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顧兄真是貴人多忘事。”梁成操黑著臉看著一身溫潤氣質(zhì)的顧子夜說道。

申屠瀟瀟不太相信，顧子夜這種性子居然會得罪什么人？要說她得罪了什么人還差不多。

半晌，帳篷里氣氛尷尬無比。在王翦的怒視之下，梁成操總算是說出了這醉花樓的恩怨情仇。

醉花樓的確是京城文人騷客極喜去的地兒，顧子夜有段日子倒是去得很頻繁，果真是碰上了當(dāng)時初入京的梁成操。

那時，顧子夜京城第一才子的名聲已經(jīng)傳了出去，想要找他比試的書生那多得是。

一開始他還一個個耐心地接受邀約，后來實在人太多了，他也漸漸很少跟人比試了。

梁成操也是個有些文采的人，第一回進那醉花樓自然要找顧子夜切磋切磋。

可哪有那么容易？好不容易拖友人約上了顧子夜，誰成想這一比，就比出怨懟來了。

“梁兄這話無憑無據(jù)，不足以取信與人。”一如既往溫和的顧子夜緩緩搖著畫扇說道。

“怎的算是無憑無據(jù)呢？”當(dāng)時的梁成操還有點文人特有的傲氣，覺得對方是辨不過自個兒了在找說辭。

顧子夜沒為他這模樣而惱怒，反而真真翻出書來悠悠而道：“此書分明寫著，天地萬物之事不因人言而變，又怎會跟梁兄解釋的意思一樣呢？”

因著他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號在這，每回顧子夜一有比試，京中大多讀書人都會來旁觀，所以來的文人很多。

在座的人還真有認出這本書的，而且發(fā)覺這書還是只聞其名不知其詳?shù)慕^世孤本。

這書可是他們文人墨客夢寐以求的，顧子夜竟然拿它出來了，這說服力自然沒得說了。

梁成操本就是那種輸不了的人，一瞧見所有人都偏向顧子夜，頓時臉都黑了。

“顧兄家中藏書如此之多，梁某家貧自是比不上，我認輸。”

這話一出，顧子夜倒沒多大反應(yīng)，其他文人倒是不滿了。

誰不知道顧子夜的才學(xué)可是真真的，梁成操這話擺明是在說對方家中富貴才能讀這么多書，要是他也有這家境一定比顧子夜強。

而來醉花樓的讀書人家里肯定都是有些積蓄的，有好些同顧子夜的家境都差不多，梁成操這話擺明也是在玷污他們。

讀書人最注重名譽，對錢財雖然談不上多厭惡，卻也不樂意他人拿這些俗物來侮辱他們。

“梁兄此話嚴重，吾等家中境遇同顧才子一般，難不成也是因錢財堆出的才學(xué)？”其中有個直言率語的文人忍不住提聲說道。

“非也，梁某只是......”梁成操這才明白自個兒有些失言，其實他家中也說不上貧，只是有些氣不過罷了。

有人先一步說出，自然少不了應(yīng)和的。眾人才不管梁成操想解釋，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一時間，竟無人替他說一句話，而顧子夜也沒注意這情況，轉(zhuǎn)身離開了。

沒多久在讀書人圈中，梁成操這個名字突然被人樂道，當(dāng)然都是表示對他的不屑的。

這樣一來，一心想在京中得到人重視的梁成操，在剛走進這個圈里時就被趕了出去。

聽著梁成操明顯隱忍怒火的語氣，顧子夜眨了眨眼，他還是不懂他在記恨什么。

一旁的申屠瀟瀟無語地嘆了口氣，就因為這么件小事就投奔王翦那邊，只為了給顧子夜一個教訓(xùn)，這梁成操難怪被京城讀書人給排擠呢。

“梁兄，不如我們再來次比試？”顧子夜不冷不熱地說道。說不定這次來場公平的比試，對方就不會記恨了？

梁成操一聽這話又黑了臉，誤以為顧子夜在嘲諷他，狠狠地說道：“顧兄怕是在這北大營待久了，沒聽說外頭的事兒。”

申屠瀟瀟挑挑眉，他這話意思北大營是牢房，她把顧子夜給關(guān)起來了？

“圣上下的令，顧某不敢不從，自是認真教導(dǎo)北大營的弟兄們識字念書。”

顧子夜本就不在乎這什么京城第一才子的虛名，更別說在意梁成操明顯的挑釁了。

不過他這話反而讓王翦兩人僵住了，一句‘圣上下的令’就夠他們定罪了。當(dāng)然，其實顧子夜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他們想多罷了。

“申屠將軍！”沉著臉的王翦狠狠地瞪著他們喊道。

“何事？”申屠瀟瀟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王翦抿唇看了她許久，一言不發(fā)走出了帳篷。

“將軍。”沒明白發(fā)生什么的梁成操傻愣地看著走遠的王翦，復(fù)而含有深意地看了顧子夜一眼，也跟著離開了。

申屠瀟瀟迷茫地看著顧子夜，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她。不知為何，頓時臉有些緋紅，尷尬地咳了咳說道：“好了，繼續(xù)去教書吧。”

說完，跟逃似的離開了，留下耳后根也悄摸紅了的顧子夜。

方才她的樣子可真美，顧子夜癡迷地想著。

自這次以后，王翦倒是再也沒來過北大營，申屠瀟瀟可不認為他會如此輕易放棄。

果然，幾乎每日顧子夜回府路上，都會碰上一些黑衣人攔截。好在申屠瀟瀟早有準備，一直跟著他一起回城里，也沒讓王翦有機可乘。

這日，同往常一樣出現(xiàn)了一群黑衣人。可不同的是，他們的功夫跟前些日子那些個的簡直是云泥之別。

也不知是王翦狗急跳墻了，還是故意讓申屠瀟瀟他們放松警惕，這回這幾個人的武功還真不錯。

“王翦這家伙還真舍得在顧子夜身上下血本，你們八成是他特意培養(yǎng)出來的心腹吧？哼，居然就這么輕易出底牌，看來他也沒什么能耐啊！”

嘴里這么說著，手里的功夫卻絲毫沒紊亂。申屠瀟瀟一身墨黑男裝，手里拿著她的貼身鞭子，站在枯葉上冷漠地看著面前幾個高大的黑衣人。

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也不跟她廢話，立刻一劍刺過去。

有著前幾回的經(jīng)歷，顧子夜倒沒再嚷嚷著要出去說教，可還是不放心地掀開車簾盯著他們，生怕申屠瀟瀟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