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手,以咱倆多年的交情,何來言重一說?”說罷,龐太師重重的拍了拍對方的肩,大笑兩聲。然后命龐福將其送回宮內,便先行離開……
另一方面,龐昱一連多日臥床,眼下終于能下床活動,生性本就好動的她,此時正嚷嚷這要外出上街,任誰攔也不聽。
“昱兒,你這是在做什么?”龐太師來到別院,恰好與拎著長衫下擺往外沖的龐昱碰個正著,故有此一問。
“爹!你可要給孩兒做主啊!”龐昱順勢撲倒便宜老爹的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添油加醋的把這幾天躺在床上挺尸的悲慘遭遇哭訴了一遍。
滿朝皆知,龐太師對愛兒一項是極盡寵溺。此刻,即便明知龐昱任性,卻仍不忍拒絕。龐太師先是千叮嚀萬囑咐,后又在府里挑了幾名身手不錯的家丁,這才不情不愿的目送龐昱邁出龐府的大門。
轉了幾個彎,在家丁的下指引下,龐昱來到附近最熱鬧的集市。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賣什么的都有,真是好不熱鬧。
當然,要是能去除人們在看到她時,那既懼怕又略帶三分鄙夷的眼神,她估摸自己可以玩的更開心。看樣子,她這個安樂侯確實不負盛名,很不受人待見啊。
思緒間,龐昱不小心被迎面走來的人撞了一下。自覺失職的家丁們立馬將那人團團圍住,一面怒目相向,一面擼胳膊挽袖子,準備給這個不長眼的家伙來點兒教訓。
然而,正當一家丁意欲動手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嘹亮大喝:“住手!”
那渾厚又富有磁性的聲音令龐昱微微側目,可當她循聲望去,不禁愣在原地。
斜飛入鬢的劍眉,晴空寒星般的明眸,端秀挺直的鼻梁,儒雅中亦帶著幾分灑脫的英挺氣概……不過,最吸引龐昱的還是男子周身縈繞的那股氣勢。仿佛所有的喧囂沸騰在他身邊張牙舞爪,卻不過是繞一個空空的圈子,又了退回去……
龐昱就那么呆呆的望著,直至對方走到跟前,才收斂癡態。扯起一邊嘴角,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調笑道:“展大人,幾日不見,你是風采更勝啊!”
身著棗紅色侍衛服,頭帶黑帽,腳穿官靴,一把烏鞘長劍斜插在腰間,鮮紅的劍穗迎風飄蕩……倘若龐昱還不知來者何人,那她以前廢寢忘食看的七俠五義,豈不是都就了飯吃?
“下官展昭,拜見侯爺!”展昭嘴上回的是一板一眼,但神情卻冷了許多,似乎對這位惡名昭著的二世祖很是厭惡。
“展大人,何必如此客道?”龐昱覆說罷,熟絡的拉起展昭正抱拳的手。明為禮讓,實則揩油。甚至,她還堂而皇之地用指腹來來回回,時輕時重的摩挲著……
展昭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弄了個措手不及。顯然,他怎么也沒想到,安樂侯竟會無賴到自己的頭上。
“大人,請大人救救小的!小的、小的我絕非有意沖撞侯爺,望、望大人明鑒!”原本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倒霉鬼,此刻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拼了命往外擠,那弱不禁風的身體硬是沖破龐府家丁的重重包圍,撲倒在了展昭的腳下。
“請問侯爺,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展昭順勢抽回手將地上的人扶起,語氣像是例行公事般生硬。
“沒什么,此等瑣碎小事怎敢勞展大人煩心?”龐昱淡淡一笑,不留痕跡的把手縮入寬大的袖袍中,心下計較:“嗯,還行,手感不錯,就是比我的粗糙了點兒。可好歹算是正大光明的摸了回帥哥,而且對方又是無數少婦及少女的夢中情人兼偶像。仔細想想,也不是太虧嘛。”
“侯爺客氣了,維護開封治安乃下官分內之事,何談麻煩一說?”展昭眼神一凜,俠義之氣盡顯。
“哦,事情是這樣的。”龐昱也不再推脫,看似輕描淡寫的解釋道:“他偷了本侯的錢袋,被本侯的手下抓了個正著。”
“沒有!小的沒有偷錢,望大人明察,明察啊!”那倒霉鬼面白如紙,身體抖如篩糠,假如不是有展昭扶在一旁,此時定癱倒在地。
安樂侯威名在外,落到他的手里,即便不死,也活活減去半條命,叫人豈能不懼?
展昭把人安置在側,朝龐昱一拱手,“啟稟侯爺,這凡事要講究真憑實據,不可妄斷。倘若侯爺擒獲了盜賊,也應上繳官府。至于如何處置,自會有人來定奪。”
“展大人的意思是,本侯污蔑好人不成?”龐昱冷哼一聲,滿臉的不悅之色。
“下官不敢!”展昭這一句話,回的是不卑不亢。
“展大人,咱們不妨打個賭,如何?”不待展昭作答,龐昱徑自說了起來:“若是我從此人身上搜出丟失的錢袋,你便答應我一件事;反之,我不但放了他,向他賠罪,還任你差遣。當然,作奸犯科之事除外。”
聽聞,展昭將狐疑的視線打向龐昱,好似要把她看穿一般。暗道,明明還是那囂張跋扈的奸人相,可不知為何,他總隱隱覺得今日的安樂侯與以往不同……
龐昱見展昭劍眉緊鎖,猶豫不定,遂又下了一劑猛料:“展大人官拜御前四品帶刀護衛,乃皇上親封的‘御貓’,素有‘南俠’的美稱。莫非……怕了本侯不成?”她故意仰著頭,把尾音托長,又晃晃個腦袋,將那小人得志的模樣表現的淋漓盡致。
不得不承認,龐昱這招激將法拿捏的是恰到好處。這不,展昭那性感的薄唇上下輕啟,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底氣十足的音節:“好!”
為求公平起見,龐昱和展昭分別從圍觀的百姓中挑出一人,對那‘倒霉鬼’進行搜身。不出半刻,果真在其身上搜出一裝滿銀錠的布袋,而袋子的正面更是用金線繡了個明晃晃的‘龐’字!
“不!不可能!”那人滿眼的驚慌,一邊不住地搖頭,一邊沖過來拽著龐昱的衣角,急切的辯解著:“侯爺,天地為證,您的錢袋一直置于袖內,小的、小的確實沒有拿啊!”
龐昱甩手將人揮開,沉聲喝道:“好,本侯問你。既然你并未偷盜,那又是如何得知錢袋所放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