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與我見面的地點是在咖啡館,在這個咖啡館上次我曾潑過他一身咖啡。
周文穿著黑色的襯衫,看起來多了些孤獨。他雙手交叉著,桌子上放了兩杯水。
“過得還好?”我喝了一口水,問道。
“算好吧。”他沉悶的聲音響起。
“以后打算怎樣?這樣一直頹廢下去?”
“不會的。安寧,她,我想她不希望我這樣。”他笑笑,說道。
“那么,以后呢?”我探尋著問道
“休學。”他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然后喝了杯子里的水。
“然后呢?”我一點都不驚訝他這樣的決定。
“去墨西哥。”
“墨西哥?去哪里做什么?”我問著。
“安寧曾想去那里看綠咬鵑,我想在墨西哥當一名職業攝像師,業余畫畫。”
“至今都沒忘呢。”
“怎么會忘,我原本以為我放不下一切,但是自從她離開,我覺得我原本可以放下許多。”他微笑著說
“我很好奇那天你在醫院里和安寧說了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我們什么都沒說。她很安靜,最后的最后,她只是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我沒有在說話,我總覺得所有的事聯系在一起,我都自始至終忽略掉一些什么。
“你們果真情誼很深,但是我依舊會按照她說的做,夜,你若有困難,我能幫上的,絕對不說不字。”他眼神堅定。
安寧最后一刻都想保護人的是我。
“墨西哥是個好地方,去吧。我們的青春就是路遠馬亡的奔跑,最后鮮血淋漓。”我說著。
“恩。”
我起身,準備離開。
我走了兩步,回過身給了周文一個大大地擁抱。
我對他輕說:“再見。”
他也輕輕地抱住我說:“再見。”
我離開。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盛滿水的杯子用力的摔在地上。
我看見周文在對我微笑以及他的一句:“謝謝。”
我微笑著離開,安寧,你可在天上看見,他終于學會了釋然。
摔碎的那個杯子沒有代表任何,我只是想讓他明白,杯子碎了在無可粘合,水灑了無法收回來。總之,一切都已成定居,無需在改變。
聽到他的那句謝謝,我就已懂得,他已然知曉我意。
傳說,云朵上居住的都是孤獨的靈魂。安寧,你可在云朵上看見,他已為你傾盡所有,付至所愛。
遠赴異國,只為一顆心。
回到家后,我又開始抽煙,我看著自己的指甲被煙熏得黑黃,我摸著它們,突然笑了。
陸云尋的電話打進來,我接聽,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許久,他說話。
“夜。”
“恩。”
“夜。”
“恩。”
“夜。”
“怎么了?”我問著。
“沒有事,我是怕,我以后都沒有機會再叫你的名字了。”他自嘲的一笑。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我問著。
“我的腿在萎縮,它們在蔓延著,我相信,不過多久,我也會看見安寧吧。”
“傻瓜,你說什么胡話。你還有我,我不讓你死的。不會的。”
“也許吧。”說完,他掛了電話。
而我則是看著手機屏幕,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一根接一根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