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嗯”了一聲,雙臂攏的更緊,嬌聲道:“親愛的,晚一點去嘛······”
白若塵說:“再不出門,就該遲到了······建雄不喜歡人遲到,我也一樣呢。”
九九說:“那好吧。”
迆邐曲折的濱江劃過一個巨大的“之”字,把整個濱江市區分割成相當對稱的兩大塊。
水韻茗軒恰好位于這個“之”字最后一筆的黃金分割點上,——據說,這是某位數學愛好者經過精密測算的結果。
這個茶樓有幾百年歷史了。
水韻茗軒這個名稱,從始建起,一直沿用至今。
據白老爹講,白若塵爺爺的爺爺,打年輕起,就喜好來這里喝茶。泡一壺雨前或香片,一坐就是一天。
這一習慣,他保持了半個多世紀。
他活到七十八歲,走的那天,全無征兆,只嚷著讓家人都陪他去水韻茗軒喝茶。
點一壺雨前,和兩碟平素愛吃的小點心,安坐于樓頂平臺,俯望江流,直至日落時分。
末了,老太爺仿佛是自語:“該去了,此生足矣······只可惜這壺雨前,尚未飲盡,上好的貨色呢。”
說罷,含笑而終,身體就斜倚在平常慣坐的扶手椅上,神態異常安詳。
······
白若塵每每聽老爹講到這段家史,無不對老爺爺的灑脫風范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正式成為閑人后,喝茶的唯一去處,也是這里。
單論飲品,濱江人好像對咖啡、可樂這些舶來之物,有一點本能的不屑。
濱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似乎對茶更情有獨鐘一些。
在水韻茗軒的臨江平臺上,泡一壺茶,喁喁私語卿卿我我的年輕人,并不少見。
白若塵到的時候,建雄已經坐那兒了,正望著江流發呆,不知想些什么。
他瞧見白若塵,露齒一笑:“來了?嗯,提前了三分鐘呢,好。坐。”
建雄劍眉大眼,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高大健碩,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純陽之氣。
據白若塵所知,喜歡建雄的女人,可以排滿他樓下那條街。
但建雄對女人的態度卻有些奇特。
他有時似乎很多情,有時,又似乎很絕情。
他有時激情如火,敢于燃燒別人,也敢于燃燒自己。
有時,他冷洌如冰,絕情到令人發指。
正因為他的忽冷忽熱,所以敢于靠近他的女人,實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