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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3感恩德

  • 吾生傳之擒魔
  • 左吟風
  • 2529字
  • 2018-06-05 20:53:30

數日后,雷聲陣陣,如巨獸長嘯。疾風驟起,掀起海面破濤洶涌,閃電撕扯著厚重的烏云,霎時恍如白晝。

岸邊的漁民早早收起了漁網,將船擱淺。家家閉戶不出,紛紛跪拜家中所供的海神,祈求風暴早些停止,不要斷了自己的生計。雷聲似是扯心扯肺的哀嚎吶喊,讓人心中莫名的涌起驚恐與壓抑之感。村中的老漁民見到此景,嘆然一聲,連連搖頭道:“這樣的雷聲,不似尋常啊!”

南海海底有一座聽奉臺,是龍族祭祀祈福,奉詔登天之所。聽奉臺呈圓形,直徑約三丈,高約八尺,邊緣立有白玉石柱,柱身頂端嵌有碩大的珍珠。四面皆有階梯,分為九階,向外延伸,階梯之上刻有水紋圖案。

當金蟬子、玄悟和蛟龍妖行至聽奉臺時,便看見龜丞相已然帶領一堆侍衛等候在此。見三人到來,提著衣擺走到跟前,躬身施禮道:“二位尊者,小公子,老臣恭候多時了。”

金蟬子扶了扶龜丞相,道:“勞煩老丞相,”

龜丞相忙拱手作揖,連稱不敢。偷偷瞥了眼蛟龍妖,見他將頭轉向一邊,完全一副無視淡漠之態。心想難道這父子二人還沒有紓解心結?看那樣子與初到南海相比,除了性子收斂了些,對于這救南海一事還是漠不關心啊。又一轉念,這小祖宗能來此,就算是萬幸了。想罷臉上笑意漸濃,對金蟬子道:“尊者初愈,還勞煩至此,我家龍王猶感尊者大義。待神鼎修繕之時,定當重謝尊者。”

金蟬子頷首微笑。

玄悟在一旁哼了一聲,滿心不悅道:“你家龍王既有心道謝,怎的此時卻不見人影。口口聲聲以修鼎之事為先,現下蛟龍妖就要渡劫去了,如此關鍵之時,不知還有何事能讓你家龍王放心至此,只叫你這老龜來說這樣一番客套話,看來所說誠意也不過爾爾。”

龜丞相聽聞這話中之意,身形一僵,生怕小公子也怪自家主子不來觀望,改了渡劫之念。忙擺手解釋道:“尊者勿惱,龍王并非有意不來,只是另有一件要事,不得不親自前往,所以不能及時趕來,所以派遣老臣來給尊者賠罪,還望尊者饒恕怠慢之罪。”

金蟬子看了一眼玄悟,神色雖淡,卻略顯責備之意。玄悟抿抿嘴,也不再多言,但對于這樣的說辭也不甚滿意,頗為不爽的哼了一聲。

龜丞相擦擦額頭汗珠,抬眼看看蛟龍妖,轉身從侍衛手中接過一個珊瑚托盤,上面放這一件月白色紗制外衫,行至跟前,笑著雙手呈上,低聲下氣道:“龍王交代,將此物交于小公子。助小公子渡劫之用。”

蛟龍妖對龜丞相之言恍若未聞,看也不看,甩手抬步與龜丞相擦身而過,走向聽奉臺。

龜丞相見狀慌忙轉身跟上,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提起衣擺,攆著步子跟在蛟龍妖身側,急急勸解道:“小公子莫急,小公子莫急,且莫小看了這物,此乃南海龍族相傳圣物,穿上可避災消難,渡劫之時,能護得小公子心脈,著實是保命的神物啊。”

蛟龍妖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看托盤中的衣服,又看看面露焦急的龜丞相,略略遲疑了一下。他剛剛說什么?這是龍族相傳之物,那么就是只有龍王子孫方可繼承。龍王不愿前來,卻將此衣交于自己,為的是最后關頭可保住性命,就算是對過往的一種彌補之舉?

蛟龍妖在那里愣愣的出神,玄悟走上前來,拿起衣服,前后端詳了一陣,喃喃道:“就是見普通衣服,能有什么神奇之處,莫不是誆人的吧。”遂看看蛟龍妖,見他盯著自己,面上似有怒氣失望之色,又改口笑道:“罷了罷了,想那偌大的龍宮之主,斷不會誆騙于你這小妖,何況你現在身系南海存亡,必然要將好寶貝送與你了,既然給了,你就安心收下,只當是龍王為了謝你搭救南海于危難的謝禮。”說罷抖抖衣服,儼然想要幫蛟龍妖穿上。

龜丞相在一旁賠笑著點頭哈腰,連勝附和,心道這位尊者也不全是無理取鬧,適時也有這般成人之美的好意。

蛟龍妖無奈,極不情愿的從玄悟手中接過衣服。他雖知這衣服貴重,可看自己的穿著,粗衣布料,袖口束緊,腰間系一條布帶,短衣打扮,哪里配得上這華美的外衫。但一想到這是龍王之意,從小到大,都未曾有人送自己新衣,一時間心中也閃過絲絲竊喜,但面上仍是冷漠。故作滿不在乎的伸手將衣服穿在身上。還未張口表現下自己免為其難之意,只見那衣服華光一閃,竟然完全消失。驚得蛟龍妖還維持著剛剛穿戴好的動作,一肚子話硬是堵在喉間。而后與一旁的玄悟對視一眼,一臉的茫然之色。

龜丞相見到后則頗為滿意的點頭道:“小公子莫慌,這寶衣已認了新主,待此衣重現,小公子定是另一番景象。”

蛟龍妖緩慢的放下手臂,喜悅之心驟減。他摸摸身前,拂拂衣袖,看不出半點曾經穿上過什么。他聽聞龜丞相之言,不甚明了,只得吶吶的點頭。此時渡劫之時將近,蛟龍妖只得抬腳走上聽奉臺,一步一步,直至站在聽奉臺中央,他抬頭望了望海面,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頓,遂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金蟬子,而后站定了身形,單膝跪地,一手扶膝,一手觸地,抬眸,正色凜然道:“若無尊者,吾此生將在澗水河底,做一世妖蛟,懷恨世之意,持污穢之心,無視眾生,險造殺孽。承尊者指引,方頓覺之前種種,不應為之,尊者善心,悲憫南海眾生,亦舍命為彌補吾之當日所犯之錯。此番渡劫,化成龍身,必不忘大恩。尊者之舉,吾心拜服,在此叩首,愿尊金蟬子為師,終生侍奉,宣其大善。”說罷改為雙膝跪地,雙手交疊在額前,叩首三聲。

金蟬子緩步向臺上行至蛟龍妖面前,見他此時挺直了脊背,正跪于前。他慢慢抬起右手,泰然自若,眉目噙笑。一如初見般散發著使人心境平和之氣。用四指微微觸碰蛟龍妖的前額,閃著微光,隨即那如泉水般清澈之聲悠然響起。

“汝心亦善,空明澄清,渡劫化龍,換身新生。”

蛟龍妖閉上眼,似是在受著靈魂的洗滌,身周金光一閃,伴著一聲長嘯,只見一條白色蛟龍倏地越向海面之上。

玄悟走到聽奉臺上,抬頭看了看遠去的蛟龍妖,又看向金蟬子,問道:“他剛剛跪你,奉你為師,可見良知未泯,當真是感激于你。你修養的這些時日,有沒有教過他如何安然渡劫之法。”

金蟬子笑道:“渡劫之數,皆有天定,我亦無力更改。”

玄悟聽聞撓了撓頭,難掩擔憂之色,急急道:“那,那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龜丞相聽聞連忙擺手,驚慌失措的阻止道:“尊者切莫前去,這天劫無眼,驚險萬分,若是傷了尊者,老臣可萬萬擔當不起啊。”

玄悟剛想跟龜丞相分辨幾句什么,金蟬子已然抬眸,瞬間劃出一道金光,越向海面之上。玄悟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遂挑起嘴角,搖了搖頭,低聲笑了笑,俯身拍了拍目瞪口呆而后頓足捶胸懊悔不已的龜丞相的肩膀,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邪魅一笑,遂輕點地面,追隨金蟬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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