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六。”
“回侯爺,小的在!”
“我命你暗中尾隨方才那偷盜之人,待探聽清楚他的家世背景及落腳之處后,速速回報。”
“小的遵命!”
“還有,如果他遇到了麻煩,盡可能的幫他一把,但切勿泄露你的身份。”
“是!”
等丁六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盡頭,龐昱才‘唰’的一下收斂折扇,若有所思的朝龐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話說,剛剛那人確實有偷竊之意,但并無偷竊之實。畢竟她身為鼎鼎大名的怪盜‘一枝花’,要是被別人偷了去,豈不是自砸招牌?
而且,那人偷盜的手法簡直不堪入目,根本就是一臨時起意的外行!
可是她見那人長相憨厚,頭腦愚笨,膽小如鼠,實在不像是作奸犯科之輩,遂將錢袋偷偷放在了他的身上,想要借機觀察一番。當然,能順便揩揩帥哥的油,也不枉她如此大費周章一回。
所以,她在事后挑了一名機警伶俐的家丁尾隨其后,欲一探究竟。
她本非好事之徒,歸根究底,此舉的原因不外乎兩個字:無聊!
過慣了晝伏夜出,看小說,打游戲,K歌聊天的日子。突然有一天,被迫來到一個冷兵器時代,沒有電腦,沒有手機,還要像個乖寶寶似的,循規蹈矩的過著每一天。這前后的反差,足以逼瘋一名心智健全的四好青年。
因此,為了能做一個正常人。她不得不給自己找點兒事做,借此打發她那近乎滿得溢出來的精力。
用過豐盛的晚餐,龐昱百無聊賴的躺在花園中的長椅上,一邊吃著侍女剝好的葡萄,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
“對了,我的頭究竟是怎么摔的?”龐昱穿越至今,還從未主動了解過‘前任’的死因。今天突然想起,便提了這么一句。
可她的話一出,立在身側的家丁紛紛面露難色,一時間,竟沒有一個出聲作答的……
“怎么,當著本侯的面,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龐昱眼神一凜,語氣略帶慍怒。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家丁們異口同聲,做誠惶誠恐狀。
“不敢?”龐昱冷哼一聲,用鼻孔出氣,“本侯看你們沒什么不敢的!”
“回侯爺,是、是太師不讓我們說的!”
“呿!”龐昱吐出籽,正中說話那人的鼻梁,往后仰倒,合上眼道:“別拿我爹來壓我,信不信,本侯一句話,照樣讓你們卷鋪蓋走人?”
“那個……事情是這樣的……”權衡其中利弊,家丁們在太師和侯爺間,選擇了后者。畢竟以太師對侯爺的驕縱程度,只要侯爺屆時在太師面前多替他們美言幾句,保住飯碗還是不成問題的。
原來,騎馬踏青的‘龐昱’在歸途中偶遇戶部侍郎的千金,見其姿色頗佳便出言調戲,然不慎從馬上墜落,撞傷了頭。在戶部侍郎府緊急包扎后,被龐太師帶人抬了回來。
“原來如此。”龐昱嘴巴一張,侍女立刻喂上剝好的葡萄,她邊吃邊暗自感嘆:“沒想到,‘前任’竟然這么衰。”
大頭朝下,一命嗚呼?
強人啊!
不過仔細想想,她的‘前任’也蠻可憐的。女扮男裝不說,還不得不裝作對同類很感興趣的樣子,遇到標致的就得調戲兩下。
最后,甚至為此搭上了一條小命,實在是不值呀!
“不知那戶部侍郎的千金長相如何?”
“唇紅齒白,國色天香。”
“你們說,咱們現在就去給這位侍郎千金賠禮道歉,如何?”良久,龐昱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只見她露出閃閃發亮的白牙,發出小老鼠縮在角落里得逞的‘吱吱’笑聲。聽得一干家丁侍女背脊發麻,雞皮疙瘩硬是掉了一地。
“侯爺,天色已晚,不如……改天?”職責所在,有家丁硬著頭皮建議道。
“常言道,擇日不如撞日。何況,道歉不在早晚而在于誠意,難得本侯真心悔改,多少,他們總得給個面子吧?”龐昱抖著二郎腿,半瞇著眼,哪有半點兒悔過之意?
胳膊擰不過大腿,在龐昱的強權下,家丁們只能乖乖就范,恭敬的在前邊領路。沒多久,一行人便聲勢浩大的來到戶部侍郎王堯臣,王侍郎的府邸。
“去,把門敲開!”龐昱扇柄一指,就有家丁上前叩門。
不一會兒,隨著‘吱嘎’一聲,漆黑厚重的大門緩緩朝兩邊開啟。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走了出來,見來人,眼底先是閃過一絲詫異,接著恭敬的行禮:“王府總管祥伯,拜見侯爺!”龐昱墜馬之時曾在王府包扎過,身為總管,他對來人自不會陌生。
“祥伯,你家小姐呢?帶出來,上次唐突了佳人,本侯今日要當面跟她賠罪。”盡管龐昱嘴上說的是賠禮道歉的話,可那架勢,整個就一來找茬的!
“啟稟侯爺,我家小姐已經入寢,眼下實在不方便見客。”言外之意,“就算你侯爺再霸道,也不能擅闖女兒家的閨房吧?”
“沒關系,既然你們家小姐不能出來,本侯親自進去見她便是。”說罷,龐昱就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倒不是她有意毀那侍郎千金的清譽,而是她一現代穿過來的,根本沒有古人那迂腐的意識。難不成見個面,拉拉手,就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更何況,她本就是女兒身,見了,又能如何?
“侯爺留步,侯爺留步啊!”祥伯急忙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過來,擋在龐昱身前,苦苦哀求道:“侯爺!老爺尚在府中,倘若侯爺想見小姐,不妨先與老爺打聲招呼,再、再去不遲!”
“也罷,叫你們家老爺,王侍郎速速見我!”龐昱一揮衣袖,滿臉的不耐煩。隨即,有伶俐的丫鬟過來將龐昱等人請到大廳,備上茶點,小心伺候著。
估摸一盞茶的功夫,祥伯才出現在龐昱的視野之內。可是,來的只有他一人,并不見王侍郎的身影。
“啟稟侯爺,我家老爺請您屈駕書房,說是有要事相商。”不待龐昱發作,祥伯便出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