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低調(diào) 【明哲保身為第一要務(wù) 光天化日有截道強人】
書名: 夢回關(guān)山作者名: 鐘樓番薯本章字數(shù): 2177字更新時間: 2020-12-19 13:08:38
穿著一雙土布鞋,鞋面上還有幾個“作點綴”的破洞,楊六奇走在山間的土路上。
現(xiàn)在他身上的“原裝”服飾,基本只剩頭上那頂禮帽了。不過即便是那頂禮帽,現(xiàn)在也都變得臟兮兮的認不出原來的樣子。
楊六奇對此倒是沒多少怨言,只不過在把那套已經(jīng)在山間狂奔中刮得猶如叫花子衣服般的西裝扔掉的時候稍微心痛了那么一下。
要知道那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呢!校長大人給的經(jīng)費……
身上這套粗布衣服是郭山給的,鞋子……就不要追究來源了。
所有人都在郭山的指揮下迅速“撤離”,走之前還處理了一下三具尸體。
原本楊六奇還以為郭山會挖個坑之類的,但發(fā)現(xiàn)他居然“擺起陣”來。
那支左輪被重新塞進鄭老六的手里,被他自己打死的那個手下手里也放了那支送他歸西的步槍,另一個胸口插著一把刀的——楊六奇這時才看見那是把飛刀——飛刀被拔走,槍壓在身下。
“不留撒?”“地中海”盯著那槍舔舔嘴問道。
“不留了。”郭山簡單明了答道。
郭山讓一個弟兄背起他們那個弟兄的尸身,指揮眾人從一條山縫中急速退走。
也許是看到楊六奇疑惑的眼神,郭山笑笑,一邊走一邊道:
“響了這么多槍,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了。鄭老六手里的欠的人命不是一條半條,他那兩個手下好歹算是穿軍衣的,咱們擺個樣子,算是內(nèi)訌,讓他們家人領(lǐng)幾個撫恤錢。”
楊六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閣下也是吃皇糧的吧?”郭山忽然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楊六奇苦笑道,他估計光看槍法都猜到了,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這個,”郭山拿起他手里箱子上那半截繩子道,“是炮繩。”
楊六奇一愣,他確實沒想到郭山居然是從繩子上就看出了他的身份,那根繩子他是問軍械處要的,只是看著結(jié)實,也沒想過居然是大炮用的。
嗯?郭山認得這繩子?那……
“咱也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郭山并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答道。
郭山也是軍人……不過想起老鼠叔,楊六奇就不覺得奇怪了。
過了好幾個山口,郭山終于讓眾人停下。他爬上一個小坡,左右看了下,嘆了口氣,叫過幾個弟兄,開始挖坑。
楊六奇知道他想安葬自己弟兄,于是把那件已經(jīng)七零八落的西服脫下,掰了根樹枝也開始幫忙。
“閣下有什么打算?”看著泥土慢慢落回坑里,郭山問道。
“我有要事要去……去北京。”楊六奇思索了一下說道。
“往那邊走幾里地就有個車站。”郭山指著一個方向道。
“謝了……我叫楊六奇。”楊六奇拱手道。
“你這樣子不成,換套衣服吧!”郭山道。
于是,楊六奇身上換上了郭山弟兄們湊起來的一套衣服,連那雙讓他痛恨不已的破皮鞋都丟了。
“事關(guān)重大,”郭山忽然道,“切記不要太張揚。”
楊六奇又愣了下,感覺他可能猜到了什么,于是點點頭。
想了想,他從皮箱里摸出十個大洋遞給了郭山。
“給弟兄們換套衣服。”他說道。
郭山也愣了下,點頭接過,給手下弟兄一人分了一個大洋。
那些人似乎也很意外,面露喜色。“地中海”拿著大洋,盯著楊六奇手里的皮箱舔舔嘴。
“走了撒!”郭山拍了“地中海”腦袋一下道。
眾人拱手作別。
于是,楊六奇就這么一副怪模怪樣地繼續(xù)趕路。
幸好路上再沒遇上什么幺蛾子,他見到了那個破舊的車站。
他從懷里摸出事先準備好的銅板賣了車票——經(jīng)過之前的事情,他可不敢再裝闊了——在一群衣著跟他差不多的鄉(xiāng)民中候車。
當終于看見那臺冒著黑煙慢慢挪近的火車頭的時候,他幾乎要感動得哭出來了。
好不容易擠上車,他也不好意思和那些人搶座,找了個靠門的過道上的空檔,干脆地把包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
周圍依然是那種“熟悉”的怪味道,不過此刻他身上的衣服也好不了多少,他反而沒有了之前那種反感。
他想,這回哪怕是尿在褲子里也萬萬不可讓包離手……額……屁股也行吧!
一路晃晃蕩蕩不知過了多久,不停有人上車從過道路過走進車廂,抑或從車廂擠到過道下車。車廂里頭“濤聲依舊”,不過他那位置反而“清凈”些,他居然時不時可以瞇一下,干脆也自得其樂。
他甚至想,就這么一路晃蕩到北京也不壞。反正路上停車間隔多的是,買個饅頭什么的總不是難事,這比起行軍打仗來總的來說是舒服多了。
“嗚~~”
火車汽笛長鳴,這是到站了。
楊六奇已經(jīng)不去關(guān)心是什么站了,反正離自己額目的地還很遠,只是下意識地把身子往后盡力縮一縮,免得跟過路的人無端口角。
人聲來往,楊六奇瞇著眼,耳朵還保持一定警覺。
如無意外,等火車加水加煤完畢后又將慢騰騰地出發(fā)。
“勞駕讓一讓……”
突然有人說話,這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跟此地相當不搭調(diào)。
他猛地睜眼,發(fā)現(xiàn)面前的是個穿著西服的精干瘦削的中年人,手里提著一個皮包。
楊六奇連忙“啪”地站起,笑一笑表示歉意。
中年人脫下禮帽,略一施禮,楊六奇也手忙腳亂地脫帽還禮。中年人笑笑,從他身側(cè)過去了。
雖然是那么一瞬間,楊六奇隱約覺得此人不簡單。他有一股儒雅的氣質(zhì),但同時也有一股氣場……熟悉的氣場。
不過楊六奇也沒有多想,這一路見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就這位有那么一點特別而已。
估摸著火車差不多要發(fā)車了,楊六奇伸了個懶腰,坐回自己的包上。
“哐!”
車門突然被人粗魯?shù)赝崎_,一股寒風夾著煤煙撲面而來。
楊六奇差點兒要爆粗了,卻發(fā)現(xiàn)來人不善。
只見門口站著的是個披著黑色警察大衣歪帶帽子的路警。
“X你媽……”
這位一開口就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沒事找事。
看著那家伙手里甩著的那根亮鏜鏜的棍子,楊六奇馬上知道此刻只有唯一的應(yīng)對——明哲保身。
過道兩邊的人都不是傻子,一句話都不敢說,都把身子盡可能貼近車廂壁。
那位甩著棍花,一邊往里走一邊左顧右盼,像個將軍似的。
楊六奇盡量把頭放低,不跟他的眼神接觸。
“你!包哪里偷的?“
那家伙突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