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帶微笑,因為想起了那段可笑又可愛的歲月。
六百若有所思,接著掏出煙,同時遞一根給我,我看著六百手中的black devil,搖搖頭道:“戒了。”
六百一個錯愕,差點失手丟了手中的火機,“戒了?”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里,她這嗓子聲音顯得特大,立即成了整個屋子的焦點。所有人都看向我們這一桌,六百絲毫不客氣地回頭迎上眾人驚訝的目光,一臉怒氣,“看什么看!”
我淡淡的笑,她還是老樣子,張揚跋扈。不過我想店里應該已經有人認出她了,因為她從來都是這般搶眼,至少咖啡店的老板是認出她了,因為店里已經開始播放“默客”的歌,是那首《域外》,“默客”的成名曲。《域外》是六百寫的曲子,嘶聲的吼叫戛然而止,換做喃喃自語的泣聲,主唱那極富磁性的嗓音瞬間融化了這世界的嘈雜。
“是誰在低喚你的名字,讓你在夜深人靜時還不敢入睡,是他的惡作劇,還是你心中的鬼……”
六百吸煙的樣子一點沒變,一口一口,重重地吸入,煙草在她體內化做煙霧,輕輕吐出,屋子里瞬間彌漫了黑魔煙好聞的煙草味兒,尼古丁的清香。
“戒了好,”六百看著我,突然笑了,“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子有多騷包?”六百又重吸一口手中的煙,“不過挺適合你的。”
我笑而不語看著六百在我面前吞云吐霧,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吸煙的情景。
很幸運的,初中時,我與六百仍在一個班級,這讓我們興奮了很久;只是孫一洋不與我們同班,這又讓我開心了好久,所以剛上初中的那段日子,我都是笑容滿面的。
六百說我們是初中生了,是該有所作為的時候了,應該做些什么紀念下,可要做什么呢?
我說:“放學后我聽你唱歌。”
六百搖頭,她說這個是我們每天的必行功課,不可以當做紀念;她眼珠滴溜溜的轉動,她主意一向比我多,只是她的主意從來都是些要拼命的事兒,但我也從來沒有畏懼過,因為大俠都是無所畏懼的。
第二天,我如約來到六百家,期盼著她所說的特別的紀念,我看著她從柜子里左折騰右折騰,最后翻出一包煙來,“宇宙牌香煙”。我驚訝地睜大眼睛,“哇,是煙。”
“對,”六百壞壞的笑,看著我,“怎么樣?咱倆試試!”
我驚喜而興奮,可還有一點害怕,“能行嗎?”
“怎么不行?來!”六百說著又翻出了打火機,我看到那打火機上還印著一個女的,而且沒穿衣服,乳/房大的像兩個大饅頭。
接著六百爬上床,關緊了窗戶,拉上窗簾,抽出一根煙遞給我,我學著記憶中爸爸的樣子將煙夾在兩指之間。六百啪的點燃火機,探到我面前,“喏,試試。”
我懷著冒險的探秘心里,將點燃的煙送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咳咳咳,咳咳……”好難受,我咳的厲害。
“哈哈哈……”六百卻大笑起來。
我瞪了她一眼,“這是什么啊?原來抽煙這么痛苦。”
“我試試。”六百說著,自己也點了一根,“咳咳……”她也嗆的直咳嗽,不過六百馬上就找到了吸煙的方法和竅門,于是她一字一句的給我講,要如何吸氣,如何吐出煙來。
我按照六百說的試著做,結果一根煙擺弄完,除了嗆人,還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六百又給我點上一根,讓我繼續學。
我承認,吸煙這事兒,我絕對在六百的指導下硬生生學會的。
接著我們倆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當我們意識到問題時,一整包煙都已經被我們吸完了,當時我唯一的反應就是頭暈,暈的厲害,還有點想吐,而且我開始看不清六百了,只覺得她在我眼前晃晃地有些坐不穩。
“六百,我頭暈。”
“我也暈,要不咱開開窗戶?”
原來不單單是我暈原因,六百是真的在搖晃。
六百的話提醒了我,因為整個屋子已經是煙霧繚繞,白茫茫一片,我哪里還能看清東西。結果正當我們要打開窗戶的時候,突然外面一陣人聲鼎沸,緊接著是響亮的救火車的鳴笛聲。
完了,外面著火了。
我和六百對視一眼,拉著手就要往外跑,結果就在這時,哐當一聲,有什么東西砸向了窗子,怎么回事?難道有人要趁火打劫?我倆趕緊圈身窩到屋角,由于擋著窗簾的原因我們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接著又是一聲,又是一聲。
嘩啦啦,玻璃被砸碎了,一個身穿橘黃色迷彩服,頭戴鋼帽的男人沖了進來,穿著一雙大皮靴踩在六百的床上,手中拿著一個大噴頭,剛要開閥噴水的一瞬間愣在了,而我和六百也認出了他,消防員叔叔。
長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消防員,真的,活的,還站在了六百床上。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六百,她眼睛通紅,滿臉青綠。
“啊~~啊~~啊~~!!!”
六百把嘴張得老大,用盡全身力氣大叫起來,她的嘴張那么大,肯定很辛苦,因為我都看到她的小舌頭了。
我一把拉住六百,伸手擋住她的大嘴,“好了,別喊了。”
六百果然聽話的不喊了,結果卻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我急忙拉住六百的胳膊,卻沒撐住她,眼看著她暈倒在地上,不是我的力氣不夠,而是我也突然覺得頭暈得厲害,在要彎腰扶六百的一刻也跟著倒下了……
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我轉轉眼珠,正看到坐在一旁的老爸,他正一雙眼睛毫無情緒的看著我。
“醒了。”
其實我爸說話的時候有股奇怪的力量,讓人莫名的害怕。
“嗯。”我應聲。
“抽煙與喝酒一樣,抽太多,會醉的。”爸站起來,放下手中的報紙,給我倒了杯水。
我坐起身,接過杯子,使勁的喝了兩大口,“爸。”
我爸回過頭,“怎么了。”
我以為他會很生氣,可是我看到的依然是他那副平靜的面容,其實這一刻,我開始懷疑,也許爸并不關心我。
我低下頭,心里有點難受,但我必須做點什么讓他在意我的存在,讓他多關心我,或許從那一刻起我與爸之間的某些情感就已經注定,自始至終無從更改。
于是我猛的抬起頭,看著爸,嘴里鄭重的說到:“爸,我來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