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巫族
- 赴塵緣共千年
- 三月陌
- 3817字
- 2020-07-07 08:49:13
王城已在眼前,東方烈輕抿雙唇,看著眼前的高大城墻。他用計(jì)一步一步將卜寒調(diào)出王城,如今這座看似銅墻鐵壁一樣的城堡,其實(shí)已經(jīng)外強(qiáng)中干了。沒有了指揮將領(lǐng)的守城士兵就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亂成一團(tuán)。
王城已成了天闕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東方烈命先鋒開始攻城,一時間喊殺聲四起,箭矢雷石紛紛落下,城上城下成修羅場。
此時的卜寒與周熠且戰(zhàn)且退慢慢接近王城,可是已然精疲力盡,戰(zhàn)力越來越差。突然,楊凌劈頭一槍,直奔周熠面門而來,卜寒在旁看到急忙舉刀堪堪將這一槍挑開。周熠此時身上已經(jīng)受了幾處輕傷,又經(jīng)過一夜廝殺人已精疲力竭,哪里還有力氣拼殺,眼見槍到想到抬手去擋,卻已無力,幸好卜寒這一刀將他救下。就在二人剛剛出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想到楊凌還有后著,只見一道寒光又向周熠而來,卜寒與周熠均是大驚,原是這聲凌抽出腰中佩劍連環(huán)而至,這是如何也躲不掉了。卜寒大叫一聲,“王上”卻見須發(fā)皆白的老將軍將身體擋在周熠的前面,這一劍狠狠沒入他的胸膛。
周熠見狀大叫一聲:“卜將軍“,可是他只能眼見著卜寒一點(diǎn)點(diǎn)失去氣息。
楊凌還劍入鞘,冷冷地看著周熠,此時他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周熠似是知道自己這次無法逃出升天,一副認(rèn)命的樣子。卻不想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飄過,一把抓住他的襻帶,只一掠便從這一隊(duì)人馬的空隙中逃了出去。
楊凌大驚,率人追趕。卻見那人只帶著周熠向王城方向逃去,眼見快與天闕軍碰頭,又一個急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前方攻城猛烈,楊凌見追不上那人了,便率軍趕到了東方烈的跟前,大略回稟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
“嗯”東方烈只嗯了一聲并沒有多說別的。
楊凌也退在一旁與東方烈一同觀戰(zhàn)。
就是在雙方廝殺的難解難分之時,就見王城東南方向有一股人馬飛奔而來,旋風(fēng)一般就到了兩軍陣前。看裝束并不是哪一方的士兵。
陣前有個人騎了一匹黑色的戰(zhàn)馬,一身灰色戰(zhàn)袍,如閑庭信步一般走至兩軍陣前,用一種悠然的口氣道:“在下,巫族蕭懷宸。”
此語一出兩軍嘩然。巫族怎會在此時出現(xiàn)?
就在這時王城城頭響起了周熠的聲音:“東方烈,想不到真的是你,不過也好,這樣一來你就留在這里吧。”
東方烈冷笑一聲,“蕭懷宸?周熠你果然手筆不小啊。”
“哼,若無萬全的準(zhǔn)備,我周熠又怎會輕易起兵。本來你在你的云漪城里好好養(yǎng)傷免于這次的性命之憂,誰知你卻跑來送死。”
“周熠,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剛剛?cè)舨皇潜蝗讼嗑却藭r怕是你已經(jīng)死了吧。”楊凌聽他如此侮辱東方烈忍不住開口。
“那是本王一時大意中了你們這些小人的圈套,廢話少說,接下來有你們好瞧的。”
“烈王殿下!在下蕭懷宸,久仰王爺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蕭懷宸抱拳拱手,行的是天闕的禮數(shù)。
“不知今日巫族前來意欲何為呢?”東方烈氣定神閑,如聊家常。
“不為什么,只是看到有人以強(qiáng)凌弱覺得不平罷了。”蕭懷宸說。
“哦,不想蕭公子還是副俠義心腸啊。”東方烈冷笑,“只是蕭公子行俠何必拉上整個巫族陪葬!”
“王爺此話倒讓蕭某不知如何接了,我巫族的事情還輪不到別人指手劃腳,更何況你又怎知今日陪葬的不是你身后的玄鐵騎呢!”蕭懷宸說著冷然一笑,那一笑邪魅無比。身后的那隊(duì)人馬并不舉槍并刀的沖殺。但見他們向四下散去,見陣勢是想將天闕軍圍在當(dāng)中,只是人數(shù)太少,合圍之勢并不能形成。但是誰又說他們真想合圍來著,只見這些人每人飛快的將袍袖一抖,空中揚(yáng)起一股黃色的粉末。
任誰都知道巫族用毒最狠絕,他們的毒除了制毒者誰都破不了。周熠站在城樓之上笑意占滿臉上,他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天闕軍不用刀槍箭戟也能一敗涂地。可是慢慢地,他的笑凝結(jié)在臉上,再往后是是震驚的表情。
城樓之下天闕大軍并未受到一丁點(diǎn)這些藥粉的影響,東方烈的唇角染著冷然的笑意。
蕭懷宸在看到這個情形時也是一愣,他們巫族最賴以為傲的便是用毒,他們之所以世世代代可以守住現(xiàn)在的那一片土地,也是因?yàn)檫@一長處。可是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這些藥粉對天闕軍沒有絲毫的影響。他俊美的臉上染上了一抹蒼皇,驚愕。
“你的這些伎倆于我天闕無用,還是收起來吧。”東方烈淡淡的說。
蕭懷宸皺了一下眉,他是一個善于掩飾情緒的人,初時的驚訝過后又恢復(fù)了淡定。正想開口卻聽有人喊:“阿哥!”
那一刻蕭懷宸呆若木雞。
一個甜美的聲音在天闕的隊(duì)伍中響起,“阿哥”,隨著這一聲呼叫,一個女子從陣中飛奔而出,她發(fā)絲飛揚(yáng),雙目含淚。有一絲酡紅染在雙頰上。
“姝兒!”蕭懷宸此時已經(jīng)維持不住一直以來的鎮(zhèn)定自若了,他跳下馬向那女子飛奔過去。二人就這樣在兩軍陣前相擁而立。
周熠在城樓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狠狠地一跺腳叫道:“拿弓來。”
引弓搭箭,那飛矢直奔女子而去。沉浸在相見的幸福中的二人根本沒有聽到,待蕭懷宸醒悟過來已然來不及躲閃,他閉上眼一旋身將那女子護(hù)在身下。可是只聽得當(dāng)?shù)囊宦暎]有預(yù)想的疼痛。蕭懷宸急忙睜眼查看身下的女子,見她沒有受傷才放心,又轉(zhuǎn)過身看那箭矢的方向,只是那支箭簇已成兩半安靜地躺在地上。
再四下望卻見東方烈手里挽弓,目光清冽看著他。他的身旁不知何時立著一位白衣男子,他執(zhí)著一支玉笛,神色平靜的在把玩著,眼睛看過來,滿滿地帶著的全是笑意。
蕭懷宸放開懷里的女子,向東方烈深施一禮,他并不多言。
“阿哥,就是那位公子救了我。”那女子輕聲說。
蕭懷宸又看向那白衣男子,抱拳道:“多謝這位公子救下舍妹,蕭某在此謝過了。
“既然都姓蕭,那就不必客氣了。”白衣男子散淡的應(yīng)了一聲,依然在把玩手里的玉簫。此時蕭懷宸才又注意到那支玉笛的特別,并不是笛有多特別而是那飾物。
“這位公子也姓蕭?”他依然盯著那飾物在看。
蕭落見他的神情笑了笑,拿起笛子上的佩飾掂在手里。“蕭懷宸,這個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吧。”他沒有回答蕭懷宸的話,而是問了他一句。
蕭懷宸臉色一變,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他沒有看錯,那個人手中的所謂佩飾就是他們巫族消失多年圣物“巫醫(yī)令”。他神色嚴(yán)肅,對著那塊佩飾行了一個大禮。后面所有巫放的人見他如此皆跪地行禮。
蕭落將那佩飾取下,細(xì)看是一枚似龍非龍,似鳳非鳳紋飾的玉佩。他面向蕭懷宸聲音沉冷地說,“圣物在此,巫族眾生聽令。”
蕭懷宸垂頭不語,眾人鴉雀無聲,只有蕭落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巫醫(yī)令,巫族再不得干涉世間之事,此間是非與爾等無干,速歸。”
可是眾人依然跪著,蕭落看看他們又回頭看看東方烈,那雙會笑的眼睛有絲迷惑,他沖東方烈眨眨眼,意味明確,“這是什么情況,好像不太搞得定啊。”
東方烈卻是還是一副冰山模樣,根本沒有想要幫他的樣子,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王城,還有城樓上那個放冷箭的人。蕭落見東方烈一副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的樣子心里恨得有些癢,這個家伙,還不是為了幫他,如今丟下我不管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收場的時候蕭懷宸開口了,“蕭公子,在下不知你與本族圣物有何淵源?”
“也沒什么淵源啊,就是家傳的,拿來給我這笛子當(dāng)個佩飾。”蕭落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
蕭懷宸皺起眉接著道:“如若是家傳之物,蕭公子可知,這塊玉佩不只是巫族圣物,還是巫族王令。誰持有這塊玉佩誰就是我巫族之王。”
蕭落一聽這話嚇得差點(diǎn)跳起來。他就知道師付留這枚玉佩給他從來就沒安什么好心,當(dāng)初問過東方烈,他也是含糊其辭,如今才知道這圣物能護(hù)他平安的意思原來是這樣。
蕭落拎起這枚玉佩在空中晃了晃,蕭懷宸看了心中不快,忍了忍還是開口了,“蕭公子,此物乃我族圣物,不管你如何得來,請尊重它。”
蕭落一抄手,將玉佩抄在掌中,看看下面的眾人,又看看手中的玉佩,“這個做不做王的事情暫且不論,今天這里是戰(zhàn)場,人家烈王爺還等收復(fù)都良,你們都不要在這搗亂了,等破了這王城再說。”蕭落終于找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想將巫族族人支開。
“我等并非真心想幫都良,實(shí)在是他們綁了姝兒,無奈才受他擺布,如今姝兒得蕭公子相救平安無事,那我巫族聽?wèi){蕭公子調(diào)遣。”蕭懷宸拱手道。
“好,那我們先收了拾了這個周熠再說別的事吧。”蕭落灑然一揮手將玉佩舉在半空,向巫族發(fā)號施令。
誰也沒有想到一塊小小的玉佩竟可改變整個戰(zhàn)場的局面,這件事蕭落雖是局中人卻從不知這塊玉佩還暗藏權(quán)力的象征。他趨近東方烈狠狠地說:“阿烈,師父和你都說過什么?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吧!”
東方烈連眼睫都未動地回答道:“是的,很多,最重要的一條是看好你。”
“你,你”蕭落連說幾個你字卻見東方烈眼光掃過來,那眼神里藏著一種深深的痛苦。
“當(dāng)初盜那塊圣物的時候我已知道那個是可以任所有巫師聽從安排的東西,而這巫族信物我只知道它可調(diào)動他們暗藏的軍隊(duì),可是我從來不知這是王權(quán)的象征。”蕭落毫無生氣的說道。
“可以調(diào)動任何勢力的人能有幾個,哪個做王的又會放心的把一件如此重要的寶物交給下面的臣子。”東方烈不冷不熱的說。
“你如今手握巫族兩大圣物,這是你的命運(yùn)也是你的責(zé)任?”東方烈看他。
“可是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此物的真正用途,如今我是有多被動。”蕭落老大不樂意地說道。
“師父對你總是有更多的心疼,你不覺得他也是矛盾的嗎?他不想讓你背負(fù)太多,可是你身上又有興旺巫族的責(zé)任。”東方烈看著他眼底深處難掩苦痛。
“那他就要你替我背著,你難道就不需要快樂。”蕭落苦笑。
“并沒有,我只是替你保管,屬于我的需要背負(fù)的東西我已經(jīng)背上了,我不想你也如我這般。”東方烈看他,“師父從來都是放縱你,但他教給你的卻是他畢生的本領(lǐng),你應(yīng)該知道他對你的期望是什么。”東方烈見他不語又繼續(xù)說。
“難道是天意如此嗎?”蕭落突然想到清淺,想到這一年來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東方烈已經(jīng)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沉重。那滿載笑意的眼終是染上了塵世的煩惱。
“巫醫(yī)令既出,巫族王必出,更何況你不止有巫醫(yī)令。”東方烈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