的還是那日楚昭的事。”
鐘老爺子到底年紀大,還沒反應過來。鐘父臉瞬間便陰了下來,“為父不是早先就警告了你,不許插手皇家的事兒嗎?你當為父是嚇唬你嗎?我為官十幾年,伴君如伴虎這個道路從來不敢忘記,你……你怎么就不聽!”
毓秀見父親是真生氣了,也不忙賣關(guān)子了,“父親別氣,女兒知道您是關(guān)心我。可就照著您所說的,我不去關(guān)注害我的人,那他們?nèi)蘸笾荒苁亲儽炯訁柕钠圬摰轿翌^上。”毓秀垂下頭,做一副委屈的模樣,“之前我說那個祖父和父親因著我沒證據(jù)并不信我,可毓秀如今也有證據(jù)了。”
“證據(jù)?你哪兒來的證據(jù)?”老爺子發(fā)問道。
毓秀便原原本本將今日御花園上發(fā)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末了補充道,“想來皇后娘娘如今也是知道了,祖父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和姑姑去對峙,毓秀總不至于拿自己的清白來污蔑他們。實是這兩人實在太過分了!扯上我不夠,非要將咱們鐘家拉入這攤渾水里!”
鐘家從不涉及黨爭,亦是堅堅定定的未來輔國大臣,楚昭拼了命想上這座大船,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鐘老爺子聽完臉上表情也不太好,任誰聽到有人如此謀算自己的親孫女怕都露不出什么美好的表情。
“秀兒,這件事只是你和清平公主兩人的片面之言”,鐘父素著臉說。
毓秀便有些著急了,“父親,事到如今你還不信女兒,我與那趙純有什么仇什么怨,我犯得著這么冤枉她嗎?
鐘老爺子擺了擺手,又摸著自己的胡子,“你父親不是這個意思”,自己的兒子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這等迂腐的人,“秀兒的話我和你父親相信,是因著我們了解你的品性,可旁人卻不會這么想。尤其你速來和清平公主走的近,你們兩在一起聽的誰又當?shù)恼妫俊?
鐘父點了點頭,臉上又有些為難的表情,“尤其是我們亦有后顧之憂。”鐘皇后可還在宮里,若然沒有切切實實的證據(jù)就將這事兒捅了出去,弄不好便是將天戳了一個窟窿,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便是如此,“皇上表面仁善大度,實則不想眼皮子底下出現(xiàn)一絲他看不見的東西,凡事掌控欲太強。”
“你姑姑在宮里頭雖然是皇后至尊,卻也如履薄冰。現(xiàn)在一切尚未有定數(shù),若然楚昭真的像秀兒你說的那樣心機深沉且早有謀算,一但我們將此事稟明了圣上,他一口反咬過了,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圣上萬一懷疑是皇后想為太子肅清道路呢?秀兒,這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毓秀確實沒有祖父和父親想的那樣深遠。她太著急了,抓著了楚昭的小辮子便只想一口氣將他狠狠摁死,卻忘了她身邊亦有要保護的人,“祖父說的極是,是我太過著急了。”
鐘老爺子看孫女緊皺的眉頭,便又爽朗的笑道,“秀兒如此是擔心我鐘家嗎?還不必這般,他人雖說說皇子,可我鐘家也是百年世家,他動搖不得的?他要想求娶秀兒以正大光明的方式便是,此種小人姿態(tài)實在為君子所不齒。”
毓秀還愁眉不展,鐘父當她實在氣恨楚昭和趙純算計她,便道,“他雖是皇子到底沒什么實權(quán)。毓秀要實在氣了父親便想辦法找人給他弄些麻煩事兒……”
“楚昭為人心機深沉,父親別輕舉妄動”,毓秀連忙道,要是楚昭察覺出來鐘家在對付他,不定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兒來。
鐘父摸著胡子笑道,“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他縱算計千萬遍,我鐘家人一身清清白白的,憑他能弄上什么臟污的東西?”鐘老爺子亦是認同鐘父這番話,兩個人這幅坦蕩蕩的姿態(tài),到弄的毓秀有些不上不下。
父親和祖父這輩子注定當不了謀臣,他們兩太直,也太剛。上輩子也是如此,若不是祖父太剛,憑借著鐘家的威名怎么也不至于走上那條絕路。
到底一家人不能太過清正,祖父和父親守著鐘家這門清正的家風,其余陰門子里的事兒她來做便是。毓秀想清楚了,便垂著頭告退。
——
大周氏之前的傷寒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已經(jīng)好全了,如今每日還都得吃碗冰鎮(zhèn)的綠豆湯來解暑。
毓秀早上起來請過安之后便來了大周氏房里做刺繡,溫嬤嬤看日頭上來了,母女兩人額頭上也都出了汗珠便拉著晚翠去了廚房,端來了廚子早弄好的解暑湯。
“小姐,夫人,先放下針線,免傷了眼睛。”溫嬤嬤將湯呈了上去。
一早上的,動也沒動卻還是出了一身汗,大周氏接了湯,又叮囑毓秀道,“只許喝一碗,你女兒家家的,這東西可不能多喝。”每個夏天大周氏都鐘愛綠豆湯,本是寒門貧苦百姓愛喝的玩意兒,只是她素來怕熱,便每天讓溫嬤嬤煮來吃,毓秀也是從小跟她學的。
“母親偏偏每天吃,就不讓我吃。”在自己母親跟前,毓秀也免不了露出小女兒姿態(tài)。
“那如何能一樣”,自己個兒喝完了一碗,又輕輕端著另一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偏就毓秀伸過來手就打,“跟你說了你喝不得”,大周氏笑著將湯拿走,“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貪這點嘴?”也不逗女兒了,索性她到這個年紀,該懂的都得教了。
“這湯寒涼,女人喝了十天半個月受孕都不容易。我這般年紀也沒那老蚌生珠的心思,可你就不一樣了,花兒一樣的年紀,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給母親招來一個乘龍快婿——到那時母親還指望著早抱上外孫兒呢!”
毓秀原本是笑著的,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偏開頭,“哪有母親說的那么快……”孩子,她上輩子亦是有兩個孩子的,只可惜他們投胎到她這個沒本事的母親肚子里,都沒得什么好結(jié)果。毓秀閉上眼,讓眼里的滾滾淚水又回落進去。
裝瞇了眼睛,毓秀又用帕子揉了揉,“如今婚都沒訂呢,母親就想著外孫子的事兒,您還不如趕緊催催我哥哥,幫我娶個嫂嫂呢!”
旁邊大周氏還沒說話,溫嬤嬤卻補了一句,“那可一定,姻緣這種事兒老天安排到頭上,躲也躲不掉。”笑瞇瞇的看著在坐的人,“說起來又快科舉了,老奴可聽說了,這一屆的舉人當中十七八的少年郎格外的多,其中還有幾個家世品格都非常襯得上小姐的……”
溫嬤嬤還沒說完,大周氏便連忙放下碗問道,“可做的真?”
“當然了,老奴嘴里哪有假話”,溫嬤嬤說著手指頭掰著,“就說有個姓黃的舉子,這屆成績最出挑,最有望拿頭名的,據(jù)說是江南那一代的,父母都是清官兒,家教森嚴。最主要他人生的俊朗,屋里居然還沒個通房,是個管的住自己的,昨個我還瞅著李將軍家那嬤嬤朝著客棧里打聽他呢?”
大周氏也對這黃姓舉子感興趣,“想來是先立業(yè),后成家,所以一直沒在女色上耽擱。”如此潔身自愛到是不錯,只是還有點可惜,“到底江南那邊有些遠了,一來一回的太費事兒。”大周氏可不想讓女兒嫁到外地去,出了事情她都沒辦法給撐腰作主。
一旁的溫嬤嬤連忙道,“那還有一個孫姓的公子也不錯。是周大人家的小兒子……”
溫嬤嬤當起了媒婆一樣的存在,不停的和大周氏評判哪家的公子哥兒好哪家的公子哥又不好,毓秀卻是在這當口想到了別的——科舉考試。
她鎖著眉頭,她記得楚昭登基前那些日子最缺銀錢,上輩子這時候楚昭已經(jīng)娶了自己,可鐘家是書香世家并非商戶,哪里有金銀供他成事,他便起了賣官鬻爵的心思。
楚昭在眾位皇子中處于一個不上不下的地位,所掌握的實職不多,偏偏這次科舉考試就讓他一次翻身,不僅有了足夠和眾位皇子抗衡的銀錢,還利用這次科舉在朝中安插了絕大部分自己的人手。
或許這是一次絕佳的絆倒楚昭的機會。賣官鬻爵是死罪,或許皇上念著楚昭是他親子不會殺了他,但他這輩子卻絕不要妄想坐上那個位置——如果她能找到切實的證據(jù),毓秀手在石桌底線捏成了拳頭狀。
按耐著心情聽母親和嬤嬤說了一會兒,也沒聽她們到底說了什么,直到快晌午的時候,她才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