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見鐘離雨憶的反應也不是很強烈，便以為他們是真的認識的，只是兩小口在鬧別扭。要是真的不相識，一個陌生男子跟自己待在一個包廂中，那個姑娘能不強烈反抗嗎？二人進來時戴著的斗笠還放在桌面上呢！

但小二不知道的是，鐘離雨憶的身份不能曝光，她是不敢聲張而已。而且她怕疼，傷勢未愈，她不能激動，不能做劇烈運動，甚至不能大聲說話，不然的話刺激到傷口，會很疼的！她只想盡快養好傷，從此無傷無痛。

“二位客官慢用，小的去看看其他的菜肴好了沒有，會盡快給二位送來的。”小二恭敬地說完，便把門帶上，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你介意我去一趟茅房嗎？”鐘離雨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稍微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陪你去。”季堯玉瞇了瞇眼，眼神有些迷醉地看著她，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

“這樣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親，怎么可以一起上茅房呢？”鐘離雨憶嘴角抽搐，臉上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

“無妨，反正你很快就會成為我的人了。”季堯玉嘴角勾了勾，向著鐘離雨憶的方向邁進一步。

他之前是忌憚鐘離雨憶的武功，一直遲遲不敢下手，那次才會隨著大軍一起去試探她的深淺。經過那次的觀察，他卻發現她的武功根本沒有傳聞中的那么高，不管她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武功全失，又或者她武功高強的事情本身就是傳聞有誤，他想要的只是她的身體而已。

鐘離雨憶抄起桌上裝有懷抱鯉的盤子往他身上扔去，季堯玉忙往旁邊躲開，雖說沒有丟中他，但她的目的只是想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讓他后退點而已。

她快速往窗口那邊跑，劇烈運動讓她呼吸急促，牽動著胸口的傷口，帶來窒息般的痛楚，但她顧不上那么多了。

脖子上的衣領突然收緊，季堯玉早就到了她的身后，扯住她的后領，她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難，手向后一抓，身手靈敏地抓住他的手就是一個過肩摔。

她本身力氣不大，但她體內有著三十年的內力，剛剛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使出了一直在體內沉睡著的內力，把季堯玉摔在竹墻上，往墻上砸出一個大洞，墻壁震蕩，發出一聲巨響。

這里本就是靠窗的位置，墻外是懸空的，季堯玉被她甩出去，她自己也被季堯玉帶著往樓下摔去。

樓上樓下的人群被那一聲巨響驚到了，頓時沸騰起來。小二急忙往窗口看去，追蹤肇事者的身影。

季堯玉在空中用力一拉，借她的力往上彈去，鐘離雨憶則是被反作用力拉著落地速度更快，本來是季堯玉先落下的，鐘離雨憶在他之后落下，現在卻成了鐘離雨憶在下方當肉墊了。

鐘離雨憶還沒來得及腹誹，便感覺自己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抓住她手的季堯玉則是被人一掌擊飛出去。

季堯玉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在地上時踉蹌了一下后才穩住身體。

“她是我的。”郝燚夜平淡沒有起伏的聲音在鐘離雨憶頭頂響起，鐘離雨憶靠在他的懷里心臟狂跳不止。

差點嚇死了！

只是，他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是他的”？他是不是說漏了幾個字呢？她是他的什么？他們認識？不然的話干嘛要說這句話？

鐘離雨憶張了張口，想要問些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她扶額嘆息。他說話總是這樣引人遐想，讓她很容易想歪的好不好？

“公子，這是賬單。”掌柜的拿著賬單急急走到季堯玉面前，向他索賠。

季堯玉捂住剛剛被郝燚夜擊中的胸口，一口血差點吐出來。他伸手指向鐘離雨憶剛剛站的地方說：“菜是她點的，墻壁是她砸的，你們不找她賠，反倒是來找我賠？”

“公子，您自己剛剛說的，您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這單子自然是要您賠償的，包廂您進了，墻壁損壞也有您的份。”掌柜的堅定地在他面前舉著單子，一副拿不到錢誓不罷休的模樣。

季堯玉往自己的手指方向看去時，他愣住了，人群紛紛攘攘，對面那兩個家伙早就不知所蹤，難怪掌柜要賴定他了。

郝燚夜將鐘離雨憶的頭護在懷里，不讓她看下面急促后退的景物，因為她說她恐高。

鐘離雨憶頭埋在他懷里，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聲也逐漸清晰可聞，兩人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漸漸加快，不分你我。

她的臉紅了起來，連傷口裂開血液沾濕了衣領都不自知。等他抱緊她的手松開時，鐘離雨憶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野外，四周幾乎沒有行人。

“我就送你到這里，他會找到你的。”郝燚夜說完就要走，鐘離雨憶下意識地伸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胸前，看著他黑色衣服包裹下結實的身型，她想起剛剛那個溫暖的懷抱，還有他剛剛說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她的臉又開始燙了起來，忙尷尬地松開攥住他衣角的手，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還有事嗎？”郝燚夜幽黑的眸子里無風無波，低頭淡淡地看著她。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你跟蹤我？”鐘離雨憶抬頭注視著他的臉，她突然發現，從第一眼看到他到現在，他的臉上都是同一個模樣，永遠都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是一個只能睜眼閉眼、不知道喜怒哀樂的皮偶。

她仰起頭時，他才發現她的胸前有一處滲出血色，在橙黃色的衣料上看起來就像是染了一只紅蜻蜓。他的眼里微不可察地泛起一絲絲漣漪，但很快便被他隱去。

“路過。”他淡淡地說。

“我真的有這么好打發嗎？”鐘離雨憶狐疑地看著他。

這里離他們上次見面的地方隔了不止三座城池，難不成他是過來這邊旅游的？然后又剛好碰到她？她以前跟班上的一個男同學住在同一座城市中，但他們從來都沒有在街上偶遇過，雖然有可能是他們不常出門的緣故，但這也說明了茫茫人海中相識的兩個人偶遇是并不容易的，他們的家才相隔一條街。

三座城池里有多少條街？大大小小的街道數不勝數，他們初遇的地點跟現在所在的地方相隔了十萬八千里，他就這么路過碰到她了？是閑著蛋疼四處走動還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