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赤【Керч?】港,一艘簡陋的漁船離港而去,1945年對于蘇聯人來說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年,邪惡的阿道夫·希特勒剛剛敗在蘇維埃的光輝之下。然而,對于漁船上的人來說這并不值得欣喜,或者說擊敗納粹德國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對于他們而言,1945年同樣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年,他們第一次捕捉到了“錨點”的存在!
自真理院傳承千年以來,都是敵方發動錨點后他們才后知后覺地參入戰爭。然而,就在一個多月前,阿道夫·希特勒還在地下密室里籌劃絕地反擊的時候,真理院天璣部的研究院們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能量爆發跡象。這得益于剛剛進入調試的天璣號,天璣部制作并命名的元素偵測衛星。這也是世界上第一顆正真意義上的衛星,比普通人知道的斯普特尼克1號還早了12年。
對于這一次能量爆發,一開始這些心大的研究院還喝著從二戰炮火中搶救出來的葡萄酒把它當做一次敵人的進攻。在過去十年里,每個月都有這樣的進攻,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小戰爭,最多造成一些人員傷亡。而在真理院所有人眼里,最不在乎的就是人命了,只要不是錨點復蘇這樣的大事件就行。
然而,在天璣部漫不經心的解析中,一個剛剛調進來的研究員或許是還沒沾染上天璣部歷史悠久的散漫習慣,在他仔細(神經病)地觀測下,“這一定是一個以龍王為基礎的“錨點”!我以三瓶格拉帕白蘭地打賭!”他如是對真理院院長說。順帶一提,這個研究員是正宗的意大利人,能在沙漠里煮通心粉的那種!
當然,這個研究員的發現并不僅僅如此。他還發現,這個“錨點”之所以形成能量爆發,是因為其基礎出了問題。
“錨點”另一片空間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指向標,每一個錨點的激活都會將至少一塊澳大利亞大小的空間被拖入“間隙”,而龍族正是以龍王為基礎形成“錨點”以此染指人類生存的這片世界。
而研究員發現的那個“錨點”之所以在激活之前泄露出能量爆發,正是因為它的根基:“龍王”出了問題。重生失敗!只有在龍族重生失敗的時候才會出現如同這樣的能量失控!否則,重生的龍王就直接發動錨點而不會呆在那搞什么能量爆發告訴世人“我來啦!世界第一大惡龍回來啦!勇士們快來屠龍啊!·”因此,一個極有可能十分虛弱的龍王像一盤美味珍饈一般擺在了一群惡漢眼前。
于是,在蘇聯南部的刻赤港,真理院派出天樞部最精銳的三十七人組成團隊前往亞速海中央的“錨點”,此去,意在屠龍!
“怎么啦?霍茲爾克?睡不著嗎?年輕人應該在晚上去和姑娘靠在欄桿吹海風而不是待在船艙看發霉的《龍族譜系表》。我覺得艾麗安娜可能正在船后的欄桿旁呢。”一個絡腮胡的北歐面孔男子鉆進狹小的船艙,自顧自的倒上一杯伏特加,也不在乎船艙主人的意見。
被稱作霍茲爾克的人放下手里至少有上百年歷史的羊皮卷,伸手奪過絡腮胡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作為船上的心理醫生,埃里克,你就這樣開導一個失眠的可憐人?”
絡腮胡埃里克滿不在乎手里的酒杯被奪,直接舉著瓶子大飲一口。“失眠?哦不,你不會想在屠龍的道路上自殺吧?霍茲爾克!”
“自殺?該死!你怎么會想到這個?”霍茲爾克好像有點生氣了,連同絡腮胡埃里克手里的酒瓶也奪過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還不等霍茲爾克喝下肚去,絡腮胡埃里克以一種巧妙的手法把裝滿伏特加的酒杯又從霍茲爾克手中搶了過來,滿滿的一杯酒,在顛簸搖晃的船艙內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不想自殺那就是不太要緊的失眠!”埃里克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砸吧著嘴好像意猶未盡。
霍茲爾克好像放棄了對杯子的主權宣示,甚至把酒瓶也一起丟給了埃里克。“那么,給我來點特效安眠藥吧,這幾天總感覺心里不安。你知道普通的安眠藥對我們沒有。”
絡腮胡埃里克喜滋滋地接過酒瓶:“那么,只有一種藥了。”埃里克停頓了半秒好像在清理嗓子。“對于失眠,做些男女之間的運動是最好的催眠藥,這個可不受龍血免疫。”
埃里克的聲音極大,就像是在商場門口招攬顧客的店員一般,也像發表裹腳布講話的領導一樣。他就像是在宣示一個極其簡潔明了的真理一般,并且他自己也認為這就是真理。
“算了,你們天璣部就沒幾個正常的,都是些酗酒的瘋子。你們說的話哪些是真的呢?我還是去甲板上透透氣吹吹海風吧。”霍茲爾克放棄了和埃里克爭辯。他不是第一個與天璣部瘋子們辯論的,也不是第一個與天樞部研究院辯論失敗的,當然也絕不是最后一個。除非有人比天璣部的人還瘋,不然是不可能在言語上占到他們便宜。
“親愛的霍茲爾克,我的話里當然有真摯的成分,比如艾麗安娜一個人在后甲板吹風。這瓶酒我就獨自享受啦!感謝上帝!”
“上帝一定不會接受一個酗酒瘋子的感謝。”
說完,霍茲爾克抬腳踏上了通往船舷的樓梯。
在狹小的樓梯之中,霍茲爾克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一樣,咚咚、咚咚、咚咚……那是一種鼓聲?不,又有點像巨大哺乳動物的心跳聲。搖了搖頭,將這種奇怪的感覺甩出腦海。“總之龍族這種爬行動物是不會有這種心跳聲的。”自嘲地笑一笑,霍茲爾克登上了船舷。
左手船首,右手船尾。
絡腮胡埃里克神經病一般的聲音又在他腦海里像魔音一樣回響,與那鼓一般的聲音莫名其妙地重合在一起。同時他也莫名其妙地信了埃里克的話,向右邊船尾后甲板慢慢行去。
轉過船舷,果然,一瓶伏特加讓埃里克這個老瘋子的話里罕見的帶有了一點點真實。
一個金色披肩發,穿著美國西部牛仔常見裝束的干練女青年正右手撫摸在自己的胸膛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腳尖的皮靴在木質的甲板上點出了鼓聲一般的聲響。咚咚、咚咚、咚咚……
這既是用船為鼓擊打出來的鼓聲,也是這個女青年自己的心跳聲。
“霍茲爾克?你怎么來了?”鼓聲驟然停止,只剩下海濤聲和埃里克的叫喊聲在霍茲爾克腦海里回響。
面對驚喜的艾麗安娜,霍茲爾克忽地窘迫起來了。總不能說自己是被絡腮胡埃里克的真理征召而來或者說自己被某種巨大哺乳動物的心跳吸引而來。
“這個……”霍茲爾克忽然想到了絕佳的借口!‘我只是喝了酒上來吹吹風罷了!’
還不等他說出口,艾麗安娜卻沖他一笑,往左邊移動了一小步,示意給他留出了一小段欄桿倚靠。
霍茲爾克什么都沒說,慢慢靠在欄桿上,和艾麗安娜一同享受著亞速海的海風,和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