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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場作秀一場病

  • 簡奧斯丁的預言
  • 李貞觀
  • 3052字
  • 2018-07-10 16:46:07

盧怡詡身材纖細嬌小,我則高出她一個頭。出于身高上的優勢,我逼近她,就是自上而下的俯視她。

“你剛才說我什么?”我冷聲重復。

“勵長安,你干什么!”她驚慌扭動手腕,卻甩不開我的扣制。

“你、剛、才、說、我、什、么?”

我瞪著她,一字一句,將話問得清清楚楚。

“不要仗著你姓勵就玩厲害、耍蠻橫,我不吃你這套!”她一副威武不屈的樣子,上揚的嘴角掛滿嘲諷和挑釁,更弗如歉意。

如果她與我,僅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或是只限于點頭之交的同事,我不會如此失控。

我們不僅是高中同窗,我們還是一起餐廳午飯、圖書館做題、在操場明媚陽光下幻想過未來模樣的親密無間的少年友人。毫不夸張的說,她代表著我的高中時代,我最單純、最無憂無慮的青春時光。

我自認為,從記事起,未曾因名因利傷害過別人,更何況是我珍視的朋友。所以,到底是為何,她和我之間會變得如此骯臟猥瑣。

她厭惡我,攻擊我,甚至不惜對我口出惡言。

眼前這個人,和我記憶里那個溫暖的盧怡詡是同一個人嗎?

我感到了雙重的背叛。

我氣憤難擋,猛揪住她的細胳膊往反方向一擰。

“啊!雅人哥!”她吃痛,大叫出聲。

“長安!”她的求助對象厲聲呼喊,疾步而上,他扣著的我手腕,示意我松手,“長安!你冷靜點。”

可惜,他自己也是大病初愈,手上毫無氣力,完全無法阻止我。而此刻,怒火早已將我全面侵蝕,在他攔著我的那一瞬間,我非但沒有松手,反而加了幾分手勁。

“啊!”盧怡詡身子一彎,慘叫出聲。

葉雅人一用勁,終于掰開了我的手,他用身體將我倆分隔開。

盧怡詡揉搓著手腕,無限委屈:“勵小姐,我知道勵小姐是葉家媽媽最中意的兒媳婦,我只是葉家小小的秘書。是,我是蠅營狗茍努力求生存的小人物,但我和勵小姐一樣,也是葉家員工。我自食其力,堂堂正正。如果勵小姐以為我地位卑微就可隨意冤枉我,踐踏我。勵小姐,你未免欺人太甚!”

她可憐的委屈的無辜的控訴令我傻眼,讓我震驚的是她的說辭,宛如戲中無畏暴力、抵抗權貴的女主,說著鏗鏘有力不卑不亢的臺詞,她先暗指我背景深厚欺負弱小,再控訴我借著葉家伯母的名頭狐假虎威,還警告我休要自視甚高,只不過是葉家順帶豢養的米蟲。

多么冠冕堂皇,多么義正言辭!

如同群蛇游竄我腳邊,昂首向我吐信。

我感到一陣惡寒。

我木然幾秒,然后冷笑,我張出五指掐住她的下顎,那里是面部敏感又脆弱之地,匯聚無數痛感神經,只要稍微使勁,就足矣令她銘記。

“好一張犀利的嘴,盧怡詡,你想演三流家庭倫理電視劇,自己演,休想拉我當陪襯,我、不、屑!”

語畢,我猛甩開手。

六公分高的尖細鞋跟無法穩妥支撐全部的她,她踉蹌后退并跌坐泥地。

豆大的淚珠從她大眼睛里滾落,卻激不起我半分憐憫。

“至于你剛才說的,我一字不換全還給你。你剛才用口型比的兩個字,你有膽子再做一遍,我就敢撕了你這張爛嘴!”

我斜掃地上的女人一眼,只覺得煩惡難當。

我扭身就走。

我想,我得立即離開此地。這場令人作嘔的秀,多一秒也看不下去……

我拔腿在泥道上狂奔。

淚水在我臉上飛灑流竄。我茫然在空無一人的泥道上行走,什么人都沒有倒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會有人知道我此時此刻正在沒出息地哭。

我不知道自己去往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何處。

忽聽到身后有急剎車聲。

“勵長安。”

是葉雅人的聲音。

我立即抬手用衣袖抹干凈淚水。

他快步追上我,堵著我的去路;我繞過他,他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扳正;我甩開他的手,肩膀又被他鉗制。

幾番掙扎無果,只能對他怒目相向。

“葉雅人,你他媽給我放開!”

我已無所顧忌。

要為女友鳴不平?

放馬來吧,我不怕!

“勵長安!”他也不耐煩了,驟然提高了音量。

“葉總裁有何指教?要開除我嗎?悉聽尊便!”

“你的傷口需要處理,我送你去醫院。”

我:“……”

他語調平靜,目光平穩。

我像是一臺堆積的過多怒火而燒壞的機器,一時間無法準確處理他發來的信號。我被這個不按腳本履行的答案給搞懵了。

我低頭看自己的腿。

我昨夜胡亂貼的紗布不知什么時候已掉落。

傷處呈現出很可怕的暗紅,那暗紅上都是泥水。

吖,疼……

我不解而發愣,他不由分說牽著我走到車前,打開車后座的門,將我塞入。自己則坐入駕駛座,啟動。

“雅人哥!”

一輛車急剎在葉雅人的車前,堵住葉雅人的去路,盧怡詡從車上跌撞而下并撲了上來,她拍打葉雅人的車窗“砰砰”作響,葉雅人搖下車窗,她像是生怕被拋棄的小孩,手指緊扣在車沿上。

“盧秘書,展會還沒有結束,預約的客人會陸續前來,請你留在這里盯著。”葉雅人平淡地說,“工作情況需隨時向我報告。”

“雅人哥!”盧怡詡還想說什么。

葉雅人則突然問她:“你和周斯遠說什么了?”

盧怡詡一愣。

“你好好想想,想好再回答我。”

盧怡詡眉梢跳躍抖動,然后她像被抽取了力氣,頓然松了手。

葉雅人車窗漸上,車子繼續上路。

我聽見他們的對話了,一字不落全聽著了。

葉雅人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

我和“窮小子”周斯遠熱烈戀愛時,我和盧怡詡還不像今日如此劍拔弩張。我們仨還曾一起逛過街。他們一直保持著緊密的聯系……即便是他周家少爺的身份曝露后?

猶如萬根針同時刺入我的頭,我痛得不能思考,也不敢思考……

車子駛出很遠之后,痛感漸息,我注意到葉雅人不時從后視鏡觀察我。他目光是我不能適應的憐憫與擔憂。

“你哭了。”

“開什么玩笑,哭鼻子這種柔弱的戲碼是我的風格嗎?我是不知疾苦、揮霍無度的富家女,兇猛彪悍、驕縱無理、霸道蠻橫才符合我的設定。”

“那你腮邊掛的是什么。”

我一摸,手上濕漉漉一片,是淚。

我頓時感到十分尷尬,垂首藏臉以躲避他灼人的視線。

畢竟,之前蠻橫使用暴力的人是我,結果坐車后座涕淚齊飛的人還是我。

主、配,攻、守的戲碼都我一個人演了……

我埋著頭不吭氣。

“我知道你不是。”我聽見葉雅人輕聲說。

我震驚抬臉。

細細揣摩他話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知道我非無理取鬧之人……

他相信我?

震驚之余,我又想到,今日葉雅人對待盧怡詡的態度,除了“小詡”與“雅人哥”這樣的稱呼,兩人生疏客氣,哪里像對情侶?

“你和盧怡詡,吵架了?”

“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和小詡吵架了?”葉雅人反問。

“如果不是吵架,你怎么會……”我及時閉嘴。

“你以為,我一定會站在小詡那邊,而我,卻出乎意料沒有指責你,所以你就認為我們吵架了,用站在你這邊來懲罰她?”

我啞口無言。

我心頭那些“以為”,一一被他說中。

葉雅人:“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任人唯親,是非不分的人,對嗎?”

我:“……”

葉雅人:“你認為我對你有偏見,但是勵長安,你敢說,你對我就沒有偏見嗎?”

我無語。

他說沒錯。

對他,我一直懷揣偏見。

縱然父母說我們曾是友愛的青梅竹馬,但我們彼此對童年都無記憶。初相識,我就給他貼上冷漠傲慢的標簽。當我和盧怡詡矛盾一旦猝發,我便就自動自發、理所當然將葉雅人劃歸敵營,對他豎起了高高的尖刺。

我詰問他憑什么拿有色眼鏡觀察我。萬沒想到,我才是那個手握萬花筒之人。

最后,是葉雅人送我回的家。

在此之前,他先送我去醫院處理腿傷,和我隨便抹抹藥不同,護士專業又細致地敷藥、貼紗布,囑托我近期不要讓傷口碰水。

“謝謝你。”我對葉雅人說。

胸口涌動無數詞匯,最后只凝成一句道謝。

他頷首:“也謝謝你昨天冒雨為我借藥。回家好好休息。”

我逃過破傷風針的疼痛,卻不幸步了葉雅人的后塵,涼意入肺而噴嚏連連。雖用羊毛毯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卻依然覺得冷。

寒意層層疊疊,接踵而至。到了夜里又高燒不止,全身乏力。

我向公司請假數日,蜷縮被窩昏睡養病。媽媽也擔心不已,熬粥送藥,連重話都不敢說。夜夜笙歌的哥哥也暫停外出,每日為我尋來各式零食,端茶倒水,殷勤至極。

我這場病來得又急又猛,連葉雅人都打過幾個電話來問詢病況。

我知道,這是由心入髓的寒,光靠化學藥品無法療愈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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