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階騎士
書名: 暴魔帝國作者名: 話餅充饑本章字數: 3552字更新時間: 2018-12-22 11:00:00
弦月躲進云層,星星疏疏落落。
夜深人靜,哦,也不靜,樓下老學士鼾聲如雷,清晰入耳,艾爾文睡不著,拳頭捶床,猛地坐起來。
這座破敗的城堡到處是空是洞是縫隙,沒有一堵墻不透風,白天曬太陽,晚上照月亮,甚至連箭都能穿進來。
滿腦子胡思亂想,越想越清醒。
為什么別人可以成為騎士而他卻不成,一心一意做藥罐子也不成,前世每一本小說的男主的成王成圣之路都是藥罐子的擴容之路,沒有什么東西是藥不能解決的,有,只能是藥量不夠。
但,他的身體真的像一個無底洞,這一套在他身上真的是行不通。
雖說有了系統,魔法師之路三天兩階的速度堪稱火箭飛升,從今往后,部下走自己的騎士之門,自己就爬魔法師的天窗,未來之前途依舊亮亮堂堂不可限量。
但是,感覺還是怪怪地,哪里不對?
艾爾文皺著眉頭想了想,隱約感覺自己忽略了什么,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是有某種關聯的。
自己潛意識里察覺到什麼了嗎?
要不然這種感覺怎么……總覺得腦子里纏成一團亂麻,有種快要豁然開朗的感覺,似乎獨獨缺少那一刀,只要自己再努力想想就能有收獲。
他努力地想,仿佛再想一下就會找到頭緒。
自己是鉆牛角尖了嗎?
他知道自己越是急切,越是按耐不住,就說明自己越已經快要找到頭緒,那些線索自己在潛意識里可能已經推演過了千萬遍,一定是有了符合邏輯的解釋才會導致自己有這種呼之欲出的微妙感覺。
只要再前進一步,珠子就會連結成串,提溜起來。
但是那根繩子在哪里,提綱挈領的關鍵,整個事件的主線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想起飛飛舔舐鮮血的表情先是十分愜意、享受美味的表情,變轉眼便小爪子猛抓舌頭、想要吐出來的樣子,仿佛誤食毒藥。
“血里有毒?”他當時是這樣自言自語。
“這是小獸其實很有靈性,它如果認為血里有毒,應該是有毒。”老學士言之鑿鑿,而且,飛飛汪了一聲,表示贊成。
血里有毒?
“身體堵成這樣不難受么?”那個金發(fā)少女是這樣說的。
血里有毒!
艾爾文猛拍一下腦門。
血里有毒!
血里有毒!
血里有毒!
下了床,赤腳踱來踱去。
血里有毒,飛飛嘗出是劇毒,這毒能夠銷蝕魔藥的藥力,過去無數珍貴稀有價格昂貴的補藥就是因為它白白浪費,像是無底洞吞噬,像是海綿吸水。
就是血的原因讓他成不了騎士!
原因找到了!
拳頭敲擊掌心。
在心中分析著這些,腳步越來越快,仔細想,似乎沒有什么好的辦法,焦慮、焦躁的心情翻涌,摸不清頭緒。
怎么辦?
放血,換血?
這個時代可沒這個技術。
怎么凈化血液,祛除體內毒素?
只有……治愈術。
可是已經治療過,身體已經康復,血里怎么可能殘留毒素?
治療箭傷的時候,魔力用盡……
情景回放,侍衛(wèi)們胸口的抓痕,腹部長矛戳的洞,還有斷臂都比箭傷嚴重的多卻只耗了一點魔力,但是,為什么箭傷的瘡口小得多卻會耗盡魔力身體虛脫,僅僅是因為箭上的毒?
之后的手臂的匕首割傷,算是輕傷,同樣將魔力消耗個精光……
魔力一定消耗在別的地方!
就是這樣,前日對魔藥的感覺比在王都時敏感許多,身體反應的時間也有所延長,今日比昨日的感覺來的也更快,持續(xù)時間也更長。
不僅僅是因為魔藥的主藥從一階升級成二階了!
夜里,沒有點燈,艾爾文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血液的流速陡然加快幾分,心臟砰砰的跳動聲清晰可聞,按捺住激動地心情,坐下,灌一杯涼卻的苦茶水,讓自己冷靜。
終于有了重大發(fā)現,?終于有了成為騎士的希望,這一刻,他確確實實十分振奮。
騎士才是整個王國的榮耀,魔法師縱然也可以很強大卻是非主流,是異類,不受歡迎的異類。
僅僅是看到了一線希望而已,距離實現夢想還很遙遠。
毒素潛伏體內十幾年,可能不僅僅局限于滲透血肉搞不好已經深入骨髓,如跗骨之蛆,在王都前身進行過許多的努力,魔法、藥物、變態(tài)訓練進行自救都毫無成效。
治愈術連用兩次也未將其徹底根除,至少身體狀況并未大幅改善。
可能是治愈術的能力所限,也可能是魔法師的等級太低,魔力不足。
要徹底祛除毒素,過程可能愚公移山般艱難,要持續(xù)努力才行。
關鍵是時間,要進入騎士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限,如果不能在十八歲之前完成突破,有治愈良方也是空歡喜一場。
再喝一口水。
皺起眉頭,思緒由眼前的困難變成如何行動。
血液全身流淌,而魔力只能從掌心噴出,怎么可能覆蓋全身?
需要切開一道傷口?
兩次都是胳膊,再扎一刀?
艾爾文摸出一支匕首,在掌中翻轉,?將會很痛,一會兒魔力噴出治愈之時,將會更痛,但對此時的他來說只要能夠成為騎士,這些代價根本就不算什么。
想了一想,他放下匕首,屈膝蹲下。
魔力沖出掌心,腳尖傳來劇痛。
作為實驗,他沒有盡全力,但是有感覺!
剝繭抽絲的痛,很熟悉,經歷過兩次了!
從腳至膝,有東西隨著魔力流動,地老鼠鉆草皮,皮膚下幾個小米粒大小的鼓包,緩慢移動,劇痛隨之而來。
有效果!
有東西!
由膝至臀,由背到胸,從頭到肩,雙手交叉過手臂,兩只手掌開始變厚,變腫,受氣青蛙的肚皮一般膨脹成一個小包。
艾爾文潑掉木碗里的水,右手匕首劃過左掌心,皮膚裂開,一滴粘稠液體匯聚成珠,像露珠般精英剔透,越來越大,順勢流下,滴入碗中,繼而血液開始冒出。
果然!
匕首換手,如法炮制,碗中液體分兩層,血液沉入下層,上層無色透明,片刻之后,二者逐漸相溶。
不理會傷口,再重復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個金發(fā)女孩說得對,他的身體被堵住了,疏通的感覺痛而舒爽,魔力耗盡,身體虛脫,肚肚空蕩蕩的,需要補充……嗯,補充東西。
他拉開櫥子將剛剛二階魔狼的鐵脊背煉制出來的魔藥,抹在口中,腹部很快做出反應,燒紅的鐵塊般熱力炸開,異常洶涌。
艾爾文站在那里靜靜感受,時間過去一段,燥熱依舊。晃悠一下小罐子,剩余的魔藥也不是很多了,給侍衛(wèi)們留下,應該還會喂出一位騎士。
喂自己吧,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艾爾文將剩余的魔藥灌進嘴里。
火山爆發(fā),巖漿滾滾。
穿靴子,艾爾文拔出演戲扮酷用的雙手大劍,一身睡衣沖下樓去。
原來難以入睡的不僅他一人,侍衛(wèi)隊長肯特坐在門口劍身散發(fā)防銹油的氣味,銅制的配件一一拆開,櫻桃木的劍鞘油光發(fā)亮,鹿皮細細擦拭,嘴角噙著細微的笑意。
“殿下,你……”
艾爾文一陣風般掠過,“睡不著,揮幾劍鍛煉鍛煉。”沖到墻根,回憶曾經的騎士訓練細節(jié),掄起大劍,火力全開。
兩座箭塔毀了一座,執(zhí)夜的兩位侍衛(wèi)便擠在同一座站崗,杰瑞德十分驚奇地問巴克雷:“旁邊睡一個女孩就這么難以入眠?”(阿麗莎作為貼身女仆睡在艾爾文隔壁)
“那個女孩……姿色,身段,即便在王都也少有,王子殿下這個年齡……”
“我們還不是這個年齡?”
“我們站得高,風急,吹的清爽,涼得透徹……”
“在理。”杰瑞德肯定地點了點頭,兩人依靠墻壁,隱匿在箭塔陰影中。
過得片刻,巴克雷最先忍不住,臉上假裝出來一本正經的表情崩解,發(fā)出吃吃聲,杰瑞德也幾乎同時發(fā)笑卻又擔心箭塔下揮劍的那位聽到,閉緊嘴唇,聲音悶在胸腔,整個身體都有些輕微顫抖,忍得好不辛苦。
肯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皺眉望了一眼箭塔,快速整理起大劍來到艾爾文面前,道:“殿下,您是本地領主,按照法羅蘭的法律,一切都是您的。”
“我知道,土地、大海、糧食、魚和人甚至還有沙子,都是我的。”艾爾文的聲音因為費力揮劍而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包括少女,享用少女的初夜,整個領地少女的初夜也是您。”
包括樓上那位,侍衛(wèi)隊長沒有把話說得那么明白。
劍舉起來卻沒揮下去,停在空中,艾爾文側臉看了眼一臉正派的男子,面色嚴肅,確認他不是調侃之言。
我這個樣子難道像貓兒遇到了春天?
“要作一個盡職盡責的領主,還真是挺累的,忙完白天還要忙晚上。”
“所以,您還要揮劍鍛煉嗎?”肯特說完,慢慢地轉了身。
呼——
艾爾文揮出一劍回答了他的問題。
呼——
輕柔的風打墻,肯特十分肯定那不是海風,邁出的腳步停了一下,轉過頭,定在了那里。
箭塔上,杰瑞德抱著長矛,躲在陰影里,注視少年領主,忽然,連續(xù)用胳膊肘撞擊巴克雷的側肋,“你看,你看,你快看,殿下……”
“……看著前方,防止被人靠近呢,放心,聽到了……”
艾爾文雙臂平伸,劍尚未收起,定在那里如同雕塑。
騎士之路荊棘遍地,困難重重,而以劈出入劍門的第一劍最為艱難。
從能夠拿起劍開始,無數次重復這種訓練方法,期盼的就是這一劍。
“想當年本騎士是如何如何……”好多超凡都記得辟出那一劍的情景,酒后飯余老友敘舊,甚至享受天倫之樂時,向兒孫輩炫耀都是一筆值得吹噓的資本。
這一劍劈出,力量、速度都史無前例,對面火把劇烈搖曳,劍身陡然一輕,身體也陡然一輕,甚至呼吸入胸的空氣,也陡然一輕。
他站在墻根下,大腦清晰許多,聲音大了一點,青草的芬芳和身體的汗臭同時濃郁了一點,眼前一亮,夜色淡下去了一些,對面是新修的墻,側面是箭塔,另一面是廢墟,對面狼藉,背后的城堡破敗不堪卻沒錢修。
“神力覺醒!一階騎士!”侍衛(wèi)隊長仿佛夢囈。
“神力覺醒!”箭塔上兩個守夜人一起探下頭。
“一階騎士!”艾爾文輕聲自語,長劍插地,四肢攤開,躺倒在地,感受體內神力烈火般熊熊燃燒,終于,鯉魚躍龍門了,他呵呵傻笑。
天空中,云開月出,月光灑下,世界忽然明亮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