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不愧是搞教育工作的,大道理一套接一套。
“咱們這個社會新聞啊,需要對比才有效果。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外界氣溫越高,越能說明咱們的送清涼活動有意義呀,對不對?”
“你想啊,觀眾誰沒煎過雞蛋,可都沒在引擎蓋上煎過吧?所以這個視覺上就最直觀了,我敢保證觀眾們一看到標題就感興趣!”
“咱們這么做,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更不是為了個人出名,而是為了辛辛苦苦的環衛工人,為了他們好。”
“你這時候辛苦一下,可以讓全社會對環衛工人重視起來,更關心他們,這可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呀!”
再說下去,肯定上升到民族情懷和郭嘉榮譽上了。
這一頂道德的大帽子扣下來,彷佛楊拓不去爆曬一下,就對不起郭嘉,對不起人民,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是個低級趣味的人,連二道杠的覺悟都沒有,無藥可醫了。
楊拓還真沒法反駁,可腳不聽使喚,就是動不了怎么辦?
鞋底仿佛在柏油路面上粘住了一樣。
陳老師推著他的肩膀:“發什么呆呀,去啊!放心吧,你的照片肯定會登報,我把你拍的帥一點,和陳冠溪一樣帥。”
說完,陳老師繼續低頭撥弄相機,嘴角卻是不為人知的冷笑。
他確實最擅長人像拍攝,尤其是臥室私房照,不過戶外照的水平也一流,這方面他沒說謊,這確實是他的賣點。
不過他打算待會兒至少要磨蹭五分鐘以上,讓這小子曬脫一層皮,他提前準備了一打蛋,藏在身上,就是為了不斷重復拍攝,拖延時間,剛剛給了楊拓1個,身上還有11個。
楊拓還是不想動,要想脫離低級趣味,成為一個高尚的人,可以,他還是想追求進步的。
但這件事,不一定必須他來做呀?
楊拓想到辦法了,不由分說,摟住陳老師的肩膀,強行勾肩搭背,往太陽底下走。
一邊走,還一邊笑著說:“陳老師,咱們一起去嘛,我玩斗音的,咱倆拍一個15秒的煎蛋視頻,好不好?”
陳老師感覺自己骨架都快斷了,胳膊像是被鐵絲箍著一樣,這家伙這么瘦,胳膊竟然如此有力,他拼命掙扎,愣是掙不開,突然腳底懸空。
他竟然被楊拓給夾起來了!
“唉唉,你干什么?松手!放開我!放開我!”
陳老師掙扎著,可惜沒人聽見,其他人都坐在車里吹空調呢。
“別費力氣了,你掙脫不開的,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會出來。”
楊拓笑瞇瞇問道:“唉我說陳老師,你干嘛總是針對我,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陳老師額頭上全是熱汗,差點哭了,連忙否認:“小楊你誤會了,我真不是針對誰……”
楊拓將他放下,按著他的脖子:“不用解釋那么多,拍完斗音就不是誤會了,來,拿著雞蛋,對著鏡頭笑一個,我來拍你!”
這還是臺黑車,在太陽下暴曬半天,引擎蓋表面溫度幾乎超過75℃,雞蛋敲破,汁水一淋上去就固化,拍出來的煎蛋效果極好。
這個溫度楊拓并不覺得有多難受,他被小熙的淬靈液洗滌過身體,五臟六腑和經脈肌肉得到強化,身體素質好得多。
但陳老師在太陽底下暴曬一分鐘,再被引擎蓋的強烈反光一烤,整個人鼻涕眼淚一起流,難受的要命。
為了趕緊結束,陳老師顫顫巍巍將雞蛋打破,落在煎蛋模具里。
刺啦~~~
引擎蓋冒煙兒了,煎雞蛋成型,漂亮的愛心形狀,效果太棒了!
“來,笑一個,比心~~”
皮一下,真的好開心。
陽光反射入眼,陳老師一陣暈眩,人沒站穩,噗一下面朝下,趴在引擎蓋上,燙的嗷一聲叫出來。
“啊,陳老師,你身上怎么啦?”
楊拓驚了,陳老師這一撲,壓碎了好多,蛋液全流出來了,粘在他身上!
陳老師直接精神崩潰,身體一軟,腳下無力。
楊拓趕緊將暈暈乎乎的陳老師拖回來,扔進依維柯:“快點給他降溫。”
其他同學還挺好奇:“雞蛋熟了嗎?”
“熟了熟了,要是再放點鹽,味道就更好了,要不要嘗嘗?”
“不用不用,沒蔥我不愛吃,謝謝!”
“我也不用,我喜歡吃全熟的,你這個才九分,少一分是怕你驕傲。”
“喲,陳老師熱暈過去了,趕緊掐他的人中,喂他喝藿香正氣水。”
“誰會人工呼吸?”
車里除了秋老師外,全是男的,誰愿意幫陳老師人工呼吸啊?
沒有人愿意知難而上。
一陣忙亂之后,陳老師悠悠醒過來,他第一眼就看到笑瞇瞇的楊拓,心中只有害怕,再也不敢挑釁。
旁邊記者很興奮:“陳老師,我已經和臺里主編說了,還把視頻發給了他,主編說今天晚上的《山城新聞》就用這條視頻素材,陳老師你要火啦!”
秋老師高興道:“這就是我們堅持送清涼活動的意義,大家為陳老師勇于奉獻的精神喝彩!”
“世間自有公道,付出總有回報,說到不如做到,要做就做最好,陳老師他就做到了最好!”
“一個精神文明獎肯定跑不了。”
一車人集體鼓掌,恭喜陳老師。
看到視頻上自己的大餅臉,難受的像個二傻子的表情,傻撮撮的樣子,陳老師沒忍住,默默地流下屈辱的淚水。
“陳老師都感動的哭了。”
大家都很感慨,拍著陳老師的肩膀:“要堅強。”
“不哭,站起來。”
陳老師這一世英名全毀了,還得違心地感謝大家,尤其感謝楊拓的幫助,史上最悲催的事情恐怕莫過于此。
他再也不敢惹楊拓,躲得越遠越好。
沙平壩的送清涼活動匆匆結束,這還不到兩點,依維柯趕往下一個地方,大度口,繼續送清涼活動。
快到三點,眾人又去了趟九瀧坡。
短短幾個小時,每個人都被烤蔫了,無精打采。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只有秋老師在不斷鼓勵,還有楊拓賣力氣,扛箱子。
楊拓一直在想,這高溫產生的火元素,究竟是什么形式存在,藏在哪兒呢?難道非要發生火災才有嗎?
三點半的時候,兩車來到揄中區的人民大禮堂,這是最后一個任務點。
楊拓心有點急躁,這都馬上結束了,他要找的異火,到底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